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墨子寒都沒說過話。隻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收到手下傳來的任何有價值的消息的他,臉色越發沉得厲害,目光冷得幾乎淬了冰。
身上更是泛着生人勿近的冷芒,不言不語冷酷陰厲的樣子,看得十分吓人。上官景辰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江琪隻知道他們在找一個孩子,卻不知道找的就是墨子寒剛出生不久的兒子。看他們這個樣子,雖然心下不好受,但現在,她仍舊沒有得到郁然然的消息,不免着急。
“景辰,我哥已經趕去那裡了,我想過去和他會合。他不認識郁然然,估計不好找人。”江琪說道。
卻沒看到身後,墨子寒聽到郁然然這個熟悉的名字,眉頭皺了皺,卻很快恢複冷漠的神色。現在,沒什麼人的事情能讓他分心。
上官景辰知道那種地方,女孩子進去十有八九落不着好。考慮了一下,既然江文遠在那裡,想必不會讓自己親妹妹吃虧。
“那你小心一點,開我的車過去。”上官景辰掏出車鑰匙遞給他。
“對不起景辰,我……”江琪有些抱歉。
上官景辰明白她的意思,“别這麼說,你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先去救你朋友吧。”
江琪點點頭,這才接過車鑰匙,轉身離開之際,她看了一眼墨子寒,男人冷酷的像塊千年寒冰,寒氣刺骨,想了想,她終是沒敢對他說什麼,很快上了車離開。
她離開之後,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墨子寒和上官景辰沒等到手下發過來的消息,卻接到了蕭庭天的電話。
“墨子寒,好久沒見了,别來無恙。”
墨子寒幾乎沒咬碎牙關,冷狠道:“别廢話,我兒子在哪?”
蕭庭天冷笑一聲,“既然你人已經在這附近,那麼,我就在附近碼頭等你。十分鐘之内,你人要是不到,就等着給你兒子收屍。”
最後,他又補充了句:“還有,你最好不要報警,否則的話,後果是什麼你很清楚。”
他說完便挂了電話,墨子寒緩緩放下手機,看向上官景辰,說了一句,“去海邊。”
話未說完,人已拉開駕駛座的門,迅速發動車子絕塵而去。上官景辰一凜,暗罵了一聲蕭庭天,急忙開了另一輛手下開來的車,迅速跟了上去。
藍顔會所内,挂了電話,蕭庭天回到房間,對季行風笑道:“不好意思姐夫,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吊了墨子寒一天的功夫,也夠他急的了。現在,是時候去見見他,談談他想要的條件了。
季行風面色淡淡,“請便。”
蕭庭天看着他有些疑惑,反正手上有墨子寒的出生不久的兒子作為籌碼,急的人是墨子寒,他大可不用着急。于是便問了一句,“姐夫,你平時應該很讨厭出入這種場所吧,今天能在這裡和小弟坐這麼久,倒真是讓我有點意外。”
“是嗎?人總是會變的。”季行風不以為意。
蕭庭天想到關于季行風的傳聞,不禁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暧昧的道:“不過姐夫,這裡侍候人的,無論男人女人,可都是和别處不同的,既然您來了不如試試?”
他說罷,也不等季行風回答,大笑着轉身走了出去。
他身後,季行風面色依舊冷淡,隻是眼裡,閃過一絲厭惡。旋即若有所思,眼裡多了幾分沉吟。這一趟過來見蕭庭天,為的不僅僅是在上官景辰面前博個人情,更是試探。
蕭庭天跟了雄少以後,他一直摸不準他們之間的關系到了哪個份上。現在看來,蕭庭天出事是遲早的事情。看樣子,以後就算是為蕭庭芳,蕭庭天的事情,隻要和雄少有關,他也不能多管了。
否則,難保他自己不會被拖下水。
“先生,我們現在回去嗎?”随行的司機走進來,恭恭敬敬的問道,面色有些古怪。
季行風點了點頭,又看了他一眼,面帶詢問:“有事?”
“先生,剛才外面差點有人闖進來,被蕭少的手下攔住了,他們好像在找什麼人。”司機向他報告,他也不知道這種事情該不該告訴季行風,還是說了。
那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其中一個還被打破了頭。司機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但跟着季行風,也算是多見多識廣,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有眼力的人都心照不宣。
季行風蹙了蹙眉,想了想,一時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他覺得這裡的事情與他無關,包括這一次,如果蕭庭天栽到上官景辰和墨子寒手裡,他幫他一次,以後便不會再管。
“知道了。”他點了點頭,垂眸看向手肘邊還冒着熱湯的茶杯,他端起來悠閑的喝了一口,滿口馨香。茶倒真是好茶,這種地方,什麼東西都是最好的。
他冷笑一聲,隻是背後的肮髒和龌蹉,也是世間最不堪的。
“走吧。”季行風起身率先朝門外走去,司機先他一步拉開房門,等他出去這才跟上。
“季……季行風?”
有女人不确定的聲音響起,季行風詫異回眸。他走出來的房間在走廊左手邊第二個,右手邊是另一條走廊,兩條走廊的拐角處,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手裡還抱着一個……
季行風眸光一緊,再沒生過孩子也有點基本常識,那是包着孩子的襁褓。然而,他一眼就能斷定,這個女人,他沒有見過也不認識。
郁然然卻是認得他,上次在季氏新樓盤的宣傳活動上,她親眼看見李淮南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看樓盤。而當時站在台上講話的,就是季氏總經理季行風。
再加上季行風這個人,在A市地産界赫赫有名,再加上年過三十仍未婚,是A市出了名的鑽石王老五。辦公室的那群秘書同事們,六個中有四個都花癡他。
其中兩個不感冒的,一個是已經結婚的齊芬,另一個就是她,那時候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和李淮南攢夠一套房子的首付,早點結婚。
郁然然咬着唇,急忙撇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她已經在這裡躲了很久了,再躲下去,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再加上,懷裡的孩子一直睡着,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她再沒生過帶過孩子,也感覺到不對了。要不是孩子還有呼吸,她真以為這個孩子已經……
她不敢再想下去,在雜物間躲了足足兩個多小時,覺得那些人要是沒找到她,說不定會以為她逃出去了,這鼓足勇氣帶着孩子跑了出來。
“我認得您,您是季氏集團的季總。”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季行風這個人,在業内為人口碑一向不錯,還組織過公益慈善活動。郁然然已經走投無路,看到他的時候,隻能寄希望于他。
“求求你,求你帶我出去,帶我……還有孩子,帶我們出去。”郁然然顧不得多想,急忙跑過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了季行風的衣袖。
季行風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懷裡抱着的孩子,沉聲問道:“這是……你的孩子?”
“……不是。”郁然然下意識說道,可話一出口,她便有點後悔,臉色白了又白,急急的解釋,“這孩子……這孩子我認識,他的父母是……”
“滾開,讓我進去找人!”
一陣尖銳而又高亢的女聲傳過來,郁然然此刻已是驚弓之鳥,完全聽不出這個聲音是誰的。她隻是本能的感到害怕,下意識的扭頭就要跑。
季行風一把拉住了她,皺了皺眉,“跟我來。”
他說着,拉着郁然然走進了剛剛進來的房間,對愣在外面的司機吩咐了一句,“在外面守着,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先生。”司機愣了片刻,立刻點頭。
門外,會所内不知何時冒出十幾個黑衣粗壯的男人,攔住了江琪的去路。江文遠皺着眉,好脾氣的男人,此刻臉色陰沉的厲害,緊緊抓着妹妹的手。
他帶來的四五個人,呈扇形守在他們身後,一臉警惕。隻是他和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陣仗,真要打起來,誰也讨不了好。
“江大小姐,我說過,我們這裡不是什麼人都能随便搜查的。就算是警察過來,也得出示搜查證才行。”會所經理是個粗黑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江琪瞪圓了眼睛,兩眼冒火。
“再說,警察之前不是已經來過了嗎?我們可是都解釋清楚了的,您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這裡,沒有你說的什麼朋友。”經理又道,面色一厲,“您最好别在這裡鬧事,不然,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
“你這是威脅我嗎?”江琪怒不可遏,從小到大,她算是天之驕女,都是被人捧着敬着。就算她那個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的後面,明面上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幾時聽過這樣的話,她氣握拳,俏臉含霜。
“喲,江大小姐,您可是孫局長的外孫女,誰敢威脅您呢?怕是不想在A市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