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屋子不是很多,數學不差的話,還是數得清的。我在來的時候,就把屋裡的布局牢記在心中。
龔哥來回走幾趟,也累了。他口頭上表示不用我替代巡邏,可是心裡巴不得有人幫他一下。看他趴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呼噜聲,我蹑手蹑腳走到門口,把準備好的水杯傾倒出水在門軸處,這樣我進出的時候,門就不會發出響聲來。
這種小伎倆我跟矮冬瓜在兒時就玩過,我們倆為了想偷偷溜出門,把門軸搞濕,在溜出去玩夠了才回來。記得小時候,爺爺把我從墓地抱回來吓得老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結果我還不是沒事?
現在我以同樣的方式,把門軸搞濕,就那麼拉開房門徑直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我掏出手機看時間,淩晨三點鐘,正是瞌睡最濃的時候。
除非是地震,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醒來。派出所房子不多,空間間隔也不大,隐隐聽見的除了牆角傳來的蟋蟀鳴聲,就是細雨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不用說,這些房子還算牢固,隔音是肯定的,要不然怎麼着也能聽得見龔哥跟那個什麼所長舅子睡覺的打呼聲。想要是矮冬瓜在這,我相信這幾爺子應該要倒黴了,他的那個呼噜聲随便你好隔音的屋子都聽得見。
閑話少說,這會可不是随便玩笑的時候,現在的我已經靠近瑩瑩跟那個女民警的屋子門口。
我豎起耳朵聽,靜悄悄,沒有一丁點聲音。是房門隔音還是怎麼地?我靠陰陽眼,還是不能穿透房門看清楚裡面的狀況吧!置身在燈光映照下,我急得抓耳撓腮,蓦然想到龔哥身上不是有一串鑰匙嗎?
要是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到鑰匙,就可以開門看一下裡面的動靜。心随意動,說幹就幹,我即刻回轉身,比之前的動作快了幾許來到龔哥睡覺的地方。
推開門,順利的在龔哥身上取得鑰匙,再一陣風輕快的跑到瑩瑩她們所在的房間裡。鑰匙在手中,就沒有可以阻擋我的門。門開了,屋裡黑漆漆的,開陰陽眼,看見屋裡還是黑漆漆的。
不過,在黑漆漆中,有一抹坐着的暗影。
我伸手想去摁開關,卻急忙停下。特麼的心急,差點搞錯,把這裡錯當成是自己家裡了!能随便開燈看嗎?現在我做的可是最不地道的做法。
說得好聽體面點,我這是在幫龔哥值班巡邏。說得嚴重點,我這是擅自闖入派出所保護的小女孩屋裡,一旦被人發現逮住是要負責任的。
我沒有開燈,空間傳來一聲清脆的啪嗒聲,屋裡明晃晃的,透亮的燈把我給暴露在衆目睽睽下。屋裡早就守候了好幾個民警,其中有一位就是所長的舅子。
就在我愣神,不明就裡時,從身後傳來腳步聲,跟熟悉的咳嗽聲。是龔哥,我來不及轉頭看,就被屋裡的民警抓住,手铐重新戴上。
“你們這是幹嘛?”感覺到跟我稱兄道弟的龔哥也參與了算計我的行列中,我覺得口渴舌燥,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何面對眼前這一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他們是在懷疑我?才會做假象,蹲伏在這間屋裡等我上鈎!
而那個看似挺可憐,在他們眼裡挺無辜的小女孩則在演戲之後,安全的送到另一間我不知道的屋子裡保護起來了。
“小子,你想不想聽小女孩是怎麼說你的?”派出所長的舅子,扭動一下脖子,樣子很疲倦的伸懶腰,沖我不懷好意的笑笑道。
我看向龔哥,記得他剛才給我說,瑩瑩說我們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還說呆到明天就可以回去的話,難道他是忽悠我的?
龔哥面色特不好看,為難狀看看我,看看屋子裡所有望着他的人。嗫嚅道:“小……小女孩,什麼……什麼都沒有說,她拒絕跟我們說話。”
派出所長的舅子,用手比劃了一個咔嚓的動作,對我冷笑一聲道:“聽見沒?你純粹就是一變态,戀童癖。去了那片銀杏樹林,殺了人家父母,還想拐帶未成年少女,不,應該是幼女,要不是法律規定不能動用私刑,呸!我真心掏出你的這顆心看看是黑色的還是紅色的。”
俗話說:好人難做,今天算是應在我身上了,面對這位舅子無端的指控,我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怪隻怪自己一時沖動,頭腦簡單,冒冒失失的……我歎口氣,鄙夷的目視他們道:“算我李某人今天栽了,不過我真心沒有想搞壞事的。天地良心,日月可鑒。”
“呸”派出所長的舅子惡狠狠的吐一口唾沫道:“你别用天地怎麼樣來吓唬我們。我們可是執法人員,不信你那些歪理邪說。”然後對龔哥大手一揮道:“把他帶進去跟那傻子關在一起。”
傻子?我一愣,難道是矮冬瓜還沒有離開!
派出所長的舅子發話,誰敢不從?但是看幾個還是猶疑不決的相互對視,龔哥更是一臉苦相,在那舅子咄咄逼人的眼神逼視下,唯唯諾諾拿出手铐咔嚓一聲給我拷上。
我聽龔哥在之前就暗示,派出所長這位舅子,是最近才混進來的。在之前就是一地痞流氓,哪怕他穿上這身老虎皮,那痞子氣還是那麼明顯體現在他身上。
痞子氣,也就是老一輩說的,站沒有站相坐沒有坐相。看現在的派出所所長舅子就是這一副樣兒,嘴裡唧唧歪歪堆碎了一大堆廢話。其中也有不服氣,卻畏于他姐夫的權利,隻好把我我推推搡搡的推出這間屋子。
我猜想,一定是有某一種東西控制了派出所所長舅子的思想。這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想那派出所所長的舅子,在大白天當着姐夫的面,還不是低聲下氣的做事,這還不容易逮住能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又豈能輕易放過?我現在是老鼠,他是貓。
老鼠越是掙紮,貓越是得意忘形。倒不如我做一隻安靜的老鼠裝死,看看他還能玩什麼花招。再說了,現在也不是徒勞掙紮的時候,還得打聽清楚瑩瑩現在所在的位置。
這裡除了龔哥,好像沒有更多可以信任的人。可是龔哥膽小怕事,就在剛才還不是跟我往陰的,陰悄悄的就算計我一回。他假裝打呼噜,假裝睡熟,哪怕是我在伸手摘他腰間的鑰匙,依舊沉穩波瀾不驚的等待我上鈎。
想想真特麼的不甘心,我堂堂一小有名氣的陰陽師,竟然被一小女孩玩弄于鼓掌中。她究竟用什麼法子迷惑了派出所所長舅子的心智,讓他想出這麼一個損招來對付我?
一路被推搡着,被惡言惡語責罵中,我滿腦子都是瑩瑩那雙看似天真,卻隐藏邪氣的眼,心莫名的疼痛起來。我彎曲身子蹲下,對他們說心口疼。
起初他們不相信,可見我臉色都疼得變了色,而且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從額頭,鼻子,脖子上冒了出來,才停止埋怨的責罵聲,趕緊兒的給派出所所長的舅子打電話把這事說了一下。
派出所所長舅子也不知道怎麼安排的,有人去拿來幾顆藥,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就強制塞進我口裡。我感覺那藥澀澀的,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龔哥跑步去飲水機那拿紙杯倒水,端來還氣喘籲籲的對我說:“兄弟,喝一口把藥吞下去就好。”我含住那藥,想等一會吐掉的,他對我又補充道:“這是止疼藥,沒事的,喝吧!”
吃了止疼藥,喝口水,感覺那藥還卡住在喉嚨,不上不下的,帶動咽喉一陣嘔意。我挺難受的,蹲下,憋得一張臉通紅,大口大口喘息,做出想吐的樣子,搞得身邊的人又是七手八腳的一陣慌亂。
有人吓住,還偷偷的問要不要送120。
聽這話,我靈機一動,幹脆蹲下就賴着不起來,還大聲喊叫疼!如此,龔哥才是真心的慌神了,他急忙扶住我靠在椅子上坐下。又急忙喊幾個吓得不知所措的人通知派出所所長請示一下要不要送我去醫院。
龔哥這次是鬥膽冒犯派出所所長舅子來的,他沒有經過派出所所長舅子,而是直接找了派出所所長。很快,派出所所長問清楚事情的始末,然後下令送我去醫院,但是要有人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
這心裡,我陰悄悄的笑,面子上卻還是一副痛苦難受的樣子。有人撥打了120,很快怖寒鎮醫院來人,帶走了我。跟随在身邊的是龔哥,他一臉焦急緊握住我的手道:“兄弟,剛才哥哥對不起你,都是那厮逼的,要是不聽他的指令,我就得提前下課。”
我點點頭,笑笑,再看向來接我的醫生。然後低聲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他吃驚,然後看看表,附耳對我說道:“我知道,你安心到醫院再說。”
龔哥接連問醫生我有沒有事,醫生帶着口罩的,他沖問話的龔哥說道:“病人都這樣了,你說有沒有事?”
“哦|。”龔哥不停的抹汗,不停的看我,真的怕我一口氣不來就會死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