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柔心松了一口氣,目露感激,同時又有說不出的心疼和自責。要是早知道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一定不會放任映雪欺負她的。
“好孩子,委屈你了,媽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宣柔心保證道。
白明月面色淡淡,并沒有什麼反應。墨子寒定定的看着她,最終歎氣。他總算明白白明月的性格是像誰了,她和上官景辰一樣,容易心軟。
隻是他們這樣的性格,不知道是遺傳到了上官肖邦,還是宣柔心。不過,墨子寒最後還是覺得,他們更多的應該是像父親上官肖邦。
雖說上官肖邦在商場上一向很有手段,畢竟商場如戰場,慈不掌兵這個道理,在商場同樣适用。不過,那也是在商場中摸爬滾打多年,才鍛煉出來的手段罷了。
就算墨子寒并不知道年輕時候的上官肖邦是什麼性格,但也能想象得到。能娶一位像宣柔心這樣強勢的妻子,他本身的性格,便絕對強硬不到哪裡去。
兩小時後,上官肖邦終于醒了。宣柔心喜極而泣,白明月也總算松了一口氣。就連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匆忙趕過來的上官景辰得知這個消息,也不由得欣喜萬分。
看到病床邊圍着的妻子、兒女,就連白明月也在。仍沒摘下氧氣罩的上官肖邦目露欣慰,顫巍巍的擡起手,眼睛看向白明月。
“老公,你要說什麼?”宣柔心慌忙扶住他的手,順着他的眼神,目光殷切的看着白明月。
白明月眼角酸澀的厲害,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心裡的那點小别扭。沒絲毫猶豫的從宣柔心手裡握住官肖邦的手,嘴唇動了動,終是清楚的叫了一聲,“爸爸!”
眼淚止不住,簌簌而落。一旁的宣柔心和上官景辰都覺得心酸,眸光含淚。上官映雪咬唇,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熱處理新回到醫院的她,此刻真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他們一家親親熱熱,她算什麼呢?她是養女,不是他們親生的女兒,不是笑話是什麼。上官映雪十分難受,更覺有說不出的難堪。
她按捺不住,想要再次走開的時候,上官肖邦忽然看向她,目光一瞬不瞬。
“爸爸!”上官映雪哭出了聲,既覺得委屈,又覺得辛酸。暗暗握緊了拳,這是她的爸爸,她憑什麼要讓給别人?
上官肖邦看看她,又看看上官景辰,眼裡也有說不出的酸楚。上官景辰卻是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握住上官映雪的手,和白明月的手一起,落在上官肖邦掌心。
上官肖邦一臉欣慰,嘴角終于扯開一抹笑,頗為費勁的吐出一句話:“你們、要、好好的!”
在他看來,他們都是自己的孩子,彼此之間是至親手足。
“我們會的,爸,你放心!”上官景辰看懂他的眼神,鄭重點頭,向父親保證。
上官肖邦欣慰一笑,總算放了心。
醫院很快安排了權威的腦科專家小組,決定盡快給上官肖邦實施手術。拖到現在,上官肖邦腦子裡的腫瘤已經完全惡化了。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手術風險是極大的。
然而不動手術,他同樣随時會有生命危險。作為他的妻子兒女,宣柔心和上官景辰已經騎虎難下,除了同意手術,沒有别的辦法。
手術時間定在下午三點,上官肖邦血型特殊,好在醫院對于這種血型尚有庫存。墨子寒又給蘇哲打了電話,在當他助理之前他本身就是醫生,動用他的人脈,臨時又從臨市醫院血庫借調了同類型血液,給手術作更充分的準備。
何況,還有白明月在這裡。雖然不到萬不得已,墨子寒是不忍心讓她抽血的。她才生下辰辰沒多久,身體還沒恢複。這個時候抽血,對她身體影響也是極大的。
“景辰,振作一點。”墨子寒拍了拍上官景辰的肩,從手術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上官景辰一直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一句話都沒說過。
上官景辰扯開唇角,勉強給了他一個輕松的表情,“放心,我沒事。”目光落到對面長椅上,坐着的白明月身上,他神情複雜,有說不出的心疼。
白明月和宣柔心并肩坐着,另一邊是上官映雪。她緊緊的抱着宣柔心的胳膊,同她一樣緊張而又焦慮的等待着手術結束,母女倆依偎在一起,看起來是那樣親密無間。
而白明月就那麼安靜的坐在一旁,她和宣柔心再怎麼樣,也做不到像上官映雪和宣柔心相處的時候那樣親密。她低眸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面色沉靜中,隐隐透出幾分焦慮。
注意到上官景辰的目光,墨子寒不動聲色的走回去,複又坐回白明月身旁,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将她攬在懷裡。她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手心更是冰涼。
靠在他懷裡一直沒有說話,墨子寒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話。手術之前醫生說的話猶在耳邊回蕩,手術隻有一半的成功率,萬一失敗……
在這樣的殘酷的事實面前,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晚上七點半,手術足足進行了四個多小時終于結束。醫生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微笑着對緊張等候的家屬說道:“恭喜,手術很成功!”
那一刻,沒有人能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宣柔心激動萬分,“謝謝醫生,謝謝,謝……”
話未說完,她人已經暈了過去。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她也被推進了病房,索性檢查過後,發現她并沒有事,隻是之前太過緊張,在醫院熬了一晚上身體有些疲勞而此起的短暫昏厥。
病房外,上官映雪冷冷的對白明月道:“這裡有我就好了,你們都回去吧。”
一副她才是主人的架勢,上官景辰皺眉,“映雪……”
上官映雪卻轉身,直接的打斷他的話:“哥,你也回去吧,公司的事情還等着你去處理呢。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有我一個人照顧爸媽也就夠了,沒必要耽誤那麼多人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甯可累一點,親自守在醫院也不願意看到白明月在這裡。不願意看到她奪走屬于她的關注,甚至就連宣柔心多看她一眼都讓她感到憤怒。
然而現在,她也不想當着上官景辰的面和白明月産生茅盾,因此,盡可能的把話說得更漂亮一點,顯得自己有多麼善解人意,雖然她覺得心裡憋屈極了。
最後,上官景辰還是同意了。公司的确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處理,這次招底洩露的事情,他還等查出來,給父親一個交待。
白明月也沒多逗留,畢竟上官肖邦已經沒事,上官景辰也請了幾個高級護工在醫院照看,确實沒有什麼需要她幫得心的事情。
何況,和上官映雪打交道,她始終心裡膈應的慌。
“累了嗎?睡一會兒吧。”回去的路上,墨子寒将她摟在懷裡,低低的說了一句。
白明月忽然抱緊他,臉埋在他懷裡,“子寒!”
“怎麼?”
“沒事,我就想叫你一聲。”白明月聲音悶悶的,不無疲憊的道。天知道這一次她有多麼害怕,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她會這麼直接的,面對至親的人徘徊在生死線上。
那一刻,她忽然徹底放下了内心所有的不快。好好珍惜身邊的、她愛着并在乎的人,這是她此刻的心情。
墨子寒雖有些不解,卻能感受到她的惶恐和柔弱。他什麼也沒有說,抱着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感到安心,徹底放松下來,在他懷裡沉沉睡着。
趕回A市之後,墨子寒已經給溫蘭打過了電話。她已經知道上官肖邦病重住院的事情,要不是不放心辰辰,她早就趕去醫院探望了。
到家的時候,白明月絲毫不覺,睡得很沉。昨晚一晚上沒睡,今天又提心吊膽一整天,精神早就有些撐不住了。墨子寒沒舍得叫醒她,直接抱着她下了車走進家門。
在家一直等着他們回來的溫蘭看到他們進來,欣喜萬分:“子寒,你們……”
“噓!”墨子寒立刻提醒母親,看了一眼懷裡熟睡的白明月,向她示意。
溫蘭立刻噤聲,等墨子寒抱着她回了房間,才問道:“明月睡着了?”
“嗯,她太累了。”墨子寒說道,看着溫蘭懷裡抱着的,剛睡醒沒多久的辰辰,嘴角不由得扯開一抹笑,“媽,這幾天照顧辰辰,你辛苦了。”
他邊說邊朝辰辰伸出手,孩子有幾天沒見到爸爸了,卻還是認得他。咯咯笑着朝他撲過去,嘴裡吐着口水泡泡。小模樣十分可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溫蘭笑着說道:“有保姆和芳姨幫我一起照看孩子,有什麼辛苦的。”
然而對于兒子這句話,心裡到底是受用的,一臉欣慰。墨子寒逗着孩子玩了一會兒,溫蘭讓傭人給他熱了飯菜,他吃過之後便直接去了書房。
第一件事情是打開電腦,和蘇哲視頻,簡單問了一下公司的事情之後。他問到了這次由A市市政府牽頭的工程招标宜,蘇哲簡單向他介紹了一遍,最後下了結論。
“他們公司内部一定有人洩密,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