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病房裡的氣氛還是很溫馨。而一家人這樣溫馨相處的場景,在白明月以往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是從來沒有體會過,也一直渴望過的。
然而,這樣的溫馨很快被打破了。病房的門被推開,上官映雪走了進來。
看到病房裡面的場景,她眼裡劃過一抹暗色,粉拳緊緊握起,“爸,媽!”
她忽然很委屈的叫了一聲,猛地一把推開宣柔心身邊的白明月,直接撲進宣柔心的懷裡,失聲痛哭。
白明月被她推得一個踉跄,指尖被什麼劃過,旋即傳來一陣刺痛。上官肖邦半躺在病床上,見狀慌忙看向她,“小心!沒事吧?”
白明月站穩腳跟,搖了搖頭。她不着痕迹的将受傷的手指藏到身後,沒讓上官肖邦看到。上官肖邦看着她,眼裡寫滿心疼和無奈。
上官映雪哭得傷心,宣柔心抱着她,不好不管她,可當着白明月的面和她太親昵,又怕她會多想。她抱着上官映雪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不時看着白明月,臉上的表情複雜。
白明月淡淡一笑,将手裡差不多快削好的蘋果和水果刀放下,“對了,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明月?!”
“明月!”
上官肖邦和宣柔心不約而同的開口,想要挽留她。上官映雪緊緊的抱住宣柔心,心裡閃過一抹恨意。賤人,她休想連爸媽都搶走。
白明月笑笑,她留在這裡,也隻是徒增尴尬而已,何況,她既不想面對上官映雪,也不想看到宣柔心為難。
“我明天再過來看您。”她對上官肖邦說道,轉身離開了病房。
宣柔心看她就這樣走了,不由得有些着急,下意識的推了推上官映雪,正想要說什麼,上官映雪立刻開口哭着道:“媽,怎麼辦,哥哥一定誤會我了,他一定是誤會我了!”
離開酒店之後,她想了很久,提着的心怎麼也放不下來。上官景辰還在氣頭上,不管她現在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的。她隻能來找上官肖邦和宣柔心,隻要向他們示弱,讓他們相信自己,那麼她至少不用擔心,上官景辰接下來會對她怎麼樣。
公司她可以不去,但這個家,她絕不能離開。要是上官肖邦和宣柔心知道了這件事情,連他們都責怪她的話,她還怎麼在這個家裡待得下去。
上官映雪越想越害怕,不由哭得越傷心。宣柔心掙不開她,又不忍心對她太粗暴,隻好無奈的哄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告訴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哥誤會你什麼了。”
“媽,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夏正良會洩露公司的機密。”
上官肖邦聞言,和宣柔心齊齊變色。洩露公司機密這種事情,任是哪一位公司老闆都會高度緊張的。上官映雪哽咽着,抽抽嗒嗒的說道,将今天發生的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大緻的說了一遍。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剛走出病房的白明月并沒有很快離開。透過半掩的門,她看到宣柔心摟着上官映雪,看着她神色緊張。而上官映雪依偎在她懷裡,雖然是委屈而傷心的,但還是讓白明月覺得羨慕。
同時心裡,又有說不出的失落。最終,她還是收回了視線,輕輕的将門全部帶上,離開了醫院。車上,她給墨子寒發了條信息,“子寒,我先回家了。”
晚上,她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接聽之後才知道是上官映雪打來的。
她直截了當的說道:“白明月,就算你是我爸媽親生的又怎麼樣,你應該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是需要培養的。你們之間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在他們心裡,你這個女兒跟我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白明月沒想到她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覺得很可笑,同時又覺得很可悲,不知是為上官映雪,還是為她自己。
“是嗎?”她冷冷淡淡的問了一句。
“當然,我告訴你白明月,爸媽是我的,不要妄想和我争奪他們,分走他們的寵愛,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做夢了!”上官映雪幾乎是有些歇斯底裡的,恨恨的叫道。
白明月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過她也沒興趣探究,她什麼也沒有說,直接挂了電話。
她不知道的是,上官映雪覺得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上官肖邦和宣柔心對她的感情,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她不甘心,也絕不願意就這麼被白明月奪走。
然而,這個電話還是攪的白明月有些心煩。靜靜的倚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白明月覺得心裡有些疲憊。她和上官映雪之間的牽扯,還真是想斷都斷不了。
正在沉思間,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明月?”男人下巴擱在她肩頸旁,聲音低低沉沉的道:“在想什麼?”
他的懷抱,讓她感覺到安心。白明月不由得往後靠了靠,整個身體都窩近他懷裡,“子寒,我覺得很累。”
墨子寒立刻有些緊張的擁緊她,“這幾天去醫院一定很辛苦,你好好休息。醫院那邊景辰會安排妥當,你别太操心。”
話裡的關切不言而喻,白明月轉過身,直接抱住了他,“不是這個。”她有些悶悶的說道,換作以前,這些心思她或許不會對墨子寒提及。但是那一次在C市的蜜月之行,徹底打開了她的心扉。
對墨子寒,她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我知道上官肖邦和宣柔心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應該和他們很親近才對。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不管我怎麼努力試着接納他們,我和他們之間,始終隔着一層總也走不近的距離。子寒,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是真的覺得有些挫敗,也有些無所适從了,這樣的感覺,深深的困擾着她。墨子寒默了默,擁着她的手緊了緊,眼裡寫滿心疼。
片刻,他稍稍松開她,擡手扣着她的下巴,讓她擡頭看着自己。深邃的墨眸寫滿堅定,又帶着幾分難以訴說的柔情,“順其自然。”
白明月微怔,這男人說話還真是言簡意駭,她有些困惑。墨子寒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無形中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低頭,蜻蜓點水般在她唇角親了親。
“不必多想,把這些都交給時間,時間長了你就會習慣。也就不會再有這些困擾,所以,順其自然吧。”
白明月心下一動,原本有些惶惑不安的心,此刻就像找到了一個方向一樣,不由自主的安心下來。她抿唇釋然一笑,“嗯,我知道了,謝謝。”
“謝?”墨子寒眸光微暗,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唇角的笑便意味深長,他低頭含住她的唇瓣,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想怎麼謝?”
說話間,溫熱的大掌已經毫不客氣的鑽進她的衣服裡面。身體驟然間就像通了電,低眸間看到他的手在自己兇前拱起一個形狀,白明月臉色瞬間紅透。
咬唇忍着唇齒間,将要壓抑不住的聲音。她踮起腳尖,主動回應着他的吻。就像在C市海邊酒店那間蜜月主題房間裡度過的每一晚一樣,熱情而充滿甜美。
墨子寒忍不住打橫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身體随之壓下。睡衣一件件剝落,光潔裸露的肢體就像藤蔓一般,迅速纏繞在一起。
歡愛過後,墨子寒摟着懷裡的女人,想起今天下午,蔡舒雅去公司找他的事情,他想了想,還是直接告訴白明月:“明月,你媽今天找我,她想回鄉下老家,希望你能答應。”
這樣的話在家裡就可以說,而蔡舒雅卻特意跑了趟他的公司。想來,她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明月,也無法當着她的面說出口吧。
白明月微怔之後,這才意識到墨子寒說的人是蔡舒雅。她閉着眼睛,極輕的應了一聲,“哦。”
白國強已經坐牢,蔡舒雅自由了,她想去哪裡都可以。隻是,白明月心裡,或多或少是有些不舍的。從前,她們母倆在一起的時候,蔡舒雅不止一次的和她說過,背景離鄉多年,她最大的願意就是有生之年,能回到老家。
或許人年紀越大,就越想着落葉歸根吧。換作從前,就算她再不舍得,也會順從她的意思,完成她的心願。可如今,她無法确定蔡舒雅是發自内心的想回老家生活,還是說,她在逃避……什麼。
而後者,是她最不希望的一種可能。
翌日,墨子寒陪她一起去醫院看望上官肖邦。一見面,墨子寒照舊關切的問了一句,“伯父,您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好點?”
“我很好。”上官肖邦笑着應了句,看到他和白明月夫妻相攜而來,眼裡頗為欣慰。或許男人天生就比女人粗線條一些,他并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
宣柔心卻是不滿了,“怎麼還叫伯父?子寒,你娶的可是我們的親閨女!”
她說着,瞅了一眼白明月。白明月微怔,抿唇沒有說話。上官肖邦眼裡卻是充滿了期待,墨子寒握着白明月的手緊了緊,旋即一笑,坦然的道:“是,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