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人我帶來了,老大說了,随便您怎麼處置!就算嫂子實在氣不過要把這小子宰了,咱們也絕對沒有二話!”
李肅說得擲地有聲,半點兒也不像開玩笑。
唐笑雖然覺得簡思誠這貨很可惡,很不是個東西,但也絕對不至于真的對簡思誠動手。
可簡思誠不這麼想,他在家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跟林岚打架打多了,便以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林岚一樣小肚雞腸胡攪蠻纏,他不覺得自己錯,但他覺得唐笑肯定會揪着自己的錯不放,趁有人給她撐腰,狠狠地報複自己!
簡思誠是個吃硬不吃軟的,在别人弱他自己強的時候,他絕對敢張牙舞爪,但在他自己弱勢别人強勢的時候,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慫包。
他想起自己以前好像聽說過,像成烈那種紅三代,有在承北殺過人的,可是受害者的家人連個屁都不敢放,拿了一點錢就乖乖出國去了。
雖然自己家在承北也還算有錢,可是畢竟沒有成家那樣的權勢地位,成家的人要弄死自己,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簡思誠先前聽到那些傳聞時隻覺得仗勢欺人那被欺負的也是平民階層,跟自己完全沒關系,可誰知道,他一不小心就給自己招來了滅頂之災。
怎麼辦,唐笑真的會新仇舊恨一起算,直接摸出一把槍把自己斃了麼?
他完全相信成家有能力抹平這件事!沒準到了明天早上,他簡思誠人就已經躺在殡儀館了,社會新聞上還會報導他是意外身亡!
簡思誠越想越害怕,後背爬上了一層層的冷汗,額頭也布滿了汗水。
他抖抖索索地看着坐在那兒居高臨下睥睨着他的唐笑,可憐巴巴地開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原諒我吧,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吧!笑笑……”
他一句“笑笑”剛一出口,身後那個子高大穿着軍靴的兵痞子就擡腳往他背上招呼了一下,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聲訓斥:“我們大嫂的閨名也是你這種垃圾配叫的?”
簡思誠哭喪着臉,心裡想,以前我不光叫過她閨名,我還牽過她的手摟過她的腰呢!可他嘴上卻完全不敢反駁,因為他要真這麼說了,搞不好那兵痞子能直接把他的手給折了。
“噗嗤。”看着簡思誠那倒黴樣,季曉茹樂壞了,她笑嘻嘻地說:“簡思誠,你這個大傻逼,早該醒醒腦子了!我們家笑笑何止你不配叫,你看都不配多看一眼!我隻要一想起你意淫我們家笑笑那些話,都覺得你這人比狗屎還惡心!”
她說得輕松無比,仿佛隻是在讨論天氣,可是簡思誠聽着聽着臉色就變了,他小心翼翼地扭頭看向身後闆着臉的李肅:“大哥,我……我真沒有……你别聽她瞎說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有老婆孩子,我幹嘛要意淫笑……不不,成少夫人啊?!”
“敢意淫我們大嫂?找死!”李肅才不管他說什麼,又是一腳踹過去。
簡思誠整個人跟一攤爛泥似的軟在地上,嘴裡“哎呦”“哎呦”地喊着痛。
他們這樣的富二代,誰不是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簡家就他一根獨苗,從小到大誰舍得動他一根手指?簡思誠小時候看着老實聽話,背地裡卻幹過不少壞事,比如把表姐家養的鹦鹉偷偷折斷翅膀啦,把堂妹家的金魚喂到撐死啦之類。
家裡的姐姐妹妹無數次流着眼淚在大人面前控訴他的罪行,可是沒有人相信。
就算有人相信,也隻不過輕輕訓斥幾句也就算了。
誰叫他簡思誠是三代單傳的男丁呢?
家裡最小一輩就他這麼一個男孩,他是被爺爺奶奶姥姥爺爺還有他親媽親爹以及各種伯伯舅舅寵到大的。
人人對他寄予厚望。
他們對他的要求,是成績優秀,考上一流大學給家裡增光。
這些他簡思誠做起來輕而易舉。
甚至畢業後繼承家族事業,他也做起來不算吃力。
老天爺似乎格外眷顧他,讓他處處占便宜。
他也習慣了把自己當成天之驕子,至于他有沒有偶爾欺負下弱小,在公司勾搭兩個漂亮女下屬,不管人家情願不情願都去占别人的豆腐,或者是意淫别人家的老婆,沒有人在意。
簡思誠的人生太過于順利,順利到他已經無所畏懼。
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像那些被他欺負過的女下屬一樣被人“欺負”到敢怒不敢言。
可即便如此,簡思誠内心深處,仍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隻是覺得倒黴,覺得唐笑和季曉茹可惡,這些當兵的更加可惡。
倘若他将來有能力,一定要将自己如今受到的折磨與屈辱十倍奉還。
他心裡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将這些人全部挫骨揚灰,可是表面上,他何止奴顔婢膝,倘若可以讓他不再受苦的話,他都恨不能跪下叫爺爺了。
“成少夫人,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吧!求求你别讓這位兵哥哥揍我了,疼啊!成少夫人,我身體不好,禁不住折騰啊,求求你了,成少夫人,放過我吧,我後悔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簡思誠腦子裡是混沌的,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切都不太真實,也許這就是一場噩夢呢?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隻追求一個結果,就是要讓自己好受。
“瞧你那慫樣兒,惡不惡心人啊?啧啧,真沒想到你這人一點兒骨氣都沒有!”剛剛還嫌簡思誠不老實,現在季曉茹看着簡思誠這模樣,覺得還不如剛才那樣順眼。
她還記得當初在學校頭一回見着簡思誠的時候,她還跟笑笑說那個穿着白襯衫的人長得不錯,挺有翩翩公子哥的儒雅氣質,可是這才幾年啊,當初的頗神似裴勇俊的那個年輕人,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如今這個猥瑣模樣?
别說季曉茹了,連孫珞都對裴遠晟眼下這個模樣感到不忍直視。
平時簡思誠可以說是他們這幫老同學中最心高氣傲的,每每在酒桌上指點江山,大談特談自己公司最近又增長了多少效益。坦白說簡思誠做生意還做的不錯,所以他為人傲氣一點,大家也不是不能夠忍受。
可是,誰能想象得到,平時那個衣冠楚楚一臉倨傲的簡思誠,現在會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搖尾乞憐呢?
至于唐笑,她是徹底對簡思誠失望了。一個人倘若一點骨氣都沒有,那還能叫人麼?
她現在一想起來自己竟然還和這樣的人交往過,竟然還曾經因為他劈腿而感到生氣和傷心,都忍不住深深地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眼瞎了。
坦白說,她其實也沒想對簡思誠怎麼樣。
槍斃他?把他暴揍一頓?
不可能。
她唐笑不是那麼殘暴的人。
雖然李肅說簡思誠任憑她處置,可她也絕對不會做得太過火。
畢竟,她現在所行使的,其實是成烈或者說是成家的特權。
她可不想以後讓人背地裡說成家仗勢欺人。
她唯一希望的,隻是簡思誠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可是簡思誠呢,他認識她這麼久,竟然對她這麼點了解都沒有嗎?
他真的認為她會對他毫不留情,直接弄死他或者弄殘他嗎?
不得不說,他會那麼想,隻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角色互換,将人趕盡殺絕的事情,簡思誠絕對做得出來。
他之所以現在這麼害怕,不過是因為他在以己度人。
“簡思誠,你蓄意傷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隻不過要是換成以往,你幹了這種事,肯定會花錢抹平,但是這一次,我要你得到應有的懲罰。”唐笑望着地上的簡思誠,神色漠然地說道。
簡思誠沒想到唐笑隻打算給他這樣一點小小的教訓,先是不敢相信,繼而伏在地上大哭起來。
季曉茹見鬼似的看着哭哭啼啼的簡思誠,不解道:“他哭什麼?”
唐笑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吓的吧。”
阿猛則不屑道:“我看他是在慶幸撿了條命回來。”
闵秋寒看着一會兒搖尾乞憐一會兒哭哭啼啼的簡思誠,忍不住感歎:“真不敢相信他是以前學校那個簡思誠。”
“以前那個簡思誠是什麼樣?”阿猛摟着闵秋寒的肩膀問道。
闵秋寒想了想說:“大概就是那種很受女生歡迎的富家公子哥吧。”
阿猛聽闵秋寒這麼說,平白竟然有些吃醋:“哦,你們女人都喜歡這種是吧。”
闵秋寒趕緊搖頭,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上寫滿堅決:“我不喜歡。阿猛,我喜歡你這樣的。”
阿猛咧嘴笑了,想說什麼又當着大家的面說不出來,隻好使勁将闵秋寒往自己懷裡揉了揉。
季曉茹看得牙酸,沖唐笑說道:“看,那邊兩個又在秀恩愛了。”
唐笑笑道:“讓他們秀去。”
她本意是想說闵秋寒和阿猛能走到現在也不容易,秀秀恩愛也沒什麼。
季曉茹卻想到了另一方面:“話說,笑笑,你們家烈子對你很上心嘛。我看,之前那事兒是我誤會他了吧?”
唐笑楞了一下,生怕季曉茹又說要回N島,趕緊搖頭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到現在還生着氣呢,現在說不方便,待會兒回去再說。”
季曉茹看看四周,到處都是盯着他們的眼睛,現在說成烈和唐笑的事兒确實是不合适,于是将滿肚子的疑問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