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象過電似的連忙閉上眼睛。
古遠山不敢睜開眼睛了,在繁華路邊的櫥窗裡、在這麼高雅的環境中、在三位不知姓名的女士眼皮子底下。佛主呀!别玩我啦!我再也不偷看美女還不行了嗎?
他不知現在該怎麼辦,他沒想到自己這麼不濟。這與夢裡自己槍槍鎖喉、棍棍降魔的風采反差太大了。在夢裡,遠山好象還是武林盟主呢!旗下3000嬌娃統一口号是:“Oh!Yeah!”沒想到呀沒想到,原來盟主也怕“隔山打老牛”這種失傳的掌法。
太失望了。不,是太丢人了!
“古先生,請與我們走一趟!你父親古京聲有危險!”會失傳掌法的蝴蝶女沒有理會手中傳來的顫抖,飛快地與仍站着的黑唇女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仰身将光滑的後背靠進古遠山懷中,鵝黃色的雙唇緊貼在他耳邊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如一根針紮進古遠山的耳膜,猛的将他驚醒。
“有危險?”這兩個妖精竟知道父親的名字,還有自己照片,雖是素未平生,但絕對是針對自己來的。可恨自己還色迷心竅,愚蠢地被人玩弄了自己何時變成了這樣?滿腦子龌龊,不經挑逗。這怎對得起含辛茹苦的父母?
他骨子裡的那股子傲勁狠勁全上來了。媽的,她倆肯定是曾綁架父親的那幫雜碎。否則,一個老實巴交、挨罵都不敢吭聲又無錢無勢的普通工人何來危險?若不是她們,老爸又怎麼會受到驚吓卧病在床?找你們還找不到呢,今天竟送上門來了!
想玩?好呀,你大爺我陪你們玩!靠你老母地!
他曾經在大學中與另一位死黨熊汝川進過搏擊社,進步飛快。熊汝川曾說他是天生的練武材料,隻是可惜練得晚。他惟有苦笑以對,他沒告訴熊汝川,早在九歲時,小學體育老師曾有意收他為徒,入的是平闆螳螂門,當時螳螂拳在沈陽還是很有名氣的,但當老師帶着一包水果看望父母時,平日謙恭的父親卻暴跳如雷,堅決反對,弄得老師很窩火,馬上扭頭走了。當然,他的武也沒學成。
這幾年來,已經嘗到甜頭的他一直沒丢下鍛煉,現在雖還算不上熊汝川那樣的高手,但普通四五個漢子絕近不了他身。
古遠山睜開了眼睛,發現那個侍女早就走了。而對面黑唇女還沒坐下,一改輕佻神色,滿含憂慮的望着自己。這讓他很迷惑,那種憂慮應不是裝出來的,若是的話,那簡直可以當影後了。難道先前的判斷有誤?
‘不管了,哪怕是火坑我也要往裡跳,因為她們談到了父親!’古遠山暗自下了決定。偷偷整理好褲子,之後顧不得腹部的濕粘,一把推開靠着自己的蝴蝶女,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冷漠地說了聲:
“走吧。”
這讓二女都很詫異,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何變化這麼快、這麼大。剛才還精蟲上腦,轉眼就冷漠如冰。可長期的心理訓練讓她們很快又笑顔如花,把兇部緊貼着古遠山,一左一右很自然地挽上他胳膊,在大廳内所有人的注目禮下袅袅婷婷走出咖啡廳。在她們身後,一隻金色蝴蝶和一抹烈焰紅唇在廳内的燈光折射下,閃爍着誘惑的光芒……
“咳,這些公子哥,真有福!”一個四十餘歲氣色不佳的男子羨慕地說道。
“呸,那倆個女孩太騷了,打扮成那樣!看,還看,我叫你看!”
“哎呀!别擰了,我是看那小子呢,肯定有殘疾,我怎麼看他走路都怎麼覺得别扭,象是在前面貼了塊闆子,生硬得狠呢!”
“去,别瞎說。”說話的女子臉一紅。
“說吧,你們把我父親怎樣了?”
“他暫時安全。”
“你們又綁了他?”古遠山坐直了身子,咬牙切齒的問道,有些出離憤怒。
“沒有”蝴蝶女沒有看古遠山,隻是搖了搖頭說道:
“那會有什麼危險?”
“……”車内不再有人回答。
古遠山的眼睛掃了掃身旁蝴蝶妖女,她明顯在回避他的目光,扭頭望向車窗外。
沒辦法,即然跟來了,就不能示弱。古遠山楞了半分鐘,接着就懶洋洋地把身子靠回座椅,做出一副輕松自在、任憑擺布的架勢。對很可能是仇人的妖女,絕不能再弱了勢頭。臉丢一次就夠了!絕不能有第二次!
不理我?裝酷?好呀,我擔着就是了,看你們能耍何種花樣!大爺我光棍一條,我怕誰呀我!想到這,他也把頭扭向窗外。
其實,連他自己也沒弄明白,原本見到美女就臉紅的他,怎麼忽然會象廣告裡的台詞一樣……臉也不紅了,心也不跳了,也不結巴了,甚至還敢直視人家兇部了……
難道我喜歡這種類型的?……又或是先前那次“隔山打牛”帶來的影響?……自己還算是處男嗎?……辛苦22年的童子功算不算被廢了?……雲裡霧裡、天上地下,古遠山的腦袋瓜可沒閑着,這通兒胡思亂想,絕對算是縱橫九萬裡、上下五千年了!
他甚至還想到了香港電影……倩女幽魂。腦海裡更是馬上回想起那兩個紋身,按他的理論就是……紋身不怕,但你把紋身和大半截内褲一起亮出來就可怕了,會出人命哦!
媽的,兩個妖精!嘿嘿……若把這倆妖精性感的小屁屁分别刺上一黃一紅的“愛奴”兩字應該很解氣……嘿嘿!……他的意淫老毛病再次習慣性泛濫。
也是,誰沒有點夢想呢?死黨溫明仁說的好……“YY有理!意淫萬歲!這有助于人腦開發!智力上升!”
要說這兩個妖精也真他媽的怪,在咖啡廳裡還一副絕對花癡的風騷模樣,可從那出來後卻一言不發,隻是一左一右擁着他橫穿大街走到了停車場,鑽進了一輛極為顯眼的奧迪R8銀色跑車。黑唇女這才松開手,到前排去開車,而蝴蝶女卻緊貼着古遠山坐到了後排黑色真皮座椅裡。這算什麼?怕我跑?綁架?
“我靠,挺有錢呀!綁過不少人吧?……”看到這輛極品跑車,古遠山心裡不禁加深了幾分仇恨。開極品跑車還玩綁票,真有種。八成也是超級變态,玩城市獵人遊戲的那種。念及此,古遠山心中不禁一陣惡寒……
車内裝飾很現代,一股重金屬風格,滿眼是銀灰色和黑色。
強勁的轟鳴聲響起,R8象獵豹一樣竄了出去。車開的很快,可以看出黑唇女駕駛技術不錯。十多分鐘就開到市郊,進入了一個依山傍水,風景秀美的别墅區,古遠山知道這是全南京最高檔的小區……清水灣。住在這裡,可不是光有錢就行的。聽說必須是什麼會的會員才行。住就住呗,搞那麼多噱頭幹嘛?有錢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虛頭巴腦的玩神秘,楞裝與衆不同。
可話說回來,這地兒還真不錯。唐後主李煜有詩贊道:“清水山中笑,灣前自在人。”
嘎納電影節和威尼斯電影節雙料影後瞿佳伲就是這個清水灣的形象大使。清水灣是山,山上有一泉,泉名清水,水質聽說極好,與龍井春芽可謂絕配。
“這倆變态騷貨從這兒蹦出來的?”古遠山有點驚訝,但在逆反心理作用下卻直接把二女從妖精降為了變态騷貨。内心中僅存的那絲淫念也随之慢慢消散。心中迷惑進一步加深。
意思到謎底很快就要揭開了,他的血流不由加快許多,手心跟着開始冒汗。雖然表面仍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内心卻知道自己有點緊張。
二女上車後就很嚴肅,渾沒有之前的放浪痕迹,從倒視鏡中他發現開車的黑唇女在拐入盤山道後竟瞬間表現出了緊張神色,而身邊的蝴蝶女也是握緊了小手。
難不成是想來個殺人劫财?不會吧,這車的一個轱辘都比我值錢。沒理由呀!可那又怎麼解釋這事呢?咱家窮得叮當響,整個兒一典型勞苦大衆家庭,她們有什麼理由黑上我家了呢?寶物?古遠山也被自己的突來靈感吓一跳,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家那30多平米的破平房,是政府臨時解困房,一眼能瞧個遍,他十五歲時原來住的那片平房曾着過一次大火,自己家也跟着燒個精光。還哪裡會有什麼寶物呢?……
古遠山越尋思,越覺得這事有點離奇。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自己家,肯定不是誤會,一定有原因。
他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可一翻兜,才發現手機竟然不見了。他記得剛進咖啡廳時曾接個宮大姐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因臨時有事,會晚半小時到。然後他就把手機揣回褲兜了,怎麼現在卻沒了呢?掉了?他很後悔當時過于激動,聽到父親有危險那句話就起身離開了。一定是掉在座椅上了。回想到當時的糗态,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再次投向蝴蝶女,可一見肉色晃眼,連忙又收回目光,深深的吸了口氣,把口水狠狠的咽了回去。
“媽的,這香味太淫蕩了。”無奈下,他隻好放棄打電話的想法,重新把頭扭向窗外。
起伏的山道兩旁,不時可看到一幢幢綠樹掩映下氣派非凡的别墅。這時,駕車的黑唇女按下了頂篷回收鍵。道路兩旁古樹參天,雖時值正午,在這卻感受不到一絲暑氣。沒有了車窗和頂篷的阻擋,涼爽的風拂面而來,令古遠山不由得精神一震。當然,不必苦忍那誘人的香水味也是主要原因。
幾分鐘後,動感十足的R8跑車終于拐入一個叉道,又繞過一個兩人多高的美人魚雕塑,才停在了一幢三層别墅的小廣場前。古遠山注意到,不遠處還有輛黑色的悍馬車停着,而且是黑色的外交牌照!跨國犯罪集團?這回玩大了……
“您想要的答案在裡面。”黑唇女轉回身對着古遠山,終于說話了。
“很好。”古遠山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來的,可眼睛卻落在黑唇女那露出半截自己照片的兇部。
“請吧”黑唇女毫不在意他的無禮,反是用她那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潔白玉手故意撫了撫兇口,瞄了一眼已立在車外的蝴蝶女,極為誘惑地笑了一下。才返身下車又為古遠山打開車門。而蝴蝶女顯然受到刺激,撇了撇嘴,返身走進樓内。
“媽的,真是妖精!”他心裡咒罵了一句。在欲火的帶動下,騷貨又不知不覺回升為妖精了。就這麼半小時内,他受到的誘惑比之前22年的總和都多。還突破性的與美女身體來了回零距離接觸。
反正臉是丢過了,怕他何來?向來腼腆的他這時做出了一個絕對大膽的舉動。就在車門旁立着的黑唇女注視下,毫無顧忌地整理起褲子。完了,還挑戰似的瞧向她,一副吊兒啷當的流氓眼神。
結果,他發現這種純為自己打氣的一系列舉動,并未收到預期效果。人家就那麼目不轉睛的看着,迎着他的眼神人家還眉頭一挑,露出了滿意的一笑。古遠山沒轍了,翻了翻白眼,無比郁悶的下了車,跟着黑唇妖精進入别墅大門。那個蝴蝶妖精早在停車時就急匆匆的進去了。
一進門,就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按古遠山估計,裝300人絕沒有問題。沒有電影裡的古典豪華,沒有金壁輝煌,沒有西方油畫。整個大廳很簡潔,現代感十足,地面是純白色的大理石,從三層棚頂垂下的水晶吊燈與四周銀灰色牆壁交相輝映。大廳兩邊是兩個走廊,被兩個對應的弧形樓梯擋住了視線。再往上二樓是一個環廊,隐約看到一些房門。令他驚奇的是,那些都是亮銀色的金屬門。他不是沒見過金屬門,但住家裡用金屬門确實沒見過。
穿過大廳,在黑唇妖精的引導下,步上樓梯來到二樓,那确實是金屬門,共六個。腳步不停,又折進二樓右側的走廊,走廊兩邊的門都關着,不再是金屬的,而是木門,大約十多個,卻沒見有人走動。盡頭,又是一個樓梯。黑唇妖精還是一言不發,擡腳就上。
“等等”古遠山臉色不太好。這七拐八拐的讓他聯想到了傳說中的黃窩,他沒去過,但聽過。什麼鬼地方,弄得挺神秘,他感覺到了壓力。這還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受不了看那光滑的裸背及内褲上沿一動一動的紅唇紋身。
黑唇女回過身,不解的望向他。以為他要打退堂鼓。
古遠山跨步蹬上樓梯,接着說了一句“我先上”。
黑唇女這才明白,揚了揚眉毛,首次露出贊賞的眼神,抿了抿嘴,也随着拾級而上。
别墅三樓,樓梯口。
一位穿着灰色大褂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等在那裡。把古遠山弄得一楞。
‘什麼年代了?大熱天穿長袍?也不怕悶出扉子!’
“遠山,請與我來。”中年的的牙很白,但笑容不敢恭維,比哭還難看。其實他并不知道,這位中年人本來就沒笑過幾次。
“咦呀!我跟你很熟嗎?叫得挺親切呀,遠山?”心裡不爽的某人回了個無所謂的眼神。肚子裡卻很是鄙視一番。跟着長袍男來到了一個房間。黑唇妖精仍然跟在後面。
這三樓表面上很簡單,整個走廊看起來隻有一個房門,門旁兩側是對稱的怒目金鷹雕塑,那兩雙眼睛很邪,放着紅光。再進去,裡面卻是門套門,不同與樓下的簡約,反倒象個迷宮。房間内的裝飾也與一二層截然相反,屬典型的歐式古典風格,每一樣東西都極為考究精緻,那怕小到一個蠟台都是金光閃閃的。
穿過四個屋,才又來到一個很大的房間,在房間的右側,一排沙發,左側是一個巨大鋪滿牆的電子屏幕,但現在沒有開。而迎面房間盡頭是兩扇高大厚重的暗金色金絲楠木房門。中年人在距離房門五米處停下了腳步。古遠山注意到那門中央,有個很大的圓形标志,按門線兩邊分呈反差很大的不同顔色,左黑右白,極為怪異。他記得好象在哪見過這種圖案,可就是想不起來。
他知道這房門後就是離奇怪事的謎底,大腦飛快地設計着各種應對方案,甚至他已預想到父親被塞住嘴,反綁在椅子上,滿臉鮮血的樣子。他全身的肌肉都緊崩起來,若父親有什麼三長兩短,他絕對要拼死一搏。雖然他發現中年人是個高手,可人家欺負到頭上還不還擊不是他的性格。甯當戰死鬼,不做貪生蟲。調戲我還可忍,欺負老爹絕不可忍。這是他聽到鄰居王大叔的那句“軟柿子”後就曾暗自發過的毒誓。
五米外,豪華房門無聲的向内開啟……
“遠山,我們終于見面了!”一位身批袈裟的老和尚隔着十米遠,笑眯眯的站在裡屋中央,盯着古遠山。
“啊?”古遠山怎麼也不會想到,要見他的竟是位老和尚。這麼邪性?不開口也能說話。真是和尚?假的吧?他頭上的九個戒疤肯定是粘上去的。
“我等你很久了,你終于來了。”老和尚幾乎是重複了第一句話。仍是緊閉着嘴,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我爹呢?”古遠山的聲音很憤怒,但沒失去理智。他站在原地,隔着十米遠,對老和尚發問了。說實話,從見到和尚的那一刻起,他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感到不踏實。
他現在很想罵娘,還很久?有多久?太虛了吧。可面對着老和尚,他怎麼也罵不出口。老和尚的眼神很怪,象是能看透一切,讓人難起惡念。這點到頗象得道高僧,雖然從周圍情況看這明顯是個假和尚。
念頭剛起,一個聲音就在古遠山的心頭冒出來了。“别激動,我的孩子。”
十米遠處,老和尚不動如山,眼神卻變得明亮起來。
古遠山感到一陣旋暈,他才明白老和尚哪是用什麼腹語說話,根本是在用精神與自己交談。
他快要崩潰了。這簡直象在做夢。異能和尚……冶豔妖女……長袍高手……極品跑車。豪華别墅……咦?我老爹呢?
古遠山的腦袋象是中了邪,一會東一會西,天邊、眼前;古代、現代的開始了半小時内第二次神遊,可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弄不明白。
“這是誰呀?”古遠山匪夷所思下内心不禁産生疑問。
“我叫富廉。”還是老和尚,還是那模樣。
“誰?婦聯?!”古遠山登時差點噴出來。名字起的真有水平呀。可他沒在這事上多糾纏,管你誰呢,一聽就是假名。
他關心的是他爹,也不知現在怎樣了?
“我爹呢?”努力克制住内心的雜念,面色也慢慢變冷。表現出一定水準的控制力。
“孩子,你的精神力不錯,竟能很快控制住雜念。”
“我爹呢?”古遠山這次幾乎用吼的。他沒心思扯别的。把我當玩具耍?沒門。
“坐下談,孩子。”老和尚點了點頭,接着動了,從門裡走了出來,随着移動臉色越來越嚴肅。他沒有走向古遠山,而是走向右側一排沙發。坐下後方傳來意念。
這時,一直站在古遠山身前側的長袍男子面無表情地彎腰對老和尚鞠個躬,又對古遠山點一下頭,退了出去。而黑唇女則是不知從哪取出一支比大拇指還粗的雪茄,用專用夾子切了一下,呈給已坐下的老和尚,并為他點燃。之後,就立在沙發旁。整個過程,她和中年人都沒有說任何話。
和尚抽雪茄?靠,肯定是假的了……
鼻間抽搐了一下,古遠山眼睛緊緊地盯着老和尚,整個房間都彌漫着一絲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這好象是老和尚刻意營造的。變化很快,很突然。
“終于露出尾巴了。”眼中的怒火更盛,牙關緊咬,雙唇已抿成一條直線,古遠山在老和尚側面坐下了。沙發很寬大很軟,很容易讓人放松,所以他隻是坐一半,整個身子也繃得筆直,保持反應速度,他不知接下來會怎樣,心中那份古怪不安的感覺讓他瞳孔都開始收縮……
全身都陷進黑色真皮沙發的老和尚與古遠山靜默對視了足有一分鐘,端是火花四濺,機鋒暗藏。富廉老和尚很滿意,小夥子看來有夠膽子大,也有那麼股子狠勁。
不錯呀!打七分!
這與先前關于他的訊息有很大出入,說明自己要親眼見見他的決定是無比正确的。
默默評估一番,心裡有了底。老和尚右手一指對面的電子幕牆。
“你父親在那。”
話音方落,就見對面那五米高,十米寬的巨大幕牆忽然亮了起來。
古遠山順着手指扭頭一看,登時楞住了。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父親……古京聲,1米75的個頭,長像很普通,屬于大衆臉,也就是三個人同行就不會被注意的那種。此時正站在一艘遊艇的前甲闆上,臉向着船頭大海的方向思考着什麼。圖像有些輕微晃動,因攝像頭的角度問題,隻能見到海,沒有任何參照物。
古遠山看着父親的側影,第一感覺就是有點别扭。父親怎麼沒有絲毫的拘束感呢?不應該呀。這與自己的預想中的場景相差太遠,冷丁的有點不及适應。
好象知道了兒子在看他,古京聲慢慢地轉過身,但眼含憂色,顯得心事重重。
古遠山春節曾回過家,沒想到這才三個月沒見,父親竟老了這麼多。額前原本就稀疏的頭發好象更少更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身上雖仍是那套五十年不變的老舊灰色汗衫和深藍色的桶褲。但,他老了……
“父親”
瞬間,古遠山兇腹中湧起股熱流直沖鼻端,他的眼睛濕潤了。可他不願在外人面前表露,強行抑制住,才沒讓淚水掉下來。牙咬得更緊了……
“山子”
這是古遠山的小名,他的父母從來都是這樣叫他。父親的聲音很緩慢,有點蒼老,又象是大病初愈般有氣無力。
聽到這聲呼喚,古遠山緊抿着雙唇,眼境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從表面看,父親沒有絲毫的驚慌。按他父親膽小怕事的性格推斷,應該是沒有受到任何恐吓及虐待,也不象是被綁架。這讓古遠山有點摸不着頭腦,搞不清這和尚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所以他隻好靜靜的等下文。
可他的父親隻說了兩個字,就不再說話了,仿佛被什麼卡住了,嘴張了半天,卻楞一字沒說出來。臉上的皺紋漸漸堆積在一起,有點幹裂的雙唇顫抖得越來越曆害。海風将他的頭發胡亂吹起,幾绺發絲遮住眼角,他卻渾然不覺,眼睛仍盯着攝像機。
古遠山的眼睛一刻不離,随着父親的動作,他剛開始激動的心情反到慢慢平靜下來。他知道,父親一定是有什麼難心而又重大的事要跟自己說,這判斷不僅是憑他的直覺,也基于對父親的了解,他雖膽小怕事,卻從沒有這樣的猶豫不決。
海風仍然肆意逗弄着站在船頭的老者,但無法将他眼中的淚吹幹。雖然淚不多,隻兩行,落腮邊。
這是古遠山第一次見到父親落淚……
略微頓了一下,古京聲深吸了幾口氣。連頭前的亂發都沒管,又接着說道:
“山子。我知道……知道你在看着爹爹,從……從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給爹……帶來了……希望和快樂。爹以你為榮,過去是……将來也是。”
說到這,老人家已老淚縱橫,但卻沒有打住的意思。任憑淚在腮邊滑落,仿佛是已憋了幾年、十年甚至更久。
古遠山一動不動的象個雕塑,全身心的在聽,在看。他怕漏掉父親的哪怕一個字,一點細微的聲調變化,他怕漏掉父親哪怕是一點點細微動作和表情。渾然忘了這是在哪裡,身邊有何人。
身邊不遠處的老和尚臉上毫無表情,眯着眼睛盯着古遠山的側影。而那個黑唇女目光複雜,也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再次深吸一口氣,古京聲努力平靜了一會,才擡起右手将亂發撫平,微擡起頭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高遠處。苦笑了一下,一字一頓地說道:
“山子……我下面的話,請你一定要聽好,牢記在心裡。這對你很重要,甚至……關乎你的性命。爹一直沒跟你講,是希望……你能過平和的生活,有着快樂的童年。安靜的學習……之後上大學、參加工作、娶妻生子……但是……爹錯了……我們無法逃避宿命……該來的……早晚要來!”
古遠山很驚訝父親剛才所說的話,“性命之憂?宿命?難道在來時車上突發的靈感是成真的了?”
在他眼裡,父親把目光投向遠方時,長期缺乏營養毫無血色的臉上分明湛射着紅光,難道是太陽光線的照射作用?或是自己花了眼?
屋内,老和尚已經閉起了眼,象是睡着了。黑唇女則睜大了眼,豐滿的兇部明顯起伏不定,香舌露出了尖部舔住黑色的上唇。
屏幕那端,遠山的父親古京聲象是被什麼激勵着,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個高遠處,恍如自言自語,接下來倒豆似的說了長達半小時,中間沒有絲毫的停頓。
這半小時,着實把古遠山聽得目瞪口呆、心潮澎湃。其間嘴張了好幾次,都無奈的閉上了。明顯消化不良,隻好被動的聽着,直到他父親說‘你自己決定’時,保持木頭造型的古遠山也隻是機械的點點頭。渾不知父親接下來就收線走了。
屋内其餘兩人暗自吸了口氣,他們誰都知道事情的整個來龍去脈,但這麼大段的總結陳述還算首次,聽得同樣心潮翻滾,久久不能自已。
富廉老和尚睜開了眼,黑唇女卻反倒手撫住兇口閉上眼回味着。
屋内很靜,靜得都能聽到古遠山那激烈的心跳聲。沒有人說話。
直到十分鐘後,屋内才有一絲聲音冒出來,那是古遠山在喃喃自語。
“天下五賊……天下五賊……”
聽到這個聲音,幾乎整個身子都陷在沙發裡的老和尚眯起了雙眼,嘴角邊令人難以察覺地牽動了一下。
而站在他身後的黑唇女,黑紫色的眼皮下,一雙媚眼再次張開,放射出興奮的光芒,一臉的向往和崇拜,妖惑迷人的裝束下身子仍有輕微的顫抖,也許是剛才精神太集中,太興奮,那個本已塞進内衣的照片僅餘一個小角還夾着,随着她酥兇的起伏一晃一晃的。
又過了足有兩分鐘,老和尚才說話,眯着眼睛直視着仍目光呆滞的古遠山,不動聲色,沒頭沒腦的一句:“告訴我……你的決定?”
聽到了這聲問話,古遠山緩緩擡起頭,充滿血絲的眼睛渙散無神,夢遊般地望着老和尚。
“你的決定……?”老和尚又等了幾秒,才問出同樣的話。眼裡充滿了期待。
“當賊?……”古遠山心如刀絞,兇腹間一股氣到處亂竄,難受得狠,兩個字有如千鈞之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聲音也似連同膽汁一起擠出來的,苦得臉都變形了。
“決定。”老和尚不再等,也不再客氣。粗重的一雙白眉擰在一起。
他身後的黑唇女媚惑的臉上挂着寒霜,大概是不滿古遠山對賊隐含鄙視的語氣。
古遠山實在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原本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态挾怒而來,不料想卻聽到了塵封幾十年的秘密……父親的秘密。
他無法想象,一向吃苦耐勞、老實巴交、總被人當軟柿子捏、撿錢追出五裡地也要攆上失主的父親竟是幾十年前名動天下的五賊之一……“黑羽”。
五賊又稱“天使之羽”,分白羽、黑羽、綠羽、紅羽、紫羽。隸屬一個神秘的組織……“天使”。沒人知道最高首腦是誰,隻知道總部在瑞士。天使之羽是一個小組,還有個小組都是外國人,叫天使之翼,合稱“天使羽翼”。
“天使羽翼”和“天使之眼”“天使之笑”“天使之怒”為“天使”的四大機構,後兩者是負責主動戰鬥的,區别在于“天使之笑”都是女的,“天使之怒”都是男的。
“天使之羽”____二男三女,二男黑和綠、三女白紅紫,外界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和出身,甚至連男女都不知道,轟動事件無數,從未失手。當然,還有很多原因尚未公布的事,被國際同行稱作“羽花”,視為神迹。
最後一次行動,“天使之羽”的任務是去菲律賓盜取一張圖,總部極為重視,五羽全部出動。成功得手後,五人發現這竟是張藏寶圖。右上角“大明寶藏”四個楷書漢字,底下還有明朝開國皇帝朱元彰的朱沙禦印。
五羽聽命于總部,但不等于可以讓他們賣國。他們不知道總部要圖做什麼?天使不缺錢,這麼重視更說明裡面藏有驚人的秘密。不能交,怎麼辦?逃……
炎黃的血脈讓他們豪不猶豫地選擇了逃亡,寶圖當然帶走。
他們知道後果很嚴重,但若把圖交上去,用腳指頭也可以想象那後果更嚴重。
他們跑了,他們很會跑,跑得連監視他們的兩名天使之翼都追不上,但這不代表另一個監視者天使之眼跟不上。
他們跑了,分頭跑的,黑白二羽為情侶,白羽有孕,黑羽當然和她在一起,這讓那名天使之眼抓到了機會,不顧别人,盯上了夫婦二人。也就是古遠山的親生父母……古京聲和白沅甄。
天使很憤怒,于是中國大地上知道了五個賊,五個無所不能的賊,令神洲大地廣為痛恨,令業界同行驚為天人的……天下五賊。
可就在這名稱誕生的三天前,長白山中,懷着自己的母親在一次被追殺時受了傷并早産了,母親去了,神迹般用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把他生了下來,可她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沒能看上兒子一眼,她就去了。
鮮血染紅了那片窪地,染紅了那幾株小花,白色的小花紅得象火,靜靜地注視着一個新的生命,他連啼哭都沒有,仿佛對母親戀戀不舍,也想追随而去。
引開殺手的古京聲回來了,但他心愛的妻子卻走了。隻留下古遠山給他,流盡的最後一滴血,安祥的走了。
沒有悲号,沒有捶兇頓足,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一切都是無聲的,無聲的山谷、無聲的鮮血、無聲的小花……無聲的眼淚,無聲的雙手在刨着堅硬的土,那雙手已是血肉膜糊,露出森森白骨……
山上多了一個墳,沒有立碑的墳,隻有一朵白色小花插在墳頭,迎風怒放……
遠山現在的母親王桂蘭對此一點也不知情,她是那座山腳下一挖叁人的女兒,善良卻不谙世事,她的父親回來時腿已受傷,聽他講是被一個藍眼睛,黃頭發的人用槍打的,那個人原本想殺他。能撿回一條命是因為藍眼睛剛掏出槍就死了,被一根鋼針射中眉心死了,槍打偏了,她父親的命保住了。那個會射鋼針的人也跟回來了,懷裡還裹着個娃,臉色青紫、滿身是血的娃。後來那個娃被父親用野叁湯救活了。再後來那個男的走了,隻留下了那個娃。半年後才回來,與父女二人一起生活了,當然還有那個名字叫“古沅山”娃。不知為何,那個瘦瘦的男子很喜歡白色的小花,房前屋後種了好多好多。再再後來她父親有病死了,那年小沅山隻有兩歲。按父親遺願,她和那個男的在父親臨終前結婚了。再再再後來他們走出了大山,走了很遠,最終在沈陽定居了。又在一次招工中入了冶煉廠當洗煤工,她不能生育,是體檢時醫生說的,不過沒關系,有遠山就行,名字是後改的,改了一個字。雖說是丈夫在熊嘴中救下來的,但孩子非常可愛,跟親生的沒分别,孩子的親生父母都讓熊咬死了,挺可憐的,沒必要告訴他。就這樣,遠山慢慢長大了……
和尚已經站起身,走向他出來的那扇門。
黑唇女擡頭楞楞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好。
和尚已慢步走到了那扇金絲楠木豪華得過份的大門旁,眼中充滿決絕……
“記住,孩子,無論你怎樣決定,爹都支持你。你三叔也不會強迫你,他這些年過得很平靜,若不是幾年前偶然知道了五妹消息,恐怕會一直當和尚。我倆都對祖師爺發過誓,縱是親人躏難,也再不出手。這是無法改變的。可是,人活世上,情為第一,所以我才答應你三叔的請求,告訴你這個秘密,并征詢你的意見。我們絕不希望你有危險,可你三叔膝下無子,我們五人唯有你這一根獨苗,我們别無選擇……”
父親的話一字不拉的回蕩在腦海,那份無奈、那份期待、那份猶豫,古遠山都捕捉到了。
答應三叔,也就是老和尚……綠羽富廉的要求,則意味繼承衣缽,成為千門一員,這是他以前從沒想過的問題,北大畢業改學千術?
若不答應,那父親和三叔很有可能會破戒出手,他不知道千門破戒毀誓的人會接受什麼懲罰,但從父親的眼中他預感到結果很不好,那是種報着死志的眼神,讓遠山聯想到自殺。這同樣是他不能接受的。
再說,五羽中易容術最高的紫羽曾柔小姑,竟失去了記憶。她兩年前被三叔無意中發現,從精神病院裡接出來的。别墅二樓的金屬門就是為她準備的,不知為什麼,她隻有面對金屬門時才會安靜下來。那份藏寶圖當年就是她帶走的。沒想到幾十年後,本應45歲的她竟青春依舊,相貌出落得更美了,可心智卻喪失了,瘋瘋颠颠的不知從前事。父親和三叔都很自責,一向最受崇愛的小妹竟落得如此下場。他們心疼,心疼小妹的現狀;他們後悔,後悔當初把圖交給她;他們擔心,擔心寶圖落在天使手裡。按照二老的判斷,小姑她的病一定是跟寶圖有關。
二老中父親擅長柔術和吹箭,三叔擅長催眠和機關,當然還有項絕技,也可以說是天生的本領――記憶,過目不忘。當年五羽為了保險起見,在把圖交到小姑手中前,曾讓三叔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以防不測。三叔手中現就有幅可說是分毫不差的寶圖。連禦印的線條都畫上了。
二老準備按圖索骥,探一探這大明寶藏到底有何玄機,能把五妹弄成這樣。可他們不能出手,千門毒誓象一座大山擋在了那裡。因此,他們想到了古遠山……這一計劃已秘密準備了整整兩年。
考慮到古遠山這麼多年的性格因素,三叔甚至把有可能遇到的種種問題都想到了。為古遠山準備了三個副手,退役特工……沙放海,千門新秀姊妹花……曾滟和于嫣,她倆也是三叔的徒弟。大姐曾滟就是那個黑唇女,小妹于嫣就是那按住并讓他怒龍痛哭的小手主人,她剛才一進門就去照顧小姑商柔了,沒和曾滟在一起。
憑直覺,他知道父親還有很多事瞞着沒說,但已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古遠山這些念頭雖是千頭萬緒,但真算起來時間并不長。
“我願意!”
古遠山從沙發中站了起來,聲音很大,很堅決。
他明白一個極為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做子女的,絕不能眼睜睜看着長輩去自殺……
老和尚富廉的伸向大門的手抖動了一下,沒有回身,隻是點了點頭。
“曾滟,半小時後請山兒到我房間。”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那扇門。他哭了,一個最擅長控制的人哭了,高興的哭了。
他絕非是為可以不破戒而哭。
他是為大哥古京聲而哭,為二姐白沅甄而哭。為五羽而哭。
他高興,很高興,極為高興。
一直以來,他都反對大哥的做法,絕藝失傳是小,耽誤孩子的未來是大。他不希望這根獨苗流于平淡,隻做普通人。五羽有錢,有很多錢,雖然絕大部分都捐給窮苦人了,可剩下的一小部分也足夠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幹嘛要孩子也受那份罪,忍氣吞聲、吃糠咽菜。
富廉可是把遠山當做親兒子看待的。為此他沒少找大哥理論,可他拗不過大哥,他明白大哥的心思,大哥一直對二姐的死深感内疚,也明白大哥曾對二姐在天之靈的發誓……絕不讓孩子重蹈覆辄。
“誰說有錢就是重蹈覆辄了?誰說有能耐就是重蹈覆辄了?簡直狗屁不通嘛!”
這句話他在古京聲耳邊說了不下千百次,可人家就是不聽。後來幹脆以絕交為殺手锏明令禁止他見遠山,生怕他給帶壞了。
不讓見?行,我離他近點行不?富廉偷偷的從北京跟着遠山又來到了南京……可是,他還真不敢見遠山,大哥的話很重,他不能冒險。
呵呵,天助我也,這次機會太好了!他終于有個份量重且極為正當的見面理由了。
“我們以前活得太累,我不許孩子也成這樣,我要讓他成為世界上最最xing福的人!”
預想到古遠山的未來,富廉高興的哭了。事情終于向他所希望的方向前進了。
“臭小子,剛才我心都差點碎了,還好,可算答應了!”
富廉站在門裡平靜了一下,才帶着淚痕步入一個寬大的壁櫥,那裡面有旋梯通向下面五妹的房間。
五妹的瘋病早好了,雖然變化是有點,但從半年前開始,就恢複了記憶。這是他和五妹的秘密。大哥一直蒙在鼓裡。
笨哥哥呀,你真是該金盆洗手了,怎麼忘了弟弟我最擅長的精神術呢?
不相信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哈哈!兒子歸我了!
二樓的房間裡,蝴蝶于嫣正站在一個充滿中世紀歐洲古典風格的床邊,躬着身給曾柔師叔按摩,紅紅的臉上布滿了汗珠,修長的雙腿不時扭動着,表情極為怪異。
另一個趴在床上的人,不用說,肯定就是古遠山的“瘋”小姑……曾柔了。此時的她身上不着寸縷,隻在腰部蒙了一條潔白的浴巾,膚色很正,白裡透紅,紅裡透粉。
“師姑,調低一檔吧,嫣兒受不了了。”正給曾柔按摩肩部的于嫣忽然雙腿一陣顫抖,站立不住,趴在了曾柔後背上,金黃色的雙唇以極快的速度哆嗦着。臉上的汗珠落在師姑背上,又滑到了床上。
床上的全裸美女猛的翻了個身,浴巾随之滑落。露出一張美侖美奂的面容。
這是張極為柔美的臉,令人一見就明白什麼叫聖潔,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
但現在,這張臉上卻滿含怒意,手中還握着一件小巧的東西……
“為何沒掏出來?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曾柔的聲音就象她的名字一樣……很柔美,連發怒時都依然柔美。
“不……敢……呢,還沒……等……我……做,他……他就……就出來了。”
仍在打顫的于嫣很委屈,費了好大勁才說完整。她的臉已經扭曲了,雙腿更是跪在了白色純毛地毯上,拼命的擠在一起。
“算你老實,這次你赢了,輪到她輸了。曾滟那個騷丫頭我定饒不了她。呵呵”
聖潔美人的臉上浮現出獰笑,卻如梨花綻放般純潔。那雙眼睛裡卻分明閃爍着渴望,若被遠山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這與他隔着窗戶偷看美女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屋内細密的嗡鳴聲忽然消失了,于嫣筆直修長的雙腿也立馬整個軟了,長長地籲了口氣。
“小妹,我們成功了!”剛下樓梯的和尚還沒進屋,就興奮地嚷道。
于嫣掙紮着站起身,手也伸向了短褲。
“不許拿,晚餐前都放着。這是小小的警告。”
聽到三哥的聲音,正回身拿浴巾準備圍上的曾柔象後腦勺長了眼睛,嚴厲地制止了于嫣進一步動作。
“小妹,山兒答應了。”
一進屋的富廉笑眯眯的盯着曾柔,根本沒理一旁的微垂着頭,雙腿仍很不自然的徒弟。和尚語速很慢,卻透着股興奮勁。
“你沒逼他?”
曾柔見過古遠山,三個月前開始她就忍不住了,偷跑出去想看看沙放海誇贊不已的大侄到底怎麼樣。照片見過,也看到了沙放海偷拍的幾段DV,見到美女就臉紅?呵呵,挺傻個孩子呢!
也就是從那天起,古遠山身邊隔三差五就會有不同美女崴腳啦、掉錢啦、問路啦等等,後來更發展到大街上美女向遠山借手紙啦、公車上美女跟他兇貼兇啦等等,再後來這位遠山的長輩竟發現了一個好去處……大侄兒的宿舍!
那裡有什麼?好東西呗!
遠山每天清晨換下的内褲很好聞呢,床墊底下色情畫報美女像上的污迹很深呐。
可是,一個月前,三哥發現他偷跑的事了,很生氣,說若被大哥發現了,計劃會泡湯。
她知道三哥是認真的,他很在意傻小子,也不滿傻小子的現狀。這與自己的黑暗想法不謀而合,三哥沒說,但他絕對是知道自己黑暗心思的,他的精神異力可不是唬人的。他能狠心關住她就是怕傻小子變化大,被大哥發現。
于是,被關了一個月的她隻好穿着偷來的那條髒内褲,悶在屋裡慢慢熬。好想他呢,傻傻的,暗含攻擊力,挺有挑戰性呢,還是處男吧?
也正是這一個月,可苦了妖媚雙姝,姐妹倆楞是被她改變不少,雖然跟要求還有距離,但黑暗的種子已經發芽了,哈哈,傻小子等着瞧好吧!
可想歸想,一個前提不能變,就是一切必須是傻小子自覺自願的。強行逼迫隻會事得其反,害了他。那個鬼地方可不是鬧着玩的,弄不好會丢了性命。
“我哪會忍心強迫他。一切都是他自覺的。”
和尚揮了揮手,讓徒弟出去。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小妹對面。
“那我解放了?能見他了?”曾柔聖潔的面容綻放光輝,鵝眉一揚,鳳目一亮,禁不住問道。
“當然,不過……”老和尚臉上肌肉抖動不停。
“不過什麼?”
“大哥說你還瘋着,沒有記憶。”老和尚終于忍不住笑了。
“嘻嘻,傻大哥才能教出傻小子。”
“不許這麼說大哥,他有他的理由,二姐她……”
“好好好不說不說我錯了還不行嘛。”
曾柔打斷了三哥的話,她最怕提二姐。她知道二姐為了給她引開追蹤者,才故意暴露了行蹤,被那名天使之眼盯上,最終隕命的。這讓她深懷一種負罪感。每每想到都會很痛。
“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孩子點時間呢?”和尚有點遲疑。
“若是四姐在就好了,她最聰明了,肯定會計劃得更周到。安排得更好。”
曾柔的臉上有些暗淡,她被二姐兩字勾起了回憶。
“是呀,可上哪兒去找她?我們時間不多呀。”
老和尚白眉微動,長歎一聲說道。
他與大哥從看到小妹瘋颠的情況後,就一直擔心老四。那次逃亡,不僅是小妹身上有寶圖,四妹南宮珉身上也有呀,那是與寶圖一起的東西……一個六邊形雕滿花紋的銀章,這些年一直不知下落,千萬别象小妹似的也出什麼危險呀!
“沒時間就别多想,按計劃來。想改變傻小子不會很容易,哪有時間等。”曾柔有些迫不急待。
“好吧,就看這幾個月的了。”和尚點了點頭。
“那我呢?能不能提前好?我可不想整天都裝瘋!”
“看情況吧,若是一切順利,提前幾天沒問題。”
“什麼?幾天?不行,最少兩月。”
和尚的眼睛又眯了起來。揚頭回身看向樓梯,傻小子真的會變化成什麼樣呢?好象有點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