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話見證奇迹
“哼哼!說得好!說得很好!”三少笑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左右他已經沉睡一千年了,一輩子不醒也沒有關系,大不了我拿整個龍族陪葬,我想,黃泉路上,韻之也不會寂寞的。既然這樣,我賜你這個榮幸,讓你第一個下去陪韻之!”随着三少手上力道加重,五少的臉上血色漸漸退去,變成青紫色,最後變成白色。
“三哥!”四少不管不顧地撲上去一把鉗住三少的手腕,想迫使他放手。
“小四,你也想背叛我?你不是說,不論發生什麼事都站在我這邊嗎?”
“是,我是這麼說過,但這不包括犧牲小五的生命。三哥,你醒醒吧!”
“你知道,小四,你早就知道離魂丹的事。說,把事情緣由從頭到尾說清楚,或許小五這樣能死得痛快一點。”
“你說,豆豆是……是我親生的孩子?”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傳入三人耳朵裡,兄弟三個似乎才發現現場還有别的人,而那邊尚在取麒麟瓊漿。這個氣若遊絲的聲音正是他們此刻殘忍迫害的主角。
阮小緯緊緊咬住牙關,臉色已經白得透明了,他整個人靠在綁了捆魔索的宇文焘懷裡,眼睛卻是熠熠生輝的,他看着彥先生,眼睛瞬也不瞬的,他問,“彥先生,你說,豆豆是我的孩子?什麼意思?”他費盡心力才将這句話說完整,喘息得厲害,卻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
宇文焘這一生所有的挫敗和無力都是阮阮給他的,如果不是遇到阮阮,他不會知道自己原來這麼無能,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不能保護!憤怒焚燒着他的理智,他的眼睛已經呈現危險的紅色,整個身體緊繃,似乎下一刻就要彈跳而起将誰撕成碎片。
彥離很想告訴那正承受着非人痛苦的阮阿鬥,是的,那個叫豆豆的孩子就是他曾經以為永遠失去的恒兒。可惜,卡住他脖子的手如一道催命符,他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藍沖沖全神貫注,似乎身邊的人都不存在似的,他手上薄薄的刀片又快又準地探入阮小緯體内,在滿臉的汗水中,他終于成功取出了一點麒麟瓊漿,那晶瑩剔透的白色液體躺在刀片上,被激動的手穩穩握住,藍沖沖将瓊漿放在早已準備好的器皿中,接着取下一刀,阮小緯的注意力被轉移,正是他下刀的好時機。
“吼!”整個雅舍突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藍沖沖連忙用左手穩住右手,才避免了讓阮小緯再多一道口子的慘劇。衆人都是一驚,隻有三少面無表情。
“這小東西修煉了幾天,倒是越發能耐了,竟然能在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沖破我下在入口的禁制!”三少話剛說完,整個雅舍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連續晃動之後,隻聽門扉咔嚓一聲,一個巨大的腦袋探了進來,怒火中燒地看着自己的族長,“三哥哥,你為什麼要傷害我的主人?”小神龍異常氣憤,雙眼呈現赤色。
三少微微一頓,轉身去看宇文焘,果然,宇文焘的眼神也變成了赤色的了,“難怪一個肉眼凡胎能看見你的真身,你竟然違背神龍誓言,擅自跟凡人結了血契!按理說你根本做不到,是誰給你開了封印?呵,原來是那隻麒麟。龍兒,你好大的膽子!現如今還敢以下犯上!立刻給我滾回龍潭,永世不得出!”
龍兒已經聽不到族長在說什麼了,他縮小成幼龍模樣,憑着一股蠻力硬是沖到了主人身邊,張嘴就去咬主人身上的捆魔索,哪知小嘴剛一碰到捆魔索,立刻冒起火來,龍兒渾身顫抖,偶爾還能看見他周身火花飛濺。
“住口!”三少怒喝,“你不要命了!”
然而,已經失去理智的龍兒什麼都顧不得了,他隻想着要救主人,必須救主人!
三少扔下已經奄奄一息的五少,整個人化作一把紫色的劍向龍兒射了過去。
龍兒竟然隻憑着一條龍尾就和三少纏鬥起來,這現狀讓在場衆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知道三少實力的四少和五少。難不成人間短短二三十年,龍兒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機遇?
龍兒畢竟不是族長的對手,能抵擋這麼多招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隻見他的尾巴耷拉下來無力地垂在地上,似乎尾骨斷了。然而由始至終,龍兒都沒有放開嘴裡的捆魔索,就在那一瞬間,隻聽咔一聲,傳說中無堅不摧的捆魔索,竟然被龍兒硬生生地咬斷了,龍兒也整個人脫力地倒在了主人身上。
宇文焘整個人似乎都魔化了,黑發飛揚,雙眼赤紅,他嗜血地看着三少,然而下手的對象卻是藍沖沖。
好不容易到了這麼關鍵的時刻,三少怎麼可能讓宇文焘壞了他的事兒?他橫插進來,一把擋住了宇文焘。兩人打了起來。
一個凡人竟然能和三少打得難分難舍,連彥離都瞪大了眼珠子。
就在一片混亂的檔口,一個虛弱但卻溫潤的聲音響起,“彥飛,為什麼每一次我醒來,你都在傷害我的孩子?”那聲音溫柔,但卻給人一種絕望的傷心味道,讓在場衆人都不知不覺停下了手。三少更是整個人傻住了,眼睜睜看着那一頭銀絲的人艱難地從床上滑下來,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應該去扶一把。他愣愣地看着那男人艱難地挪到阮小緯床邊,伸手抱住阮小緯的頭,軟聲哄慰,“對不起,孩子,讓你受苦了。已經沒事了,放心吧。”聲音雖然無力,但是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男人對已經傻掉的藍沖沖道,“請你為我的孩子縫合,手輕一點,拜托了。”
藍沖沖跟被什麼附身了似的,點了點頭,然後一絲不苟地開始縫合,似乎完全忘記了取麒麟瓊漿的初衷。
所有的人都看着這一幕,屋子裡靜寂無聲。良久之後,才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那聲音裡輕微的顫抖每個人都能聽出來,“韻之,真的是你嗎?”
四少五少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他們的三哥――整個龍族的王的聲音,那麼小心翼翼,又那麼患得患失,仿佛怕聲音大一點都能把那個人吓壞似的。
看着不自覺走過來的人,男人收了收抱着人的手,但是力道仍然剛剛好,不會讓被抱住的人難受,“别過來,彥飛,我現在隻想殺了你,别讓我給孩子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三少卻突然笑了,“你動手吧,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終于搞定了!”藍沖沖深吸一口氣,這才有機會擦一擦額頭上已經彙成小溪的汗水,要知道,汗水滴到眼睛裡時何等的難受,但是藍沖沖卻連擦一下都不敢,硬是睜着眼睛挺過來了,如今一看,一雙眼睛都被汗水泡腫了,模樣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他再深吸一口氣,轉頭對那紫色人影道,“怎麼樣,三少,我演技還行吧?”
“再好不過了。”三少微微笑道,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哪裡還有剛才嗜血猙獰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阮韻之低頭看了看懷裡确實被傷得不輕的孩子,再擡頭看着彥飛,“你又在玩兒什麼花樣?彥飛,這一次,我絕對不會給你傷害我孩子的機會,你死心吧!”
“宇文焘,我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三少沒有回答韻之的話,而是扭頭看着那蓦然雙眼清亮的宇文焘,看來這人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了。
“什麼意思?”阮小緯也有一種被人耍了的糟糕感覺。
三少走上前,彎下腰,修長的手伸過去,想摸一下阮小緯的頭,卻被韻之攔住了。
“别碰我的孩子!”
三少也沒有糾結,隻是真誠地道,“對不起,孩子,吓着你了。隻是,不這樣做,你的韻之根本不會因為受到劇烈刺激而蘇醒過來。”
事到如今,真相再明白不過了,三少親自導演了一出精彩的刺激大戲,看過戲本子的隻有藍沖沖,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裡,确保他們能本色出演。
“不要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對于韻之的冷落三少沒有過多糾結,畢竟人已經醒了,他有的是時間,他看着宇文焘陰霾滿布的臉,“你并不吃虧,你要知道,龍兒是靠你的精神力成長的,他人形的大小和持久力代表着他的能力,你看。”三少指了指剛才還是小幼龍,如今已經變成一個十三四歲少年模樣的龍兒。
龍兒正酣睡着,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衆人的焦點。
“小緯是你的福星,你有今天的造化都是因為他。相信我,若幹年以後你一定會感激我的。”三少微微笑着開始下逐客令,“你們都下去吧,讓我和内人單獨待一會兒。”
剛剛蘇醒的阮韻之腦子有點暈,他不知道彥飛這家夥又再玩兒什麼花樣,所以不但沒有放開懷裡的人,反而将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了。卻不想,一隻白嫩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低下頭看去,出現在他視線裡的正是那日入他夢中的孩子那雙清亮的眼,他聽見孩子對他說,“跟他好好聊聊,一千年了,他一定有很多話跟你說。”那孩子溫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對着那邊那個一直黑着臉的男人張開了雙臂,那個男人立刻就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了懷裡,然後走了出去,其他人雖然也有很多疑問,但也都一個兩個魚貫而出。偌大的雅舍裡,如往常一樣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