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心詫異地看了白墨一眼。
雖然白墨從始至終的話不多，也沒有那種年輕人的鋒芒畢露，但是她卻能清晰感應到白墨平靜表面後的那股自信和内斂。
“白墨，你想不想聽我和你師父之間的一些陳年往事？”殷素心歎了口氣，輕聲道。
白墨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殷素心會突然轉到這個方面來。
“以前一起出任務的時候，也常聽師父提到過和您在一起的時光，”他輕輕笑道。
不過每次蘇秦提到的都不多，而且或許因為離婚的影響，在一些事情上也是點到為止，所以白墨也了解得不多。
“我從小就很要強，男孩子性格，敢拼敢闖，隻不過當時出身不好，”殷素心平靜地說道。“殷家雖然是大家族，但也分嫡系和分支，我們這一脈，既不是嫡系，人丁也不興，更沒有出現過頂用的男人，所以一直都被打壓着，”殷素心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繼續道：“所以，在受了好幾次委屈
後，我就想着能夠憑自己的努力，去光耀我們這一脈，以後也能夠在殷家揚眉吐氣。”
“可是，您為什麼選了師父，他的性格并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啊？”白墨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我為什麼說可以理解你和淺淺之間的感情，因為感情來了，擋都擋不住。”殷素心苦笑道。
白墨也是一愣，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而且，當時我也很天真，以為蘇秦會為了我改變，因為他是我殷素心看中的男人，所以，為了能夠跟他在一起，同時也向家族證明我的選擇沒錯，我不惜和所有人決裂，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嫁給他！”
“可是後來，時間能夠證明一切，也能改變一切，”殷素心眼神黯淡了一些，自嘲地搖頭笑道：“不過，它沒能改變蘇秦，卻改變了我。”
“在淺淺出生後沒多久，蘇秦依然是三天兩頭不着家，經常一離開就是大半年，這樣過了幾年後，我終于發現我錯了，錯的很離譜……”
“原本以為可以靠這個男人實現自己的夢想和抱負，但到頭來卻發現，還是隻能靠自己……”“所以，我把淺淺交給老爺子照顧，自己選擇了離開，獨自到外面打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點一點地創辦出現在的雲夢集團，也重新得到了家族的認可，我們這一支在家族裡面也稍微有了些底氣，可是
，誰能理解我的辛苦，我的付出？”“不過，跟殷家比起來，我的雲夢集團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甚至一場商業競争引起的車禍，就能夠讓我躺在床上好幾個月，現在因為有我在，淺淺還能被殷家接受，就算再不濟，将來也可以接手我的集團，
但如果我也不在了呢？”殷素心搖搖頭，目光忽然直視白墨道：“難道靠你嗎？誰又能确保你不是下一個蘇秦？”
白墨默然片刻，點頭道：“您的意思，我懂了。”
他也不能說殷素心的思想就有多麼錯，至少在對蘇小淺的考慮上，她的确是考慮得方方面面，可以說算是盡心盡力了。
就連她對自己的問诘，白墨也覺得并不過分。
畢竟，身為組織的一員，他們肩負的是整個華夏的使命，要麼孑然一身，要麼身後有一個能夠默默支持的女人。
“既然你懂了，那我想就不必再多說了，過幾天訂婚典禮就會舉辦，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夠自己離開淺淺身邊。”殷素心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道。
“都說富不過三代，殷家到了現在，後輩也都是躺在祖宗的福蔭下混日子了，淺淺将來很有可能憑借我的雲夢集團掌控整個殷家，如果能夠和莫千峰走到一起，對她會有很大的幫助……”
說到這裡，殷素心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或許會不甘心，甚至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現實的殘酷，要怪，隻能怪你沒有生在一個好人家。”
看着殷素心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泛紅的臉頰，白墨忍不住皺了皺眉，突然笑道：
“也就是說，您覺得莫千峰靠得住，是嗎？”
殷素心一愣，似乎沒想到白墨會提出這樣幼稚的問題，但還是強忍住心中的不快，沉聲道：“不管莫千峰靠不靠得住，至少他身後的莫家是靠得住的。”
說完，她就緩緩站起了身，似乎要結束這場談話。
“因為，大家族為了臉面而形成的約束力，往往就是給家族子弟，特别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安全保障！這對于不在這個圈子裡的你來說，是無法理解的。”
丢下這句話後，殷素心就緩緩朝着餐廳的門外走去。
出于禮貌，白墨還是趕緊站起身送她。
“白墨……”
就在這時，蘇小淺的聲音卻是陡然傳了過來。
随即就看到她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來，剛要埋怨白墨也不叫她一起吃早飯，但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邊上的殷素心。
“你……你怎麼來了？”蘇小淺的臉色有些難看，死死地看着殷素心，又看了看白墨，而後眼裡滿是愠怒：“你們剛才都說了什麼？”
“沒什麼，”白墨笑了笑，正要岔開這個話題，畢竟他這次的目的，還是送蘇小淺來看看殷素心的，不想她們母女因為自己鬧得不愉快。
但沒想到殷素心卻是直接回答道：
“我聽說你們在交往，所以今天早上特意過來阻止的！”
“……”
白墨沒想到殷素心會這麼直接，不過轉念一想，這或許就是殷素心強硬的一面吧。
但蘇小淺似乎也繼承了她的遺傳，忽然怒極反笑，上來就挽住白墨的胳膊，同樣強硬地說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沒有這個資格阻止我們！也阻止不了！”
看到這一幕，白墨直接沉默了下來。
他沒有阻止蘇小淺，甚至沒有因為蘇小淺和殷素心唱對台戲而有絲毫的擔心。
因為他本來就在心裡做過決定，隻要是蘇小淺決定的事情，他都會毫無顧忌地支持她！
殷素心顯然也是知道蘇小淺的脾氣，看似溫順實際上極為倔強，所以也沒有太出乎意料，當下隻是皺着眉頭道：“小淺，你對他了解有多少？他是哪裡人？有什麼家世背景？父母是誰？在哪裡當兵？遇到你之前還有沒有交往過其他的女孩子？他都和你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