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心下一緊,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便聽到話筒裡傳來啪地一聲,極清楚、也極有力的耳光聲。她頓時呆住了,直到那邊傳來一聲熟悉的、控制不住的痛呼,她終于驚恐的失聲,“媽!媽是你嗎?!”
可沒有人回應她,白國強得意而狠厲的道:“小畜牲,算你有良心。臭女人居然怎麼打都不肯出聲,是怕這小畜牲知道嗎?呵呵,信不信我真打死你?”
“白國強,你住手,我你放了我媽!”白明月驚慌失措的喊道,她基本能确定,那個挨打的女人就是蔡舒雅,雖然她已經極力隐忍。
“放?老子好不容易找到這臭娘們兒,哪有那麼容易放了她。小畜牲,你也别跑不了!”白國強怒道。
“你……你想怎麼樣?”白明月焦急萬分,憤怒不已,倏地想到了什麼,她緊緊抓着手機,疾聲問道:“還有,你、你是怎麼找到我媽的?”
“嘿嘿,老子想找你們有的是辦法。”白國強十分得意的冷笑,又粗着嗓子恫吓,“别廢話,我告訴你,你媽現在在我手上,不想她被打死的我,你最好趕緊準備好錢!”
這才是他的目地,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沒有什麼比拿錢更重要。何況,他可是知道,白明月嫁的男人很有錢。不嫁着這個機會狠狠的發一筆橫财,他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白明月聽出他話裡的貪婪和急切,喉嚨發緊,嗓音艱澀的開口,“别傷害我媽,你要多少?”
“一百……”白國強頓了一下,忽然覺得還不夠,立刻改口道:“不,一千萬!你準備好一千萬給我,否則就别想見到你媽!”
“你說什麼?”白明月瞪大了眼睛,“你也未獅子大……”
“明月,你别理他,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話筒裡傳來一聲熟悉的疾呼。
“媽!”白明月着急。
白國強動怒,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嗓子,“臭娘兒們你找死!”
“你别動我媽……”白明月焦急的喊道,還沒來得阻止,話筒裡傳來嘟嘟聲,白國強已經挂了電話,再打過去,對方已經沒有再接聽。
她兩腿發軟的癱坐在沙發上,臉色發白。片刻,她想到了墨子寒,連忙給他打電話。然而,墨子寒的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她急得沒有辦法,可也知道白國強雖然會對蔡舒雅動手,但一定不會真的傷害到她。她和傭人說了一聲,有些不死心的匆匆出了門。蔡舒雅就住在這附近,她是知道的。
她必須要過去确認一下,至少要确認一下她是在哪裡出的事。
溫蘭看完辰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白明月,一問傭人,才知道白明月出去了,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事。
溫蘭皺了皺眉,明月不是那麼沒有禮貌的孩子。換作平時她要出去的話,隻要她在這裡都會跟她打一聲招呼。她覺得有些不放心,連忙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她。
此時白明月剛打車到達蔡舒雅住的地方,墨子寒安排過去照顧她的傭人正在打掃衛生。白明月一問才知道,蔡舒雅今天早上出去,說是要去商場轉轉,現在已經是中午。
她出去已經快四個小時了,傭人見她着急的樣子,便道:“她可能晚點就回來了,你要不再等一會兒吧?”
“不了,謝謝!”白明月臉色發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一顆心卻始終提着,怎麼也放不下。就算知道白國強帶走了蔡舒雅不會傷害到她的性命,可她同樣不願意蔡舒雅再一次承受他的虐待。
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蔡舒雅一定是出去後遇到了白國強才被他帶走的。白明月來不及解釋,匆匆出門打車去附近最近的警局。
别說她根本拿不出一千萬給白國強,就是拿得出來,她也不會給他。好歹在他身邊長大,她太清楚白國強的性格。别說給他一千萬,就算是給他一個億,他也會輸掉。
而且,如果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們永遠都别想擺脫白國強。除了報警,她想不出比這更好,也更一勞永逸的辦法――至少眼下,她隻能這麼辦!
途中,手機震動起來,沒等鈴聲響起,她就連忙接起了電話,話筒裡,溫蘭關切的聲音傳來,“明月,是有什麼事嗎?你怎麼出去的這麼切?”
白明月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是墨子寒打過來的。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也最想聽到的,就是他的聲音以及他的幫助。
抿了抿唇,白明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媽,沒事,您别擔心,我……很快就回去了。”
“真的沒事嗎?明月,有什麼事可别瞞着媽,你是我媳婦兒,有事說出來,看媽能不能幫得上忙。”
白明月眼角發熱,溫蘭确實是一個很好的婆婆,驚惶不安的心情因為溫蘭的話而稍稍緩和下來。
“真的沒事,謝謝媽。”白明月說道。
見她這樣說,溫蘭也沒再多問,隻是提醒她早點回去,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了。白明月應了一聲,挂了電話後不久,車子已經停在了警局門口。
匆忙下了車,白明月直奔警局。
接待她的民警聽完她的話,客氣的安撫道:“小姐,别着急。”他看了一下時間,“按照您的意思,你母親是今天早上被人帶走的,到現在大概過去四個小時左右是嗎?”
“是的,請你們一定幫我找到她,晚了我擔心她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那你知不知道帶走你媽媽的人是誰?男的還是女的?他們一共幾個人?”民警仔細的問道。
“男的,他是……我媽媽的丈夫。”白明月咬了咬唇,不想說這些,可是面對警察犀利的目光,又擔心不能及時把蔡舒雅救出來,她不得按捺着複雜的心情,把話說清楚。
“不過,他是一個賭鬼,為了錢不擇手段,經常虐待、毆打我媽。我不能讓他把我媽帶走,他會打死她的。求求你們,務必幫我找到他們,求你們了。”
“别着急别着急,小姐,您說的情況我們知道了。”民警耐心的安撫着她,卻是一臉為難,“不過,我們警方要找人也得有個理由,你媽是被他丈夫帶走的,也就是說,對方是您父親對吧?這是您的家務事,我們警方不便插手!”
白明月張了張嘴,想說白國強不是她的父親,可話未出口便哽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慌亂的用力搖頭,眼睛都紅了,拉着警察哀求道:“警察先生,你們一定要插手。”
她急得就差沒哭出來,然而警察根據她的話,已經斷定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家庭糾紛,目前确沒有必要、也不好随便出動警力資源去替她解決。
“他不知道把我媽帶到哪裡去了,威脅我張口就跟我要一千萬。要不盡快找到他們,他一定會打死我媽的。”
“小姐,這個我們确實沒有辦法幫你。您都說了,帶走你媽的是您父親,在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侵犯了你媽的人身自由以及傷害到你媽的人身安全之前,我們警方是不好立案的。”
白明月頓時呆住,民警看她這個樣子,好心的再次提醒了一句,“不過,二十四小時之後,您要是還見不到您母親的話,可以以失蹤為由來我們這裡報案,我們可以幫您找找。”
“現在、不可以嗎?”白明月臉色蒼白,木然的問道。
得到的答複是否定的,法律有規定,家裡人失蹤二十四小時以後報案,警方才能予以立案調查并幫助尋找。
最後,她失魂落魄的走出警察局。外面太陽很大,當頭照着,明明十分溫暖的天氣,她卻覺得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茫然的走到外面,她沒打車,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等二十四小時之後再來警局報案嗎?可是一想到在電話裡,白國強那嚣張而又狠厲的話語,以及蔡舒雅挨打後,熟悉的痛呼,無不讓她心裡揪得厲害。
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真要等上二十四小時,蔡舒雅會受到白國強怎樣的虐待,如何還能坐得住。不行,她不能等,她一定得想辦法,盡快找到蔡舒雅。
再一次撥打墨子寒的手機,仍然許久沒人接聽。她不由得悲從中來,腳下一個不穩,踉跄着摔倒在地。手掌心被擦破,火辣辣的痛。手機也被摔了出去,滑出老遠。
她起身走過去撿起了手機,手機被摔得關了機,整個屏幕都碎了。這還是墨子寒讓蘇哲給她買的第一部手機,她一直用着,用了許久。
可現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卻怎麼也聯系不上他。白明月怔怔的看着破裂的手機屏幕,眼裡不知不覺湧出來,模糊了視線。
她沒發現旁邊馬路上經過的一輛白色賓利幕尚的車主,在匆匆一瞥中注意到了蹲在路邊的她,覺得有點眼熟便停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