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是第一名,坐在靠窗的第一個位置。今天期中考第二場,數學。
從來不是他這個位置、或者後面一個就是翀心的,但這幾次統考,翀心經常“失常發揮”,成績已經掉出三十名開外,不在第一考場了。
顧未也不關心她,她把自己作死也是她的事。但今天顧未心存疑慮,特想看着翀心——因為今天又是周末,很可能子牛會潛回北州。
果然,卷子才發下來,顧未透過窗子就看見樓下翀心匆匆跑走的身影——顧未起身就往外跑!“顧未!”監考老師、同學們全驚掉了,可誰又攔得着他。
翀心攔了輛的士在前,他攔了輛在後。又何曾想這一去,見到的又是一場驚心動魄!
……
子牛是偷偷又回北州了,她也不知道翀心在考試,隻給她發了條短信“我先在國貿這邊逛逛,你午休再過來。”哪知,翀心根本也不在乎這個考試,她反正一條心讀中州的舞蹈學院了。一接到短信就跑來。
子牛回來肯定還是想盡快了了章涼城這邊的事,她當然曉得章涼城有多危險,現在不僅僅是為顧未那幾張照片了,她也知道一勞永逸的法子就是送章涼城伏法,那麼自己“撞死他兒子的事”也就“永除後患”,她也能安全回家了……
她能逛些什麼,無非還是書屋,卻,剛買了幾套新書出來,她就這麼倒黴嗎,遇着這該死的“劫持”事件了!!
子牛一手提着書袋,低着頭才掀簾出來……“啊!”一雙瘋狂地大手就把她扯過去,尖利的匕首鋒抵在她喉管處,“你們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現場亂的,尖叫亂蹿的,還有心聚集看熱鬧的,
對面的這幾個男人是便衣嗎,他們指着她身後的瘋子“别亂來!”
子牛肯定來不及看見劫持她的瘋男人啥樣兒,隻聞着他身上好濃的酒氣,人也驚慌處于失控邊緣,這才是叫子牛最害怕的,他失去了理智,哪怕一個不經意的小小刺激都會叫他捅向自己的喉嚨管!所以饒是子牛有心想自救,譬如向後踢他裆部,就怕沒他的手快……
她還真是越絕望的時候越有膽氣!縱是眼淚汪汪,不吭一聲,眼睛就盯着他右手。子牛還在找準時機,哪怕他剛擡起右手匕首,子牛也會奮力踢向他……但,這人右手握着匕首抵着她喉管就是不松手,看來他也曉得這是最緻命的威脅,不輕易脫手!
“子牛!!”翀心跑來見此都吓死了!!
子牛看見她,内心有一瞬的崩潰,甚至想交代遺言了……
卻激動的翀心被保安抱攔住,但無人攔得下後沖過來的顧未!
顧未先一個抱摔要攔他的保安,沖至劫持人身前,“小心!!”還是被便衣抱住,顧未卻舉起雙手,眼睛隻盯着劫持人,“我叫顧未,我是景捕焗長顧臨的兒子,我們交換人質,你劫着我比她更有用!”
抱着他的便衣都一怔!真是焗長之子?
卻,不得不叫人佩服,少年有膽有為!
顧未一直雙手舉着,胳膊要扳開抱住他的便衣,便衣當然不得放,顧未眼未動,唇裡喃了幾個術語——便衣們着實大驚,這孩子了得,他說得是戰術術語!
便衣漸漸放手,
顧未隻邁一條腿地一步一步向劫持人慢移而去——這些,都是受過專業訓練一般,單腿邁進比雙腿前行,在視覺上更能降低劫犯的戒心!
然而,還是叫在場人沒想到的,
劫犯當然不可能立即信他,依舊拖着子牛往後退,大喊“你再進一步!”刀鋒逼着子牛喉嚨要見血了……
顧未忽然雙腿跪了下去!
擡起的雙眼格外冷靜,“我不走動了,就跪這裡。我這是在救你,你刺死了這姑娘最後也是被擊斃的下場,我在你手上,他們不敢亂來。”
要說此時,這劫犯也是被逼神經錯亂了,最主要還是他體内的堵品與酒精的超量作祟,根本沒有了起碼的判斷,聽見什麼就是什麼,信了顧未……
他一把推開了子牛,子牛被便衣迅速揪住拉到一邊!
與此同時,
多麼完美的配合!顧未就地趴下,“砰!”一聲槍響,剛要走向他來的劫犯被擊中倒地!
……
這場營救堪稱典範,還未等來大不隊就能迅速了結,全憑顧未這個小小少年的智勇!
便衣興奮地去拉起顧未,“真不錯!…”還沒誇獎完,男孩兒且顧不上他們就跑向那頭女孩兒們,
翀心脫下了外套包住了子牛的頭,快速向路邊走,要攔一輛的士。但這邊被看熱鬧的圍得水洩不通,的士不好攔。顧未跑來,“這邊地下車庫我有車!”扶着被蒙着頭的子牛迅速鑽進國貿。
一路走着,聽見外套下子牛的嗚咽。翀心也是眼通紅,不過她最了解子牛,知道她現在最擔心什麼,望向顧未“别叫她露臉,剛才有人舉着手機在拍……”子牛最怕被舅舅看見!
顧未擡手緊緊環抱住子牛,低頭“放心,誰也不會看見你…”
終于走到地下車庫,沒人了,
子牛掀開外套,也不看他兩兒,走到車前趴着車頂上悶頭哭。
翀心走到她身後,摸着她背後,“該死的,我定将他碎屍萬段!”翀心這說得不是氣話,她剛兒已記清楚那劫犯的每個細節,就算沒當場擊斃,她也會想方設法弄死他!太壞了,他上來就想要子牛的命!
“快讓我看看,脖子那兒受傷沒……”翀心又小聲哄她起身,顧未這才走來也歪頭看。還好,喉嚨周圍就有些紅,沒破皮。
子牛哭得真是憐人,主要是還驚魂未定,
顧未一直歪着頭看她,突然說,“你今天受苦了,我還你一部分底片好吧。”他是狼崽,不容易心軟,可這會兒,就是心軟了怎麼辦!
子牛淚流,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右手,“謝謝你。”又蒙着頭哭。
顧未緊緊拉着她的手就未松。他和翀心接下來都不說話了,讓她哭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