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話虛弱不堪
“你又要去哪裡?”宇虎雙手抱兇,站在宇月的房門口,看着背着包袱的人,“你回來還不到兩個時辰!”
“用不着你管,讓開!”宇月冷聲道。
“既然你去哪裡都一樣,不如跟我走吧。”宇虎道。
“跟你去哪裡?”宇虎說的沒錯,反正他去哪裡都一樣,不如看看他要幹什麼,隻要手上有事情做,他就不會沒日沒夜地想那隻可愛的卻慘死的小包子。他想過将宇文霸碎屍萬段的,可是那老東西已經死了。
“我們去找少主。雖然,你思念的人已經不在了,但是你可以替他保護他最愛的人。”宇虎其實并不想帶宇月去,因為依他對那人的了解,那人一旦知道宇月和阮恒的關系,一定會對宇月倍加青睐,他不想再有人分去那人更多的注意力了。可是他知道,少主這個時候一定早就已經找到那人了,兩人不知道在哪裡逍遙自在呢。少主讓他忘記不該惦記的人,但是人最管不住的就是心,除非他剜心,否則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忘記那人。之所以要宇月一起,是因為他需要宇月的易容術幫他離開皇宮。
達成共識的兩人很快消失在黑暗裡。
雙手背在身後的男人站在那裡,一直沉默。
宇獅小聲問,“王爺,要把他們追回來嗎?”
“不用,讓他們去吧。其實,你們都該去,隻有你們在他身邊,本王才會放心。”
“王爺,屬下鬥膽,王爺的心思也正是皇上的心思,皇上之所以命令我們不準跟去,是因為朝代更替之時也正是多事之秋,皇上讓我們留在王爺身邊,是因為擔心王爺。”
“本王又豈會不知?”宇文寒站在那裡,良久後才道,“你們都下去吧,讓本王一個人靜一靜。”
夜風微涼,形單影隻的寶親王宇文寒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天際微白,黎明到來。宇文寒走下角樓前,又轉頭看了一眼渺遠的天際,“韶,難道窮其一生,我都不能再見到你了嗎?”那語氣溫柔卻絕望,是冰冷無情的前太子殿下從未有過的。
“呃!”漂亮的人一個翻身趴在床頭,嘔了半天,卻什麼都沒能吐出來,虛弱地趴在那裡。這人正是阮韶。阮韶很是不甘心,他一生戎馬,從未如此狼狽過,沒想到,區區一個小東西竟然害得他寝食難安。
“韶,你怎麼樣了?你再忍忍,大夫就快來了。”撒拔離璃擔憂地拍着韶的脊背,她沒想到男子懷孕這麼辛苦,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爹爹,爹爹懷她的時候一定也是這麼辛苦,她好想爹爹。吐了一口氣,撒拔離璃終于決定了,她看着阮韶,“韶,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你說吧。”阮韶整個人都虛軟無力。
“我其實不是紫陽公主,這個身份是我暫借的,目的是為了混進皇宮,找到我要找的人。”撒拔離璃緊張地看着阮韶,卻發現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
“我早就知道了。”阮韶擦了擦額頭的汗,“因為我見過紫陽那丫頭。雖然女大十八變,但怎麼也不可能變得這麼離譜。”
“那你為什麼?”離璃吃驚地問。
“因為我沒有辦法。想必你也知道當時我的處境,想成功地把小緯救出來,就憑半廢人的我,根本不可能,所以,我需要盟友,你出現在最好的時候,我别無選擇,隻能放手一搏。”
“韶,我真佩服你。”離璃由衷地贊美。
“哦?不是生氣嗎?”阮韶難得放軟了臉上的表情,懷孕讓他整個人都虛弱不堪。“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商量?是什麼事?”
“我不是來找人的嗎?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和曉曉,想必你一定知道天苑國。”
阮韶一怔,“你說的可是傳說中擁有‘上帝之鞭’美譽的那個神秘國度?”但凡從軍之人都知道天苑國,因為據說他們擁有世人夢寐以求的兵書,兵士們各個骁勇善戰。
“沒錯,我父皇正是天苑的國君,撒拔翰。我是天苑唯一的公主,名字叫撒拔離璃。”
“天苑國為什麼要找我和小緯?”阮韶有點想不明白。
“要找你們的不是天苑國,而是我的爹爹。”
“你父皇?他找我們幹什麼?”
“不,是我爹爹,不是我父皇。”離璃強調。
“你說什麼?”阮韶激動地坐了起來,立刻,兇口一陣翻江倒海,他不得不重新趴回去,軟着聲音問,“什麼意思?你爹爹難道也是?”
“嗯,我爹爹也是麒麟子。清清是你們麒麟族的神獸,據說五百年前麒麟族大難,爹爹是護麟大将軍,帶着清清逃出來,清清受了重傷,爹爹憑着最後精力将清清石化,然後自己也陷入沉睡。直到五百年後爹爹被我父皇所救,清清才重見天日。前些時候,清清突然醒了。因為清清能感應到他的主人的氣息,所以我爹爹推測,你們一定還有人活着,起碼,麒麟族的族長還活着。我爹爹原本想親自來,可是他身體不好,我父皇不同意,所以就派了我和清清前來尋你們。後面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我要跟你商量的是,你先跟我回天苑,那裡有好大夫,最重要的是,他們有為麒麟子接生的經驗,這對你來說再好不過了。”
“我沒打算要這個孩子。”阮韶閉着眼睛輕輕說,“你先告訴我,麒麟族的族長難道是小緯?”看清清對着小緯一口一個主人的。阮韶腦子有點暈,自從不是北塘王後,他遇到太多難以解釋的事了。
“我以為我們讨論的重點應該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說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你根本就是在騙人!”離璃有些激動地指着阮韶的手,“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你不會總下意識地去摸你的肚子,生怕他出了什麼狀況。韶,你看看鏡子裡的你,孩子是無辜的,不管你和他父親有多大的仇恨,但是都跟孩子無關啊!”
“沒有找到小緯,我哪裡都不會去!”阮韶堅持。
“可是,你的身子根本就拖不起了呀!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更糟糕的狀況!韶,你别執迷不悟了。我們在這裡已經等了半個月了,還是沒有曉曉的消息,我們何不先去把你的問題解決了再回來找曉曉?”
“解決了?怎麼解決?等到十月懷胎剩下他?不可能!我必須找到小緯,我不允許他離開我那麼久,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他不會出事的!”離璃大聲道,“你忘了,他身邊有清清,而且或許還有宇文焘,宇文焘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有他在,曉曉怎麼可能會出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宇文焘确實才是曉曉的良人,她認命了。
“住口!”阮韶突然激動地一把握住床柱,“不準你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該死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小緯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我當時就不該心軟,應該一刀殺了他!”
“阮韶,你知不知道你不正常?莫非你是真的愛曉曉?不是哥哥對弟弟的那種,而是男人對情人的那種?”
阮韶臉色瞬間煞白,就好像自己苦心隐瞞了多年的秘密,被人毫不掩飾地揭開一樣,恐懼,擔心,害怕,還有絕望。“你住口!住口!”
“我說對了對不對?你愛曉曉,根本不是什麼兄弟之愛,這麼多年,你一直打着哥哥的旗幟愛着自己的親弟弟,因為你知道你們沒有結果,所以你才駐守邊疆,不肯回北塘,是因為你怕總有一天會忍不住,而你忍不住對曉曉出手的時候,就是你們的關系魚死網破再沒可能修補的時候!”
“你!”阮韶整個人都在顫抖,那原本因為懷孕而慘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他激烈地喘息,他想反駁,但是對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他無從反駁。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不全是因為孩子的父親吧?而是你覺得生下了這個孩子,你和曉曉就徹底沒有可能了。韶,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沒有别的什麼人,你和曉曉也不可能的,曉曉會愛上自己崇拜的哥哥嗎?不,絕對不可能!”
“你住口!不要再說了!你給我住口!不準再說了!”阮韶有生以來第一次歇斯底裡,撒拔離璃說的真相,他再清楚不過了,隻是誰也做不了心的主人,他努力過了,可是不行,根本辦不到,小緯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怎麼可能放棄?“你不用勸我了,沒用的。”
“那好,我不勸你,但是,韶,這說不定是上蒼給你的一個機會,讓你和曉曉分開,讓你們各自擁有各自的生活,讓你看清楚,在你的生命裡到底誰才是那個你該愛的人。韶,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答複。”
撒拔離璃回到自己的房裡,一直坐在那裡發呆。
雲兒輕聲問自己的公主,“公主,你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的?”
“我擔心曉曉,但是比起他,我更擔心韶,他身體每況愈下,最要命的是,這家夥是屬牛的吧,執拗得要命,怎麼勸都不聽,我都快拿他沒轍了。誰!出來!”撒拔離璃猛然大喝。
一個人影摔在了她面前,把她們主仆倆吓了一跳。
離璃看了半天才終于認出,這是她們的熟人,她指揮雲兒,兩人費勁兒的把人搬到床上,看到那人渾身的血,離璃都傻了,“沒見過自殺得這麼壯烈的人!雲兒,快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