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道,她不貪心,也不貪财,雖然知道他很有錢,雖然她很缺錢,但也不會想着借此訛他一筆的,再說她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去訛他的錢。
墨子寒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隻皮夾,抽出一張信用卡給她,“拿去刷。”
這張卡是他不常用的一張卡,不過反正沒什麼上限,她想怎麼刷都行,這筆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不過對她而言的話,應該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用來買東西什麼的,綽綽有餘。
白明月接過那張信用卡看了看,臉色僵了僵,白金信用卡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過不能取現啊。
白明月郁悶的道:“菜市場買菜好像不能刷卡啊。”
墨子寒微微一怔,面色沉郁,他隻用卡,從來不用現金,再說,出去買東西付帳也輪不到他自己親自去。
墨子寒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身上有沒有現金?……拿過來。”
白明月看着墨子寒的眼神就像看一朵奇葩,難道有錢人都是這麼奇葩的嗎?
身邊連一點兒現金都沒有?
果然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片刻,墨子寒的特别助理,俊美迷人的蘇哲先生走了過來,拿出錢包掏出一疊紅色老人頭,奇怪的問道:“墨少,你要多少錢……”
墨子寒直接伸手,指了指白明月,“給她。”
白明月此刻的心情格外好,難得揚起明豔的笑容看着蘇哲,攤開手掌心。
蘇哲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卻還是沒有多問,“白小姐,我這裡隻有一千塊錢現金,夠不夠?”
“夠了,絕對夠了。”
白明月接過錢,眯起眼,笑得格外财迷,一千塊錢買幾個月的菜都足夠了,又不是吃什麼山珍海味,“謝謝。”
目送着墨子寒今天換了一輛香槟色布加迪座駕離開别墅,白明月看着手裡的一千塊錢現金,眉開眼笑,看到錢就是高興啊。
呃,看到那張白金卡她又郁悶了,剛才忘了把卡還給墨子寒了,她回到房間将卡收了起來,可千萬不能弄丢了,打算等他回來再還給他。
白明月迅速轉身回到餐廳,打算吃完面就出去,墨子寒已經允許她出門了,她太高興了。
雖說是借着出去買食材的理由,不過她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回家看看,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媽媽了,她很想她,也很挂念她。
白明月吃的飛快。
然而等她吃飯收拾妥當出門,卻在别墅大門外被兩個高大魁梧的保镖攔住了。
“白小姐,你不能出去。”
白明月無語,這應該是墨子寒的命令,她趕緊解釋道:“墨少同意我出去的。”
見保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白明月認真肯定的道:“真的,我沒有騙你們,不信你們打電話問問他。”
墨子寒也是剛剛在餐桌上點頭同意讓她出去,應該還沒有來得及交待。
保镖見她不像在撒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蘇哲正開着車,電話響起,他随手按了免提,保镖在電話裡請示,說白小姐要出去。
車後座的墨子寒聞聲,擡眸淡淡的道:“讓她出去。”
蘇哲将他的意思轉告别墅保镖。
挂了電話,蘇哲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墨少,白小姐拿錢出去幹嘛。”
回應他的照舊是一道冷冽的目光冷冰冰的向他掃過去。
蘇哲從後視鏡裡看得分明,讪讪的笑着。
不甘心的道:“白小姐不會拿着錢逃跑吧?”
他說,以這位白小姐的性格,做出這種事情不是沒可能哦。
墨子寒眸光冷厲,“她可以試試。”
低沉冷酷的聲線,霸氣側露,蘇哲識趣的閉嘴。
潋滟的桃花眼中,閃爍着惡趣味的光澤,自從這位白小姐到墨少身邊,他發現每天值得期待的樂趣增多了呢。
那位白小姐會不會逃跑呢?他忍不住在心裡揣測着,有趣,實在有趣。他樂得看戲。
“下午的行程空出來。”
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墨子寒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惡趣味的揣測。
“是,墨少有什麼安排?”蘇哲收起那些小心思,難得嚴肅了幾分,問道。
“景天的蘇總,之前有提出過邀約?”
“是的,墨少,就在前兩天,問您什麼時候有空,想和您談談景天集團有意作為贊助方,贊助我們寒芒影視新開機的這部電影,您怎麼看?”
“安排在今天下午,我見見他。”墨子寒道。
視線瞥到窗外,車外車水馬龍,寒芒影視公司辦公大廈座落在A市最繁華的鬧市區,一路走過去,都是交通要道。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看到一群穿着校服上學的中學生,純真的樣子,不由得讓他想到白明月。
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身上那一股的書呆子氣因為還沒有在社會上曆練過,沒有被打磨殆盡。
有時候莫名的有點傻氣,很容易就輕信于人,即使耍點小心眼,也能讓人一眼看穿,還傻傻的裝模作樣。
墨子寒唇角微彎,想起今天早上,他允許她出門的時候,那毫不掩飾的歡快,不由得在心裡猜測,她今天會去幹嘛呢?
隻是出去買食材嗎?呵,他怎麼可能會相信,那個女人會有這麼老實。
不過他也用不着擔心那個蠢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坐在出租車上的白明月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是媽媽在想我嗎?
她自言自語的喃喃着,剛這麼想便跟着又打了個噴嚏。
白明月郁悶了,忍不住在心裡問,是誰在罵我?
她打了車,來到A市最老舊,也最破落的居民區,看着車窗外的房屋,卻在瞬間覺得親切。
再破敗的地方,也是她的家。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白明月一邊想着,一邊已經走到了家門口,門被虛掩着,并沒有被關上。
詫異的推開家門,雖然家裡一貧如洗,但這裡的治安并不是很好,因為這一帶有不少外來務工的人居住,小偷什麼的都很猖獗。
别說錢财,隻要是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基本上有什麼偷什麼,媽媽平時都很小心的,随時會帶上門。
“你給我拿來……”
“不行,你連這點錢都拿走了我怎麼活……啊……”
争吵聲夾雜着怒罵從裡面傳來。
男人粗啞的聲音,和女人無助的抽泣聲清清楚楚的傳入耳膜。
白明月頭皮一緊,連忙推開門進去,熏人的酒氣撲鼻而來,混着汗臭味。
正是A市五月份的天氣,說不熱也有點熱,刺鼻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裡,帶着一股令人作惡的悶熱氣息。
已經無數次習慣這種氣味的白明月再次聞到這股味道,還是忍不住一陣反胃。
啪的一聲,光着膀子喝得醉醺醺的白國強狠狠給了蔡舒雅一記耳光。
“臭娘們你哭哭哭哭什麼哭,老子的财運就是這麼被你給哭沒的,我說這兩天手氣怎麼會這麼臭,都怪你這敗家的女人晦氣……”
白國強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繼續動手,推搡着蔡舒雅。
白明月看得氣血一陣上湧,這麼多年來,爸爸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有錢就去賭,賭輸了就喝酒,喝了酒就回家對媽媽拳打腳踢拿她撒氣。
小時候他也曾對她動手,都被母親死死擋住。
甯願自己被打死也不願意看到她受到半點傷害,白國強見她漸漸長大,起了盼着把她嫁出去。
可以多拿點彩禮的念頭,怕把她打壞了拿不到更多的錢,就沒怎麼對她下手過。
此時,白明月已經顧不得白國強會不會對她動手,沖上前便一把推開白國強,“爸,你要打死媽媽了。”
她悲憤的叫了一聲,跑過去擋在被推倒在地的蔡舒雅面前。
她的出現,讓蔡舒雅為之一驚,一時也顧不得哭,更顧不得自己滿身的傷,流着淚拼命的想要将她拉到身後。
“明月,你快讓開,别傷到了你,你這孩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呢,回來做什麼啊……”
她越說越傷心,越說越難過,放聲大哭了起來。
“媽媽,我想你了……”白明月看到媽媽哭,也不由得心酸,紅了眼睛,咬着牙憤怒的看着白國強。
白國強一時不備,被她推得一個趔趄,扶着破舊的桌椅踉跄着站穩。
“臭丫頭,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老子動手。”
白國強一拍桌子,粗着脖子怒喝,臉紅脖子粗十分可怕,此時的他,居然一點兒也沒有因為之前對她做過的事情,有半分愧疚之意。
白明月不由得失望至極,這就是她的爸爸,人生中什麼都可以選,唯獨家人無法選擇。
她真不想有這樣的爸爸,哪怕隻有媽媽一個親人也好,可,她沒得選。
“你不能這麼傷害媽媽,太過份了。”
白明月抱着蔡舒雅,看着她被打得臉都紅腫起來,心疼的幾欲落淚。
蔡舒雅辛酸的抱住女兒,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賠錢貨,老子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責。”
白國強上前幾步,粗聲粗氣的怒喝道,作勢便要去扯開白明月。
“住手,你不要碰她。”蔡舒雅急忙護住女兒,“白國強,你要是敢動我女兒我跟你拼命。”
白明月是她的命,這麼多年來相依為命的女兒,懂事乖巧的女兒,陪着她挨過了這麼多年艱難的日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