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笙的行旅其實就隻有一個小旅行箱，看大小也就隻能放下簡單的**或者一些必要的文件。他對在坐的人微微欠了欠身子，眼神深深地看了遊晨晨一眼就轉身題着箱子跟着遊然出門了。

　　遊晨晨竟然一直沒有出聲，這時本能的想起身跟出去，卻被孫珍抱在了懷裡：“晨晨，守歲呢，先不急着回。看，哥哥姐姐不是一直和你在玩穿珠子嗎？繼續玩吧！”

　　遊晨晨到是很聽話，隻是遲疑了一會兒，問：“你的老公是哥哥姐姐的爸爸，那我媽媽的老公就是我的爸爸，對吧？”

　　“推理正确。”楚一桐笑出聲了。

　　“爸爸，晨晨的爸爸，竟然沒有讓晨晨叫一聲爸爸就――哦，痛！”楚一珞的話有些遲疑，沒說下去，是因為孫珍扭了他的胳膊一下。他看了看孫珍的眼神，又看了看遊晨晨于是就沒再往下說。

　　直到零點的鐘聲敲響，遊然、江南笙都沒有進來接晨晨。

　　而遊晨晨已經困倒在孫珍的懷裡，就連搶年的鞭炮也沒有讓她醒過來，她隻夢呓了兩聲就繼續睡了。

　　東方發白時，新年的第一縷陽光還隐藏在天際；遊然的門開了，江南笙自己提着小箱子走了出來。他順手帶上了門，好像不想驚動任何人。

　　當看到院門口那個模糊的人影時，江南笙說：“不用送。”

　　“我去巷口轉轉。”楚柏的回答還似平日裡的聲調。

　　兩個男人走往巷口，一路竟然什麼都沒有說。像是沒有話說，又像是什麼都不用說。

　　遊晨晨醒來時，閉着眼睛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爸爸呢？”

　　孫珍一笑：“晨晨，你咋醒這麼早？珞媽媽都還沒打算起床呢。”

　　原來，昨晚遊晨晨是跟着孫珍睡的。孫珍其實早就醒了，因為已經到早上七點了，雖然是大年初一，也得準備早餐不是。

　　遊晨晨睜開了眼，看到珞媽媽在身邊時竟然好奇的來回看，然後說：“難怪跟我家不一樣呢，原來在珞媽媽家睡的。”

　　孫珍看着遊晨晨輕言細語地問：“是的，你餓了吧，珞媽媽起床做早餐去。”

　　“好吧，餓了。反正媽媽有了爸爸也不要晨晨了，我就在珞媽媽家住了。”遊晨晨說得很認真。

　　孫珍一怔，不過跟着又笑道：“大年初一，珞媽媽撿大便宜了呢，又多了一個女兒！”

　　孫珍的早飯做好時，隻有三個孩子來桌上吃。

　　楚一桐不睡懶覺，已經看了好一陣子書了。

　　楚一珞畢竟比姐姐楚一桐小了七歲，是被楚一桐從床上糾起來吃早飯的。

　　遊晨晨是過年蹭了人家的媽媽不說，還大年初一理直氣壯地蹭飯。

　　遊然是差不多中午了才有些慌慌張張地下了樓，看到自己的女兒時，她有些不好意的臉紅了一下：“晨晨，媽媽新年有些貪睡了。”

　　遊晨晨看向遊然身後的樓梯：“我爸爸呢？”

　　“你爸爸又出遠門了。”遊然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女兒竟然沒有來得及親近爸爸，爸爸就又消失了――她感覺太虧欠女兒了；臉上蒼白之态不是大年初一應該有的。

　　遊晨晨閃亮着大眼興奮地說：“爸爸出遠門了好。”

　　遊然驚愕。

　　遊晨晨當然看得懂媽媽的表情，繼續說：“爸爸一出現，媽媽就不管晨晨了。還是繼續出遠門好。”

　　就這樣，遊晨晨的爸爸不是不出現，而是出現時間不定，呆的時間又短。還好，遊晨晨的生活方式好像沒因為爸爸的不定期出現受到影響；因為她除了上學，基本都在楚家玩。

　　轉眼，楚一珞上了初中。

　　對楚一珞來說，除了功課緊一些，沒有什麼改變，因為初中和小學是連在一起的，他依然是走讀生。

　　遊晨晨也在幼兒園混成了資深小朋友。

　　楚一桐的高考很成功，上了國内重點大學；然後很快就做為交換生出國了，成了古鎮裡飛出去的真正的鳳凰。同時也無形中成了楚一珞的學習榜樣。

　　遊晨晨好像對出國呀，做鳳凰呀沒有什麼興趣，她好像對顔色有特殊的興趣。這點對于當老師的遊然來說，很快就注意到了。

　　于是，在遊晨晨還沒上小學一年級時，她就已經有了繪畫老師和全套的畫具。還有一個不太驚人的秘密，就是小學一年級的語文書上的字她已經認得差不多了，雖然遊然是語文老師，可這些大部分是楚一珞教的。

　　楚一珞不僅僅是教遊晨晨認字，在初中的兩個暑假還在柚水河裡教會了遊晨晨學狗刨。

　　十五歲的楚一珞考上紅柚市的重點高中時，遊晨晨本應該上小學二年級的，卻因為早一年入學已經上三年級了。通信成了他們交流的主要方式。遊晨晨的信多半都是圖畫還着簡單的文字。楚一珞的信卻是各種見解、各種關心。

　　一晃三年就過，遊晨晨小學畢業了，在這三年裡她隻見過父親江南笙四次。心靈上和她交往最多的男性就是楚一珞。

　　小學畢業了，這個夏天是沒有作業沒有心事，應該玩的最開心的一個夏天。

　　可是遊晨晨很不開心；因為她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她每次習慣性的往她的珞哥哥膝蓋上坐時，她的珞哥哥都會有意無意地推開她。可是她竟然特别想往珞哥哥懷裡坐。特别是看到珞哥哥回來的校服竟然是軍裝，她更是覺得珞哥哥威武無比。

　　楚一桐已經好幾年不回來過夏天了，好像是說又出國了。那遊晨晨就隻有楚一珞可以和她過夏天了，可是楚一珞竟然想疏遠她，她是不允許的，一定要改變這個現象。

　　這天早上，天氣清爽，遊晨晨起得很早，然後就上了楚一珞的那邊二樓，也沒的敲門直接推門了。

　　門竟然就推開了。其實也在遊晨晨預料之中的，因為這個院門平時關着，楚一珞晚上不關心睡覺的日子也很多。再說，從小她進楚一珞的房間跟進自己的家似的，哪有敲門那一說呢。

　　“晨晨，不到六點呢，怎麼起這麼早？有事嗎？”光着上身的楚一珞連忙套上t恤。

　　看見楚一珞的行為，遊晨晨一怔，沒有像平時那樣直接走過去，而是走到屋中間就停下了：“珞哥哥，我有話要問你。”

　　“問呀！”楚珞又躺下了，他是六點起床的，看時間還有十分鐘。

　　“我做錯了什麼？”遊晨晨沒頭沒腦地問出了一句。

　　“你沒做錯呀，晨晨，你怎麼了？”楚一珞躺不住了，坐了起來。

　　遊晨晨面色暖和了一些：“那你怎麼總推開我？”

　　“我沒推開你呀！”楚一珞腳下床，看來是睡不着了。

　　遊晨晨不出聲了，直接走到楚一珞身前往楚一珞膝上一坐。

　　“晨晨，我得起床了。”楚一珞一怔聲音有些勉強，雙手放在遊晨晨肩膀上想扶遊晨晨站起來。

　　遊晨晨就在楚一珞身上挪了一個方向，對着楚一珞的眼睛說：“你剛說你沒推我，現在就在推。”

　　本來想用力的楚一珞把手停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那個，晨晨，我都十八歲了，我是成年人了，你也快長成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你是知道的。”放開手雙臂往後撐着身體，楚一珞盡量讓自己離遊晨晨遠一點。說實話，從小他隻要一面對面前這一雙眼睛裡的委屈，他就無條件投降了。

　　“什麼男女有别，我們是兄妹。”遊晨晨還真是理直氣壯，更是身體前傾着往前質問。

　　“雖然我們是兄妹，可畢竟不是親兄妹。”楚一珞回話那叫一個艱難，甚至有些結巴。

　　遊晨晨都快哭了，聲音和眼神都委屈的不得了：“原來是因為我不是你的親妹妹，你才疏遠我的。”

　　楚一珞條件反射地坐起來，撫着遊晨晨的後背想像小時候那樣哄她，可是緊接着他就一把推開遊晨晨，嘴裡快速說道：“即使是親兄妹也不能摟摟抱抱的。”

　　可能是楚一珞的動作太突兀，力道也有些大，遊晨晨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推摔在了地闆上。她始料不及，斜扒在地闆上回身看着楚一珞，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了。

　　其實楚一珞自己也沒想到會用這麼大的勁道，他趕緊像小時候習慣的動作一把抱拖起遊晨晨抱在懷裡：“沒摔着吧？”

　　遊晨晨那個眼淚呀，就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從小，她是經常摔跤的，多半都是楚一珞拉她起來抱着哄的。今天還是一樣的拉她起來了，可是不一樣的是長大了她已經不怎麼摔跤了，今天這一摔是楚一珞推她的，她能不委屈嗎？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遊晨晨就一個勁的掉淚，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嚎出聲。楚一珞沒有像小時候那樣緊緊地抱着她哄他；而是讓她坐在他膝上又極力的保持距離，用極小的聲音求她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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