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好不容易掙脫開血光的聖陽符咒,才剛砸在赫爾身上,竟如同豆腐撞在了石頭上,瞬間消散一空。
站在原地的赫爾連躲都懶得躲避,任憑它砸在自己的兇口,微微搖晃了一下脖頸,眼神陰鸷地笑道:“竟然是失傳已久的符術,你來自華夏那個神秘的白家?”
“你怎麼知道?”白墨心中一動,故作驚訝地看着赫爾。赫爾看着眼前這個很快就會毒發身亡的家夥,冷笑道:“看來是真的了,那還真是可惜,當年你們白家有個叫白龍軒的,他的死,當初跟我多少有些關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又碰到了他的後輩,
哈哈哈,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将來成就不可限量,隻是可惜指給你的天堂路你不走,關死了的地獄門你偏要闖進來,還有什麼本事,再不亮出來可就真沒有機會了。”
身上莫名開始閃爍暗黑血光的白墨,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份,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他那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眼,瞬間散發出了七彩光芒。
符瞳,現!
隻可惜赫爾沒有注意到,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怎麼,威脅我?不過,我看你全身上下最大的本事,就是這張嘴了!”
“是嗎?”白墨一聲輕笑,喝道:“那你可要看好了!”
赫爾的眼神瞬間冰冷,桀桀笑了起來:“這抽絲剝繭之術原本是為卡斯・林格準備的,就先拿你來練練手吧!”
“轟”
白墨身上那些閃爍的血光竟是一斂,而後瞬間就朝着他的腦海沖去。
在這過程中,這些血光突然間分裂出了一條條細密的絲線,如同顯微鏡下的血吸蟲般密密麻麻,瘋狂地朝着白墨的渾身經脈中鑽去。
赫爾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墨,似乎很想看到對方随之而來的痛苦神情。
隻是,此刻的白墨卻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腦海中神秘空間内,一條黑龍正盤踞在七彩塔樓上方,正貪婪地吞噬着不知怎麼被吸入了這空間内的一條條血線。
一道七彩塔樓的虛影,緩緩地漂浮在了白墨的眉心。
赫爾的右眼皮莫名地跳了起來,塔樓的光芒閃爍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婆娘在對着他輕輕招手。
一股酸楚從心頭湧來,讓他莫名煩躁。
先前微眯着眼睛的白墨,此刻眼睛陡然睜開。
七彩符瞳緩緩轉動,如同天地開合。
“轟”
塔樓虛影驟然消失,一股極為危險的感覺瞬間彌漫赫爾全身,他本能地拔腿後撤,周身爆發出如血般的霧氣,在空中彌漫翻滾。
白墨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氣,操控七彩塔樓虛影繼續追去。
血霧中,赫爾面容蒼白猙獰如擇人而噬的魔鬼,那上下兩隊伸出嘴角的獠牙閃爍着寒光,看起來極為恐怖,隻是,他的眼神卻漸漸開始渙散起來,似乎開始喪失了神智,嘴裡發出了痛苦而不甘的呢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卡斯林格,為什麼你當初隻是廢了我的氣漩,而不是殺了我?”
“安蕾絲,為什麼,今生今世,要讓我遇到你?”
赫爾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但他身上的氣勢卻越來越恐怖,如同一尊真正的魔鬼浴血而生。
白墨依然隻是平靜地笑了笑,塔樓虛影慢慢地凝實,“玩了這麼久才看到你這個鬼樣子,還真有點讓人失望,算了,既然沒意思,那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吧!”
他渾身的衣袖無風自動,那飄散而落的長發,也輕輕地飄舞了起來,這一刻,他如同降臨人間的戰神。
赫爾的身軀似乎也随着氣勢的提升而拔高了一些,原本略顯佝偻的脊背此刻也挺得筆直,那雙原本神智渙散的眼睛,此刻如同白墨一樣,一雙瞳孔也徹底擴散開,隻不過卻是猩紅的血色。“之前殺過一個異能聯盟的女人,好像是血族的公爵,那一族信奉鮮血的力量,而且他們的身體具有從鮮血中提煉精神力的特殊能力,不過也就是擁有他們純正血脈的血脈才有這個能力,而且不會有反噬危
險,”白墨平靜開口,道:“隻可惜你不是呢,沒那個命還偏偏不自量力地以為可以靠着勤能補拙,真不知道說你是上進心強呢,還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可憐蛋?”
“你說什麼?”赫爾憤怒到了極點,一刹那間,所有血光凝聚,化為了無數漂浮在身周的血色子彈。
白墨看着那密密麻麻蠢蠢欲動的子彈,嘴角微微翹起,道:“是不是覺得這麼多子彈,我怎麼樣都無法全部擋開?”
越來越凝實的塔樓虛影驟然間鎮壓而下。
一瞬間,赫爾的眼中出現了無數點點發亮的七彩光芒,蒼白的臉色無比難看。從那些閃爍的光芒中,他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脅,似乎将自己不顧一切催逼到巅峰的黑暗本源力量死死地克制,看着那塔樓虛影看似緩慢實則極快地落下,不惜一切代價暫時突破了傳奇境直逼通玄境的
赫爾,此刻謹慎到了極點。
隻不過,赫爾還真不相信自己會死!
但就在塔樓虛影落下的瞬間,冷不丁驟然瞪大眼睛,死死看着赫爾的身後,驚恐地喊道:“卡斯・林格!”
如同心魔般烙印在自己腦海中的那道身影,瞬間再次浮現在眼前,漂浮在面前的那些血色子彈,齊齊一震。
但也隻是眨眼之間,赫爾就明白了過來,這個裝腔作勢的小家夥,還是太嫩了一些啊。
下一刻,塔樓虛影和血色子彈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再感受到過生死危機的赫爾雙臂猛地張開,擡起頭露出那尖利的獠牙,朝着那緩緩落下的七彩塔樓狂吼不停。
下一刻,他七竅流血地彎下了腰,不甘地跪在了地上。
七彩塔樓仍是緩緩落下,像是有無窮的力量将赫爾束縛在了其中,讓他撐不住、逃不了,碾碎了他用自身最後的精血爆發出來的無窮血光,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虛空,塔樓虛影和血色子彈已經全都消失,天堂加油站外面重新恢複了安靜。
白墨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面前,那個用僅剩下的最後一口氣爬到自己婆娘身邊的東亞毒王,艱難地擡頭看了看天空,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滿院子死相慘烈的屍體,竟是沒有一具是完好的,不過比起那些被赫爾活生生吸幹的,那些在先前的沖突中被子彈打死的家夥竟是算得上幸運的了。
白墨隻是稍微坐了一下,等到喘息平定了一些,就重新站了起來,下意識又轉頭看了看那并排躺在一起的赫爾和安蕾絲,心中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也許,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對錯,善與惡,也要看是對誰而言,這一對殺人噬血的夫妻檔,在那些被殺的人眼裡,一定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而對于他們彼此來說,這世間又有多少夫妻能夠像他們
這般恩愛?正準備站起身的白墨,轉過的眼睛緩緩地眯了起來,身上那還沒有來得及收斂的殺意,瞬間就彌漫了整個天堂加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