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窘迫的模樣,越景玄眼中笑意更深,視線向下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蜷縮在地上的玉足,白白嫩嫩的,指甲帶着微微的粉色,腳趾一個個圓潤可愛。
“咳,大晚上不睡覺,一個人在想什麼?”
“皇叔你不也沒睡覺,”慕雲岚靠近他,看他耳邊微紅,不由得在心中偷笑,看來皇叔對于她的調戲也不是無動于衷嘛,就說嘛,以前在軍隊中,整日聽那些漢子聊天調侃,還是有些用處的,“皇叔,你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
越景玄忍耐了片刻,看她笑的越來越放肆,不由得伸手在她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胡思亂想些什麼。”
“分明就是,皇叔你還不承認,”慕雲岚才不聽越景玄的解釋,“皇叔,你不是要和我爺爺提親嗎,怎麼之前說了那麼一嗓子,現在就沒有動靜了。”
越景玄将她趕回床上坐好,自己則靠在床邊:“有些後悔了,所以就沒再提。”
慕雲岚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騙人。”
“為什麼要騙你,本來就後悔了。”
“皇叔!”慕雲岚怒視着她,“你再這樣說,我就生氣了。”
“嗯,然後呢?”
“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的,”慕雲岚逼近他,試圖用武力逼他就範,反正如今皇叔輕易不能動用内力,她都餓武力值比他強多了,“快點說實話。”
“本來就沒有說謊,是真的後悔了。”越景玄神色認真的看着她,當初提親隻不過是趁着那麼多人在,向衆人表明他的态度,也讓越景雲知道,不要随意擺弄他的婚事。
但是後來想想,在那種情況下提親,未免讓人覺得他态度随意。對待慕雲岚,他總是覺得再認真都不夠,生怕一不注意就委屈了她,所以才計劃着找個合适的時機,備上厚禮再去找林帝師。
“皇叔!”慕雲岚愣愣的看着他,一時間氣悶無比,兩世加起來,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隻想着要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将自己的心意捧着送到他面前,哪怕隻換來他一個微笑,便能感覺異常滿足,卻從來沒想過,萬一他不喜歡這樣呢?
越景玄剛剛想自己的心事有些愣神,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慕雲岚拉住衣襟拽倒在床上,而後身上一沉,被她壓住了大半邊身子。
“我才不管,你既然都提親了,就要堅持到底。”慕雲岚眼睛有些發紅,看上去格外的強硬,其實更多的是虛張聲勢。
在崖底的時候,是因為無意中看到了他的兇膛,才說要對皇叔負責的,一直以來,也都是自己在自說自話,從來沒有在皇叔口中聽到一句喜歡……
越景玄下意識的伸手将她護着,看到她眼中明晃晃的不安和忐忑,心中猛地一緊,口中卻沒有妥協:“你之前不是說要對我負責嗎?還打定了主意要追求我,難道遇到一點挫折,就變卦了?”
“才不會!可是皇叔你都說要向爺爺提親了,不就代表我已經追上你了嗎?這樣你提親,我答應,然後我們倆成親生娃,順理成章……”她可是計劃的很長遠。
越景玄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該怎麼說。
慕雲岚的性格有些多變,面對敵人,她能冷血下殺手,面對親人,她能忍受委屈百般求全,對待他不惜堵上性命滿腔熱忱……既能夠用陰謀詭計,卻更喜歡直來直去,每當你覺得足夠了解她的時候,她偏偏又展現出另外一面。
也就是這樣,盡管心中早已經難以放手,他也想看她在身邊追逐,仿佛這樣,就能夠确定,眼前這個多變的女子,也是喜歡着他的。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見她眼中怒氣勃然,越景玄伸手撫了撫她的脊背,“我覺得你早晚都能追上我,所以,便先将名分定下來,這樣一來,皇上就不會随意給我賜婚,這樣的話不是更好嗎?”
慕雲岚想了想,點點頭:“也對,那個甯歡顔看着好像對你沒意思,但是誰知道她心中怎麼想的。”
看來皇叔對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嘛,這樣就好辦了,隻要她多多努力,總能把皇叔變成夫君嘛,實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飯也可以試試。
不知道林帝師如果知道了她的想法,林晔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對,就是林晔,按照林帝師的想法,自己的外孫女是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的,要怪隻能怪林晔,這小子就是個纨绔,而且還偷偷地帶着雲岚去過芳華閣,定然是在那些地方學壞的。
心中的激動沒了,慕雲岚才發現自己的動作。
皇叔被她壓着,在绯紅色錦緞的襯托下,他長發鋪灑在身下,猶如黑色的綢緞蜿蜒開來,一雙眼眸越發的深邃,仿佛帶着滿天星辰的秋季夜空,讓人看一眼就沉迷其中。
“皇叔……”慕雲岚輕聲呢喃一句,臉頰越來越紅。
越景玄喉頭動了動,攬住她的腰将她放到一旁:“你剛剛在想什麼?”
“啊?想親親你……”
越景玄心中失笑:“我是說,在我進來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慕雲岚看着床頂,憤憤不平的揪了揪身下的床單,皇叔簡直煞風景:“想不起來了。”
“那就用力想。”越景玄看着她氣悶的模樣,無聲的勾起唇角,不是他不願意和慕雲岚親近,隻是,中了赤炎寒雪之毒,情緒上忌諱起伏太大,如果和慕雲岚親近,他怕自己掌控不好自己,萬一毒發,遭罪的還是雲岚。
再說了,要是親着親着,自己一激動,一口血吐出來,未免太過煞風景了……
慕雲岚隻當自己的追求還沒有成功,在心中暗暗決定更加努力之後,就将事情放到了一旁:“我想起來了,皇叔,你知道嗎,我大伯母可真是有能耐,她掌管慕家中饋的這麼多年,竟然将府中的銀兩虧空了整整六十萬兩。”
“六十萬兩?”
“是啊,這麼多銀子,我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她到底花在了什麼地方。”
“我大概能想到一些。”越景玄坐起身靠在了床邊,揮手示意她也過來,“朝中大皇子的母家掌握軍權,二皇子的母家掌權文臣,一文一武互相牽制平衡,按道理來說,三皇子要争得一席之地,是十分困難的。”
“這樣嗎?可是三皇子如今看上去分明也不弱。”
“是不弱,不然那六十萬兩銀子豈不是打水漂了?”
慕雲岚一愣,驚訝道:“難道說,那些銀子都被三皇子花去收買人心了?”
“以前我便讓人查過,越潇寒資助過不少貧寒學子,接濟過不少清正官員,也學習過你的父親,救助過陣亡将士家屬……遇到災年救人,遇到荒年施粥,修橋鋪路的,做過不少好事。不然,也不會被人譽為賢王。”
“這樣來看,越潇寒的品行也不算差。”
“三個皇子之中,他算是最好的。”越景玄點頭承認,“戚家說到底是新貴,家族底子淺薄,财富積累的也不夠,海量的銀子花出去,能有收益的不多。你要知道,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官員,很多都是銀子照拿,但是一點實事都不做。”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朝廷的蛀蟲,應該抓出來一個打死一個。”慕雲岚見識過朝堂上的紛争,幾句話、幾個字都能引發血流成河的後果,若是皇帝聖明還好,若是偏聽偏信,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喪命的,還有她的六萬慕家軍。
“放心,以後有機會懲治他們。”越景玄很是喜歡她這樣嫉惡如仇的性子,這樣鮮活的人在帝都之中已經很少見了,他的雲岚就應該如此傲然、肆意。
慕雲岚歎了口氣:“大伯母對待戚家真是真心實意,隻可惜,戚家臨了也沒有報答她一分。”
“戚家本來就沒有打算報答她,她圖謀的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戚家。”
“嗯?既然不圖報答,怎麼還會往外拿那麼多銀子?”慕雲岚理解不了。
“不是很明顯了嗎?如果沒有這六十萬兩銀子,錦嫔為何會死死地反對讓越潇寒娶你?”
“你是說,大伯母和錦嫔有過協定,大伯母暗中支持三皇子,然後條件就是,讓慕清瑤成為三皇子妃?”這不太可能吧,大伯母本就是戚家人,這麼折騰有什麼用處?
“戚氏本就屬于戚家,有戚氏在,慕正臨和衛國公就算是不支持三皇子,也隐隐的站在了他這一邊,越潇寒為什麼不找個更加強勢的嶽家聯姻?”
慕雲岚有些明白了:“原來如此,怪不得大伯母恨我入骨,想想也是,如果是我花了那麼多銀兩,本來好事将近,卻硬生生的被别人攪了局,我也饒不了她。”
越景玄揉了揉她的發絲:“你的那位大伯母的确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你在其中插手,她的計劃極有可能成功,等到越潇寒成功奪位,再将銀子的事情透露出來,越潇寒能不心生感動,能不對慕清瑤再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