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峥嵘淡淡笑道:“我這個辦法笨得很,就是等待。”
“等待?”淩寒怎麼也沒有想到,葉峥嵘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錯,就是等待。淩門主可曾聽說過海市蜃樓的故事?史記天官一文中曾有描述,海旁蜃氣樓台,廣野氣成宮阙然。雲氣個像其山川人民所聚集。據民間傳說,這種景象乃是蜃所為,蜃出沒無形,淩門主以為我們能夠找到蜃的蹤迹麼?”
這麼一說,淩寒總算是明白了,點頭道:“也的确如此啊,我曾聽說,這蜃有點類似于蛤蜊,潛伏海底之内,以我們的力量,想要找到确實是很難。葉兄的意思是我們引誘蜃出來?”
葉峥嵘笑道:“就是這個意思,蜃弄出海市蜃樓這樣子,實際上就是要我們找不找方向,一步步落入到它的陷阱當中。至于要把我們怎麼樣,還不得而知。不過,我相信隻要我們露出不支的樣子,蜃應該會上鈎的。”
淩寒深以為然,命令自己的手下接着往看到礁石的方向劃,但速度要降下來,慢慢的到最後由着鼍殼自己漂泊。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制造一種假象,就好像是鼍殼上的人全都不行了一樣。
鼍殼上的人都按照淩寒的吩咐,自己在身邊準備了一些必要的生存物資,然後各自不動,任由鼍殼在海面上飄蕩。
可飄了一天有餘,除了海面上的風聲還有嘩嘩的水聲,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淩寒有些吃不住,小聲對葉峥嵘說道:“是不是根本就沒什麼用啊?都已經一天了,沒有什麼動靜,要不然咱們活動一下吧。”
葉峥嵘知道,淩寒自己倒是沒有問題的,能夠把煉鬼經這種大乘經典研究成這樣的,淩寒即便是默默安靜上幾十天也不會有問題的。
關鍵的問題是,淩寒能夠堅持,可其他的人未必能夠堅持下來啊。雖然淩寒禦下的本事很厲害,可這樣的煎熬時間太久了,根本就不是淩寒所能控制的。
葉峥嵘想了一下說道:“再等一段時間,等到晚上的時候,可以稍稍活動一下,我們已經等了一天,現在要是動了,恐怕就會前功盡棄的。”
淩寒感覺很有道理,便把葉峥嵘的意思輕聲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大家一聽門主都這麼說了,便咬牙堅持着,等天黑再說。
這樣的楛等,簡直有點折磨人的味道。時間仿佛無限被拉長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就好像是過了好幾年一樣。
眼看夜色逐漸将領,淩寒歎息道:“葉兄,讓兄弟們活動一下吧。”
葉峥嵘用自己的感應系統感應了一下,發覺周圍并沒有什麼動靜,便說道:“行,可以讓大家活動一下,但是切記,不要發出聲音。”
淩寒聽了葉峥嵘的話,點着頭對其他人下了命令,輕輕說道:“葉兄,你所說的辦法我覺得很有道理,不過咱們這樣下去,熬也把人給熬死了。你覺得,蜃對咱們是有什麼企圖的麼?”
葉峥嵘歎口氣說道:“絕對是有目的的,咱們所遇到的事情就說明了一切。蜃能夠布下這樣的幻境,說明它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擔心這蜃不動則已,一動就不是咱們能夠左右的了的。現在别看沒有動靜,可越沒有動靜我這心裡就越忐忑。”
淩寒安慰道:“葉兄,有些事情是注定躲不過去的。既然我們選擇了等待,那就等吧。”
葉峥嵘苦笑道:“這無邊無際的大海可是人家的地頭。咱們再怎麼着急,蜃也不會按照咱們的意思跳出來,真不知道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很快,就到了深夜時分,晚上的因為能夠動彈了,所以大家感覺時間過得很快。衆人精神緊張了一天,在征求淩寒的意見之後,都紛紛在原地睡覺了。
雨師和火瑪麗見葉峥嵘有些憂心,也是出言勸慰。她倆所說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有道理并不意味着葉峥嵘可以就此解開心結。雨師見葉峥嵘還是不快,就提議一起去鼍殼邊上吹吹風。
葉峥嵘和雨師火瑪麗三個悄無聲息活動到了鼍殼邊緣,聞着海風送來的海水的腥味,雨師說道:“王,以前一直是在陸地上,所以在開始看見大海還是很新奇的,可總是看這樣的場面,真心有些厭煩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看到哪怕是一點點的陸地啊?”
雨師這是存心找話題引開葉峥嵘的注意力,不過,這樣的話也是離不開眼前的窘境。
火瑪麗也是笑道:“我跟雨師的想法是一樣的,以前也做過船,但沒有像現在這樣連續在海上漂泊的。總以為在海上漂流是件很浪漫的事情,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折磨人。”
葉峥嵘笑道:“你們是不是扛不住這樣的漂泊了?告訴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就咱們所經曆的事情,還不過是冰山一角,這還沒有看到海外仙山就已經這樣了。往後要是靠近海外仙山,事情會更糟糕,你們可千萬要準備好面對這一切的心理啊。”
還别說,火瑪麗和雨師這樣跟葉峥嵘閑聊,讓葉峥嵘從思考當中暫時擺脫出來,對于環節葉峥嵘的憂心狀态還是很有效果的。
就在葉峥嵘想要跟兩人開開玩笑的時候,忽然,火瑪麗皺起眉頭說道:“王,雨師,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舒服啊。”
葉峥嵘道:“感覺不舒服?能說說具體的感覺麼?”
火瑪麗皺着眉頭搖搖頭:“王,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渾身一點點被灌了鉛一樣,身體不管是哪個部分,都有些凝澀的味道。”
雨師深深吸了幾口氣說道:“瑪麗,是不是覺得咱們周圍的空氣發生了改變?我也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好像是……是……王,瑪麗,你們感覺一下,空氣好像是凝滞了,一點風也沒有。有一種很特别的味道在逐漸加重,這種味道好奇怪,就像是……”
葉峥嵘和火瑪麗聽雨師這麼一說,馬上就認同了雨師的感覺,不由自主點點頭。突然,葉峥嵘神色一變,将火瑪麗和雨師兩個人的頭按在地上。
這樣過了很久,也不見有什麼事情發生。火瑪麗忍不住問道:“王,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這麼緊張啊?”
葉峥嵘兩眼神情異常凝重,低聲說道:“噤聲,火瑪麗,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渾身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麼?因為你是有着火技能的異能人,對于空氣中水汽的變化異常敏感。剛才你出現那樣的感覺,就是因為咱們周圍的水汽越來越重了。”
雨師悄聲說道:“對,就是這樣的感覺。我對水汽也十分敏感,不過,這種感覺不是說單單是水汽的變化,還有别的感覺在其中,恐怕不單單是水汽變化那麼簡單。”
葉峥嵘道:“海上無風三尺浪,空氣活動也十分活躍,這是常态。而如果這種常态不見了,就意味着巨大的危險。我想,咱們辛苦等待的東西恐怕是要出來了。淩門主,淩門主……”
淩寒壓低聲音說道:“葉兄,我就在你三米遠的地方,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本想着插話的,但你跟美女說話,我也不好意思打擾,現在情況緊急,就隻好往你身邊靠了。”
葉峥嵘卻是不想調侃了,說道:“淩門主,咱們恐怕馬上就要見真章了。能夠營造出這樣的幻境的家夥,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子,大家一定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尤其是那些水手雜役,他們的安全問題可是小觑不得的。”
淩寒道:“我知道了,已經讓那些人悄悄往中心位置挪動。隻要是在鼍殼之上,不亂動,這鼍殼可以保他們無虞。”
“可就好,淩門主,咱們一定要小心,沒有七八分的把握,千萬不要出手。要不然把對手驚着了,咱們想要再把這東西等出來,恐怕是癡人說夢了。”
“知道了,嗯?不對啊,怎麼回事?怎麼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葉峥嵘這才感覺道,剛才的那令人無比壓抑的情景,既然全部都消退了,海面上又有了習習的海風。葉峥嵘不覺有些懊惱道:“糟了,是不是我們鬧出的聲響驚了蜃?這家夥見勢頭不好就放棄攻擊咱們了?”
淩寒想了一下說道:“葉兄,看樣子好像是這樣。不過,我覺得剛才發生這樣的變化,是不是暗中潛藏的家夥有什麼别的目的呢?”
葉峥嵘說道:“眼下還不好斷定什麼,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暗中的家夥是絕對不會就這樣收手的。淩門主,就算是我們出手對付誰,都要試探一下,蜃想要收拾咱們,是不是也要試探一番呢?”
淩寒贊同葉峥嵘的分析:“葉兄,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咱們還是要等,估摸着蜃已經快要對咱們下手了。”
葉峥嵘覺得淩寒的判斷很有道理,不過,就這樣一直靜靜等着,過了很長的時間,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變故。看來,這樣寂寞的等待,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