“可是……”
那弟子還想說什麼,但卻被中年男子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噤若寒蟬。
“天還沒塌,你慌什麼?”
一句話,頓時讓那弟子慌得跪了下來,不斷磕頭。雖然眼前這中年男子是他的親舅舅,但青年也是很清楚,在鬼煞宗,自己這舅舅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整個宗門的執法長老,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傳聞當初曾經跟甘道魯争過宗主,隻不過老祖宗明顯
偏袒後代一些,這才失敗了。
不過,他的實力,卻并不遜色于宗主,甚至這麼多年潛修下來,怕是已經超出了甘道魯很多。
整個鬼煞宗,包括這個國家的所有人,提到執法長老阿魯諾,都是畢恭畢敬。
“跟我去看看。”
阿魯諾輕輕拍了拍身上那黑色的袍子,又慢慢地将袍子上連着的帽子戴上,而後朝着神殿最深處走去。
那青年猶豫了一下,也是跟了過去。
神殿正中的最深處,是一座神堂,兩人才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地上殘留下來的血腥。
血迹從這裡一直延伸進了神堂裡面,最後在一座黑色祭壇前面消失。
這祭壇呈梯形狀,高達三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散發着濃郁的黑霧,最後凝聚在祭壇的頂端,形似一個巨大的圓球。
隻不過,此刻這圓球已經炸開,一道面目猙獰的虛影漂浮在祭壇上面,目光冷冷地落在了阿魯諾舅侄倆身上。
祭壇四周,散落着殘肢和血肉,在這原本就陰森的神堂内,更是如同地獄一般,甚至空氣中散發着讓人發嘔的血腥氣。
阿魯諾的眉頭隻是微微皺了皺,就連忙對着那虛影恭敬地行禮,道:“老祖宗,需要我做些什麼?”
“做什麼?哼!”虛影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咆哮道:“我的兩道分魂,全都失去了感應,在華夏,一定是在華夏,他們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該死,全部都該死!”
咆哮中,一道道如同潮水般湧來的靈魂威壓,讓整個神殿都似乎顫抖了起來。
在這股靈魂威壓下,阿魯諾還能勉強承受,但他身後的青年卻是直接就昏死了過去。“難道是華夏那個姓白的小子?”阿魯諾皺着眉頭想了想,而後搖頭,道:“他還不是通玄境,哪怕您隻是一具分身前往,也應該奈何不了您,更不要說您種在秦璐身上的分魂,别說滅掉,就算要發現,至少
也要通玄境的實力才能做到啊!”
“或許,九靈院的那些老家夥幫他呢?”祭壇上的虛影憤怒地吼道。
阿魯諾沒有接話,憑直覺,他不相信九靈院的通玄境老怪們會出手。
“不管是不是他幹的,給我想辦法幹掉他!”甘道夫的魂體在祭壇上劇烈晃動,憤怒得不能自已。
“知道了,我會聯系異能聯盟那邊,如今隻能靠他們幫忙了。”阿魯諾深深低頭,内心卻是歎息了一聲。
“哼,如果聖女被帶回來,我鬼煞宗何至于要求他們異能聯盟!”甘道夫的魂體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越發憤怒。
不過,憤怒也沒用,所以在交待完後,那炸開的濃霧又緩緩地圍攏過來,最後重新凝聚成球,将甘道夫的虛影裹在了其中。
看到這些,阿魯諾的眼裡光芒一閃而逝。
盡管他已經無限接近通玄境,盡管眼前甘道夫的魂體無法離開祭壇,但他每次來這裡,想到甘道夫存在的時間,仍是無比羨慕。
“這就是通玄境啊,哪怕身體被毀,也能借助秘法活下來!”
而他現在,雖然看起來不過中年,但實際上已經六十歲了,如果在有生之年不能突破到通玄境,那麼,也沒多少年好活了,哪裡可能像眼前這以殘魂狀态存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甘道夫?
不過,阿魯諾也隻能想想,這個國家的每座神殿内,都隻能供奉一個殘魂,自己就算達到了通玄境,隻要這些殘魂不滅,那自己也沒有位置。
而且,萬一讓他們察覺到自己的念頭,怕是會想方設法幹掉自己。
阿魯諾小心翼翼地退了出來,路過昏死過去的侄子身邊時,将他順便拎了起來,帶了出去。
“啪”
出去很遠後,他才将侄子扔在了地上,而後将他踢醒,冷喝道:“立刻去聯系異能聯盟,就跟他們說,我要見唐千影!”
“是!”青年連忙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而去。
等青年走後,阿魯諾的雙眼又慢慢地眯了起來,内心深處掀起了滔天巨浪。
“會不會真的是那個小子幹的呢?不過他隻有傳奇境的實力吧,怎麼可能幹掉通玄境的老祖宗呢?”
“不過,如果真是他幹的,那麼,說不定鬼煞宗很快就好遭到報複了,自己,也該好好想一想後路了!”
阿魯諾思考着。
……
白墨帶着秦璐走出農場,就看到莫千城靠在一輛車邊等着。
三人上車,一路揚長而去,隻是在半路上,他就接到了陸秋塵的電話。
讓莫千城将秦璐送到蘇小淺那裡去,白墨則是重新攔了輛車,朝着拂曉趕去。
車子停在外圍,随後他快步朝着基地走去。
推開門,陸秋塵正站在桌子邊寫字。
英雄遲暮,歲月的痕迹已經很明顯,那些拔了又生的白頭發,還有那些曆經滄桑而刻印在臉上的皺紋,都在提醒白墨,眼前這個老人,已經不複當年勇了。
陸秋塵隻是擡頭看了白墨一眼,就又低下頭繼續寫字,此刻他的身上,沒有了之前和白墨耍賴的樣子,而是多了一種沉穩,一種長久累積起來突然散發出來的威壓。
長居上位者身上都會有一種勢,隻不過陸秋塵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勢,還帶着很重的鐵血殺機。
若是一般人,此刻站在陸秋塵面前,恐怕早已經緊張得汗流浃背不敢說話,但白墨卻不同。“老頭子,你這火急火燎地叫我過來,總不至于看你寫字吧?”等了一會兒,而後自顧自走到一邊,從書櫃上抽出一本泛黃的線冊,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