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抽煙了?還敢當着我的面抽,裴遠晟,你究竟還有沒有把我這個醫生放在眼裡?”唐笑一生氣,就拿出了以前在醫院訓斥不聽話的病人的架勢。
裴遠晟好笑道:“唐笑,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你現在已經不是醫生了。”
“要你管。”唐笑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義正言辭地說,“你給我聽好了,像你這樣的病人,不準喝酒,不準抽煙,不準做劇烈運動!”
“劇烈運動?”惑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望着眼前的小女人,“哪種劇烈運動?”
“所有能對身體造成負擔的運動!”唐笑說着,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好呀,裴遠晟你……你居然……”
“居然怎麼?”裴遠晟好整以暇地注視着她。眼眸被濃長的睫毛半遮住,顯得幽深而神秘,宛如藏在深谷中的寂靜暗流,讓人捉摸不透。
唐笑說不出“調戲”兩個字來,心裡蹭蹭地冒出一股火來,有心想揍這家夥一頓,但又顧忌着這人看着個子挺高,卻是個病人。
她似乎有點明白閨蜜季曉茹先前為什麼會因為他無法自拔了,這個家夥……确實很會撩撥女人。
可是……她不僅是他兄弟的愛人,還是幫他保守秘密的醫生,她心裡以為兩人至少可以算作是朋友,這家夥就是這麼對待朋友的嗎?
說不生氣一定是假的,隻是這種生氣背後,卻潛藏着一種無能為力。
她拿他沒辦法。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怎麼不說話了,”裴遠晟低頭看着她,高大的影子将她籠住,“生氣了?”
唐笑搖搖頭說:“算了,我跟你生什麼氣。”
裴遠晟笑道:“你倒是挺大度。”
“那當然了。”唐笑說,“我這是大人不記小人過。裴遠晟,要是再有下次,我可饒不了你。”
裴遠晟忍笑道:“開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
“裴遠晟,這種不正經的玩笑,我不喜歡。”唐笑認真道。
裴遠晟歎了一口氣:“唐笑,你知道你和别的女人最大的不同在哪裡嗎?”
唐笑不由得好奇:“哪裡?”
裴遠晟聲音很低,在聲線卻十分好聽,像他的外表一樣,自帶一種對女人來說決然無法抗拒的誘惑力:“你總是過分認真,一闆一眼的,一點都不肯敷衍。”
“這樣不好嗎?”唐笑反問道:“如果我不認真,才是不尊重人吧?再說了,我又不像某些人一樣,總是遊戲人間……”
裴遠晟挑唇笑道:“你看,你又開始認真了……”
“……”
裴遠晟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唐笑納悶。
“你可不像是會泡吧的人。”裴遠晟疑惑道,“成家應該也不會允許你大晚上來這種地方。”
“成家……”唐笑苦笑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你有心事?”裴遠晟敏感地察覺到唐笑情緒上的變化。“不關你的事。”唐笑淡淡地說。
“和季曉茹一塊兒來的?”裴遠晟猜測道。
唐笑愣了愣:“你又知道?”
“當然了。”裴遠晟閑閑地道:“對于你,我無所不知。”
唐笑想起季曉茹剛剛明顯醉的不輕的模樣,心裡有點擔心:“我過去陪曉茹了,她有點喝多了。你别再抽煙了,對心髒不好。”
裴遠晟凝視着唐笑,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唐笑穿過擁擠喧鬧的人群,遠遠看到曉茹身邊圍着幾個看起來流裡流氣的男人,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曉茹這是遇上麻煩了。
一面後悔不該離開曉茹那麼久,一面快步沖過去将曉茹護在身後:“你們想幹什麼?”唐笑斥道。
“小姐别誤會,我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請你朋友一塊兒喝兩杯。”為首的一個穿着黑色皮夾克的年輕人笑嘻嘻地望着唐笑道:“不如你也一起?”
“我們沒興趣,麻煩你們走開。”唐笑冷冷地說。
“孫爺,跟她廢話那麼多幹什麼,你要是看上了,哥幾個直接把人帶走就是。”那皮夾克後頭的紅毛青年說。
“你懂什麼,對待女士,尤其是漂亮的女士,一定要紳士。”被稱為孫爺的皮夾克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唐笑,“這個雖然不如旁邊那個風騷,不過奶/子也夠大的,不錯,不錯。”
唐笑聞言一陣惱怒,但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對方人多勢衆,自己和季曉茹力單勢薄,真的争執起來絕對讨不好任何好處,于是隻好忍氣吞聲,當做沒聽到。
“曉茹,還站得起來嗎?咱們走吧。”唐笑湊到季曉茹跟前道。
季曉茹掀起眼皮迷迷茫茫地看着唐笑:“笑笑,我好困……”
“曉茹,現在先别睡,咱們回家再睡,行嗎?”唐笑心裡一陣緊張,要是在這個當口季曉茹睡着了,她可真拖不動她。
“嗯,好……”季曉茹大概還保留着一絲神智,知道眼前局勢不妙,硬撐着從高腳凳上下來,由唐笑攙着打算往外走。
皮夾克上前一步,擋在唐笑和季曉茹跟前:“這麼快就想走?不再坐一會兒?”
“不了。”唐笑淡淡道:“麻煩讓讓。”
“我要是偏不讓呢?”那皮夾克的幾個跟班站在他身後,嬉皮笑臉地起哄:“想讓我們孫爺讓路,也得交點‘買路錢’是不是?”
“就是,我們孫爺是你這小妞能随便打發的?”
唐笑知道跟這群混混講道理是不可能的,酒吧音樂震天,到處是喝多了的男男女女,指望能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于是她從包包中摸出錢包遞給皮夾克,冷聲道:“給你。”
皮夾克愣了下,從唐笑手中接過錢包,打開翻了翻,裡面裝着十來張毛爺爺,還有幾張銀行卡。
“錢給你了,讓我們過去。”唐笑看着那皮夾克,不卑不亢道。
皮夾克哼了一聲道:“你當我是乞丐啊?”
他身後那幾個混混哄然大笑。
唐笑咬了下嘴唇說:“你到底讓不讓?”
皮夾克看着唐笑秀美的面頰,舔了舔嘴唇說:“讓,讓,你給我親一口,我就讓你過去,怎麼樣?這個交易不錯吧。”
看着皮夾克油膩的嘴臉和塗了不知道多少層發膠的頭毛,唐笑心裡一陣惡心,臉上神色更加不快。
倚靠在唐笑身上的季曉茹模模糊糊聽見兩人的對話,生怕唐笑真的同意似的,一臉緊張地抱着唐笑的胳膊,瞪着那個皮夾克,嘟嘟囔囔地說道:“想讓我們家笑笑親你?哼……别做夢了……親、親一頭豬都比親你強!”
“噗……”唐笑忍不住笑了起來:“曉茹,你看你,這下真的喝多了吧,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皮夾克身後的一個小跟班也噗嗤笑出聲來,皮夾克面子上挂不住,一巴掌拍到那小跟班頭頂上:“笑笑笑!笑你麻痹!”
轉頭怒視唐笑與季曉茹二人:“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眼看皮夾克神色不善,唐笑連忙将季曉茹護在身後,同時将手伸進包包裡摸索着按下通話鍵,由于看不到屏幕,唐笑隻能憑感覺和記憶按下通話快捷鍵。
承北的四環主幹道上,急速行駛的軍車内,成烈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突然,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由于事發突然,自己回到承北的消息還沒傳出去,甚至連成家人都不知道他今晚會回去,當然,他之所以這麼晚急着趕回去,也是因為太過思念唐笑,擔心唐笑在家裡被他母親刁難。
這種時候,會是誰打電話來的呢?
成烈伸手摸過手機,結果一看,屏幕上居然顯示來電人為“老婆”。
他這個手機自從執行任務起便一直關機(即使開機也不會收到信号),這才打開兩小時,笑笑是怎麼知道的?
他又驚又喜,又滿腹疑問地接起電話:“喂?笑笑?”
他又驚又喜,又滿腹疑問地接起電話:“喂?笑笑?”
“嘟……嘟……嘟……”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
成烈莫名其妙地瞪着電話,回撥過去,卻提示手機已經關機。
“怎麼了?老大。”見成烈神色異樣,李肅連忙問道。
“你嫂子剛剛打電話來,沒吭聲就挂了,我再打過去就關機了。”成烈那兩道鋒利的劍眉緊緊皺起:“李肅,你說說看,這是什麼情況?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李肅大咧咧地一笑道:“咳,嫂子好端端地呆在家,能出什麼事兒啊?全承北誰不知道成家固若金湯啊,嫂子要是能出事兒,那成家大門口的警衛員都白幹了。”
成烈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李肅說的沒錯,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萬一她不在家呢?”
“不可能吧?都這麼晚了,嫂子不在家能在哪兒啊,再說成老夫人也不會準嫂子這麼晚出門吧?”李肅道,“老大你就别瞎想了,說不定是嫂子不小心碰到手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