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跟着幾個保镖和律師,即使坐在輪椅上,身形也是筆直的,一身昂貴的青灰色西裝,更是襯得他英俊儒雅,貴氣逼人。
他的長相随了生母徐嬌柔,長相俊美又從骨子裡帶出幾分風流。這種味道在一個女人身上或許輕佻,但落在男人身上的話,反倒多了幾分不羁的味道。
隻是眼角上挑着,多了幾分邪氣,看人的眼神陰測測的,讓人極不舒服。注意到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到自己身上,白明月臉色越發冷靜,看不出絲毫情緒。
墨子寒卻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攬着白明月的手緊了緊,吐出一個字:“走!”
竟然是連客套和敷衍的意思都沒有,墨潇然臉色刷的沉了。落在膝上的手驟然縮緊,看着墨子寒挺拔的身形,再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眼底炸開一抹冷意。
“等等!”身旁的上官映雪忽然開口,幾步走了過去。
墨子寒根本就沒打算理會她,拉開車門示意白明月上車,上官映雪恨極,脫口便道:“這麼急着走幹什麼?看到我沒事,你們一定很失望吧。真是可惜啊白明月,居然沒弄死你。”
墨子寒臉色一沉,白明月側眸看向上官映雪,搖頭:“你真是瘋了。”
竟然絲毫不顧及自己還在法院門口,竟然就能說出這種話。墨潇然也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他樂得利用上官映雪這個蠢女人給墨子寒添堵。
“沒錯,我就是瘋了。”上官映雪牙根緊咬,一想到自己這些天在牢裡、在墨潇然身邊過得是什麼日子,她就恨得幾乎要抓狂,哪裡還能克制得住自己。
“但是,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哈哈……”她笑得猖狂。
白明月移開了視線,已經沒有了半點和她說話的欲望。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夾雜着怒意的聲音響起,“是嗎?”
白明月一怔,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上官映雪也是愣住了,愣愣的看向不知何時從路邊停着的一輛黑色轎車上走下來的宣柔心。
她看着上官映雪,目光一瞬不瞬,眼裡翻湧着什麼情緒,臉色緊繃得厲害,緩步走到她跟前。
上官映雪不覺有些心慌,卻還是張嘴叫了一聲,“媽……”
話音未落,隻聽啪地一聲。宣柔心已經擡手打了她一記耳光,眼裡帶着痛恨,“不能拿你怎麼樣是不是?你不但不知悔改,竟然還有恃無恐是不是?”
她來了有一會兒了,上官映雪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真的做到無動于衷。知道之前是墨潇然暗中周旋,将她保釋了出去之後,她除了難受,更多的還是為她擔心。
可是現在,當她親耳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裡失望到了極點。
上官映雪捂着臉,呆呆的看着宣柔心幾秒,眼神陰冷,嘴角倏地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你居然打我?”
真好啊,幾天之内,她被最深愛的男人、最摯愛的男人先後扇了耳光,還是為了同一個人。上官映雪冷笑連連,目光落在白明月身上。怎麼辦,現在她更想弄死這個女人了!
宣柔心被她的眼神吓住,硬是往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的道:“映雪,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墨潇然打了個手勢,保镖推着他上前,他面帶憐惜的拉過上官映雪的手,看着宣柔心很是不滿的道:“我說嶽母,映雪到底叫您一聲媽,就算她說錯了什麼,您也不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她。”
上官映雪被他拉着原本有些不習慣,此刻聽到他的話,臉色徹底僵硬、逐漸變冷。她看着墨潇然神色複雜,再讨厭這個男人,他卻已經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多麼可笑!
宣柔心卻變了臉色,怒道:“住口,墨潇然,我不是你嶽母……”
話未說完,墨潇然已然冷笑,“怎麼,您現在已經不認映雪這個女兒了嗎?”頓了頓,看着宣柔心一臉窩火,他擡眸看了一眼上官映雪,眼神格外溫存,“我和映雪可是夫妻呢。”
“不可能,你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過字了。”宣柔心憤怒的道,不想再和他廢話,伸手就要去拉上官映雪,“映雪,走,跟媽回家!”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上官映雪繼續錯下去。更不可能讓她呆在墨潇然這種,根本就居心叵測的人身邊。
可上官映雪卻往後退了一步,決然的看着她,“不用了,上官夫人,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不再有任何關系,我的事也不需要你管。”
她說完,視線落到白明月身上,雙眼血紅。那樣的眼神,看得白明月心下一驚。上官映雪竟然這麼恨她,那她們之間,又何談原諒?
“映雪!”宣柔心瞪着眼睛,墨潇然的保镖上前擋住了她,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上官映雪頭也不回的和墨潇然離開。
白明月上前,“媽,我們也走吧。”
直到看着上官映雪上了墨潇然的車子離開,宣柔心方才收回目光,眼裡盡是失落和痛楚。不過,她仍是上了自己的車,沒和白明月墨子寒同行。
白明月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不管怎麼樣,宣柔心對上官映雪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感情,正如同她對蔡舒雅。上車後,見她不說話,墨子寒問了一句,“現在回家嗎?”
白明月想了一下,點頭,“好,不過晚點我想帶着辰辰去療養院看看哥和爸。”
上官景辰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便被安排進了國内一家頂級的療養院專門養病。上官肖邦本可以出院回家休養,為了兒子,還是陪着他一起住進了療養院。
想到昨天去看望他們的時候,上官景辰便笑着說了一句,許久沒有見到辰辰,都不知道這孩子長大了多少。上官肖邦嘴上不說,聽到上官景辰這麼說的時候,分明也是有些動容的。
白明月便想着今天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帶着辰辰去看望他們,墨子寒自然是不會拒絕,“我跟你一起去!”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去看過上官景辰了,想到他現在的狀态,眉宇間不覺籠上了一層郁色。
白明月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靜默片刻,她忽然問了一句,“子寒,你之前好像答應了我,不追究上官映雪的。”
墨子寒唇角一扯,知道她早晚會問這件事情,并沒有多少意外,語氣淡淡的道:“我隻是沒有反對你不去追究,并不代表我就不追究了。”
白明月聽得皺眉,他這分明就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但是想了一下,她也沒說什麼。上官映雪今天在法院門外對她的态度已經說明,這件事情不是她不追究就能算了的。
她閉了閉眼睛,忽然覺得有些累。
她隻想過那種簡單而平靜的生活,為什麼就是那麼難呢。回到悠然園别墅,白明月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墨子寒伸手遞過一張燙金的紅色請柬。
白明月詫異的接了過來,“誰要結婚?”
她說着,已經翻開了請柬。當看清楚上面新郎新娘的名字時,驚得差點沒從座位上站起來,“郁然然?”
她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眨了幾下眼睛,看了好幾遍才确定自己沒有眼花。
新郎季行風,新娘郁然然,婚禮日期十月十八,就在――後天!
看着女人震驚到半晌合不籠嘴巴的模樣,男人眼底滑過一抹笑意。現在,她估計沒心思想别的了。
“要去參加嗎?”他這才慢條斯理的解開安全帶,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半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了。
白明月拿着那張請柬看了好半天才算消化這個消息,“你什麼時候收到的請柬?”
“嗯……”墨子寒想了一下,“上個月吧,記不太清楚了。”
白明月無語了,“那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墨子寒看她一眼,認真的想了一下,才說道:“忘了!”
白明月:“……”
上官映雪的事情,無論是白明月還是宣柔心都選擇了隐瞞,并沒有告訴上官景辰和上官肖邦。這也是為什麼宣柔心最終還是決定讓上官肖邦留在療養院休養,并沒有把他接回家。
上官肖邦在醫院裡住了這麼久,精神反倒比以前好了很多。此刻,他抱着那個軟軟糯糯,卻已經會調皮搗蛋的嬰孩,笑得眉眼彎彎。
辰辰已經七個多月了,還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嘴裡啊啊叫着,卻是很會笑。他模樣已經長開,五官酷似墨子寒,偏偏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揚起的弧度和白明月很像。
上官肖邦逗着他玩了半天,一點都不覺得累,那一副含饴弄孫,十分滿足的樣子,倒是讓一旁的上官景辰有些看不下去了,“爸,我小的時候,你大概都沒有這麼抱過我吧。”
上官肖邦瞪了他一眼,父子倆一起呆在療養院的這些天,父子之間的關系倒是變得更加融洽了許久,上官肖邦哼道:“你小子小時候哪有這麼乖!”
“乖?”上官景辰睨眼看着顫顫巍巍站在他腿上一蹦一蹦的小外甥,肉呼呼的小胳膊一揮一揮的,舉着小拳頭眨巴着眼睛好奇的一直盯着上官肖邦的胡子就要伸手去揪。
他表示深深的懷疑,卻是一笑,“不是都說,外甥随舅嗎?子寒,你說是不是?”
一旁的墨子寒目光淡淡的看着這一幕,唇角微微向上彎起一個弧度,很不給面子的問,“哪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