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8章 誰執掌大權,誰又退居下位
“三少,接下來如何安排?”魏漠皺眉,壓低聲音,“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他比了個手刃喉嚨的動作,視線冰冷,暗示極為明顯。
“魏漠,他如今是慕容家五少爺,芸夫人的骨肉,先不說這件事風險程度多大,就說事發後,慕容正如何反應,還是個問題。若蕭寒死,慕容正恐怕會拼着葬送慕容集團的風險,也要為蕭寒複仇吧。不到萬不得已地步,不能這樣做。況且,蕭寒不是你想殺就能殺得了的。”慕容子瑜自嘲一笑。
魏漠臉色晦暗,咬牙。
“子瑜,你這孩子,誰要你替母贖罪?蕭寒是故意羞辱你!他擺明了一早就是要利用我而羞辱你!你怎麼知道是坑還往裡面跳啊?”宓秋站起身,走過來,面目倉惶而憔悴。
“你真以為他是要我給那什麼芸夫人和文慕梅贖罪麼!不,不是,他一早盯準了你,要折損你的尊嚴!”
宓秋眼眶含淚,帶着恨意。
慕容子瑜面目晦暗,眼眸深沉盯着宓秋,“母親,你好好休養身體。這些事,你别摻和了。至于蕭寒的意思,剛才,我倒是絲毫不懷疑他是故意針對我,相反,我覺得,他的确是想讓你贖罪!”
斯文俊美的眉目湧起濃郁的諷刺,“那些人的命,那些人的債,那些人生的悲離,都是由你一手造成,外公曾單獨見我,囑咐我管住你,不要再赴你年輕時的罪孽。你年紀漸大,該收手了。餘生,若是你還想殺人,便想想我。你殺一人,我來償命!”
他聲音淬着冷,這冷,是火紅的烙鐵浸入冰水中,刹那間湧起的冷霧。
宓秋瞪大眼,“子瑜,”她手指顫抖,握住他胳膊,“你也覺得,是我的錯?可當初,若不是那些人逼我,若不是她們要搶我的東西,我又怎麼會……”
“什麼你的東西?你認為是你的東西,就真的屬于你?”慕容子瑜冷斥,“你争搶了這麼多年,當年要的是慕容正的陪伴和獨寵,如今,你得到了嗎?”
宓秋惘然瞪大眼,帶着魚尾紋的滄桑面目一片灰暗,緩緩的露出猩紅來,然後眼淚簌簌而落。
她猛地伸手捂住心口,那裡很痛。
慕容子瑜不忍再看,他别過臉去,“來人,搬運夫人行李,護送夫人回我的那棟小樓去,照看好她!”
說完,背影滄冷,疾步轉身,像是不願在宓秋面前再呆一秒似的,身影如薄影消失在門邊,拐彎不見。
宓秋瞪大的眼猩紅一片,女傭扶着她,卻沒拽住她傾斜踉跄跌坐在地。
“夫人,地上涼,你快起來,夫人,你身體不舒服嗎?”女傭大驚。
宓秋擡手,制止了她的驚呼聲。
在女傭震驚的眼神中,宓秋咬緊唇,低啞的哭出聲來。
樓上書房門口,慕容正沉冷着一雙渾濁的眸子俯瞰樓下這一切。
心頭亦席卷起晦暗的霧澤。
年輕時候,他也犯過太多的錯。
如今,宓秋的贖罪由子瑜來頂,那他呢,什麼時候,那些冤魂,那些報複也落在他身上?
宓秋的報應告一段落,該輪到他了嗎?
他腳步微踉跄,差點摔倒下去。
權陶一把扶住他,壓低聲音,“老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聲音粗噶的歎息,“權陶,扶我進書房,有個事我要和你交代一下。”
“是,老爺。”權陶恭敬的将他扶着落座書房的沙發上。
慕容正靠在沙發上,眼眸渾濁,輕喟歎一聲,眸底卻湧起一絲狠戾來,伸手,指了指門口,“先把門關了。”
權陶立即快步過去,将書房門掩好。
“反鎖!”
身後,又傳來慕容正的命令。
權陶怔愣一下,立即反鎖。
然後折身回來,恭敬站在慕容正面前,“老爺,門鎖好了。”
慕容正沉沉點頭,蒼老瘦削帶着老皮的手指指向保險箱,“去,把那份遺囑給我拿出來,我要修改。”
權陶心下大驚,面上不敢懈怠,忙疾步走過去。
他略蒼老的身影站在保險箱前,将腦海裡銘記的密碼輸入,幾番操作,最後打開。
手指微顫落在那份遺囑上,權陶瞳孔微眯。
老爺,終究動了修改遺囑的心思了麼?
這一次,誰又會淪為炮灰呢?
五少爺的地位終究翻轉,就憑借着他如今是芸夫人骨肉一事,老爺就不可能再在遺囑裡立下這麼可怕的遺願。
那三少爺呢?
他也是老爺的親兒子。
所以,最後那繼承人之位是誰的?
誰會執掌大權,誰又退居下位,誰慘遭屠戮……
“愣着幹什麼!”
身後傳來慕容正粗噶沉冷的聲音。
權陶忙捧住遺囑的文件袋走過去,小心的放在他面前。
慕容正伸手,解開文件袋,将裡面的遺囑拿出來,視線落在那幾段關鍵的遺囑字上,渾濁的瞳孔狠狠一顫。
他手指落在紙張的邊緣,狠狠用力。
撕啦……
遺囑被他一次次折疊,然後撕成碎片。
權陶怔然瞧着他,“老爺……”
慕容正将紙張往桌幾上一抛灑,疊了一堆的碎紙。
他眼眸沉沉盯着,似空氣死寂了一般,思索半晌口,才開口道,“權陶,你覺得我該怎麼修改遺囑?”
權陶一愣,“這,老爺,屬下不知道。”
慕容正沉沉的冷扯了下唇角,一臉的皺紋随之而動,“這一幕,讓我想起,曾經我那父親也立下了遺囑,遺囑裡沒有我的位置,那之後,是我想方設法,是我一狠到底,一一逼得那些兄弟破産退讓,其中,我還利用了一個人的力量,讓他誤以為是那個人傷害了她,然後,他死了……慕容亨,替我背鍋,你死得很冤吧。可惜,這世上沒有冤魂,也沒有為你複仇的後代,你死不瞑目也罷,誰讓你是老太爺最愛的繼承人呢!不解決了你,哪還有我的位置!”
那些慘烈的豪門内鬥的場景,還一一倒映在慕容正的腦海裡。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滿目滄桑的陰冷。
權陶站在一旁,不敢說話,沉沉的垂下頭顱,安靜聆聽着,心頭卻是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