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單純要你二人的命
若不是愛着,陸以川的那些話,怎麼能催淚?
蕭止墨很快就做完了事,他早早的回來,蹲在了離他們很遠的地方,與陸以川一同,等着白安安。
倚靠自己極強的聽力,能清清楚楚聽到白安安與陸以川的談話。
雖然沒看,但聽到小安子那麼濃烈的抽泣聲後,他清楚,若不是把心裡的悲傷都以眼淚流了出來,怎麼可能這麼歇斯底裡。
幾千年了,他所看過的情情愛愛,或歡喜或悲劇的,大多都有眼淚。
而他與小安子,沒有。
男人總怕自己的女人哭,可就在這時,他完全不敢以小安子的男人自居。
在這一刹那,他覺得自己離小安子好遠。
就如人間與神界的距離。
看不到,摸不着,找不到。
為妖者,也屬修道者,他生存數千年,之前那兩千年的道行,依舊參不透很多東西,尤其是緣分。
有人說,緣分二字的解釋為,遇見為緣,努力了、追求了、付出了,那之後的結局,為分。
結局如人意,那就是緣分。
結局不如人意,那就是有緣無分。
他如今更是明白了很多東西,尤其是聽到陸以川親口說出的那個“重”字。
他是從周朝便活下來的蛇,他對那時候人間敬仰的神靈非常熟悉。
重,伏羲帝的重臣。
可即便如此,他心裡還是在自欺欺人,就如腸胃不好的人,明知道辣椒吃多了不好,還是管不住嘴。
有種誘惑,不是理智可以抵擋的。
聽着小安子那弱弱的抽泣聲,他在心裡默念:
我與小安子的緣分,現在肯定不是看到結果的時候,還需要再拼一次,或許渡劫……就是轉機。
最終,蕭止墨站起了身,他拿出手裡的手機盯着上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聯系人看了一圈,最後果斷的關掉了手機。
消失離去。
須彌瓶内,枭一大老爺們兒明顯受不了一直看女人哭,便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我們不做點什麼?”
“我想看看蕭止墨來不來。”
“他不是說要渡劫呢,應該不會耽誤自己的時間吧?”
藍冰兒冷笑,“我倒好看看安要不要和他打電話,如果她真想放棄先生,肯定會打,如果不打,那就是裝,博取先生同情!”
枭冷汗連連,表示理解不了女人的腦回路。
沒人知道白安安一個人躲在那裡,哭泣之中,又想了些什麼。
等她平複了心情後,還是拿出手機選擇給蕭止墨打個電話。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利用蕭止墨也無所謂,她不想死在最近。
有些事,不能急,她要先活過二十歲,一定,必須。
可是,打過去後,電話關機了。
電話裡冰冷的女音讓白安安大腦有些懵,可随後是從心底蔓延而上的恐懼,她不知自己怎麼會如此慫,可就是怕。
宛如女人都說,有一種可怕的直覺,叫第六感。
她拿着手機呆了一分鐘,之後突然站起身,朝着自己來時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她還是要見蕭止墨。
縱然他要渡劫,可是他的身份好歹是曝光的,是蕭崇集團的董事長,無緣無故消失半個月,他肯定需要時間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他不可能今天就消失。
白安安這樣想。
所以她要趕緊出去看看,說不定送她過來的大哥,還在外面等着呢,如果沒有,她就随意攔個車,回去問問!
她這突然的行為,讓陸以川一愣,“去哪裡?”
白安安怔了怔,回答:“肚子不舒服,找個廁所。”
“這裡很黑,我陪你去。”陸以川這話,說的很嚴肅。
“……”
白安安無話反駁,也沒有回答,繼續邁着步子,朝前走了去。
她不想告訴陸以川真正的想法,她怕他跟過去,不讓她走。
甚至她離開時,唯恐陸以川真的跟過來,還朝後擔心的看了一眼,因躲避陸以川的視線,她的視線有些偏,把他身後的草叢全部收入了眼底。
随後她看陸以川邁開了步子,跑的更快了。
而此時,藏在須彌瓶裡的藍冰兒,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清清楚楚看到白安安的眼神朝她們這個方向瞟了一眼,她不知道白安安能不能看到,但心裡還是不敢肯定,畢竟她之前身上有結界,枭都傷不了。
如果安身上,真被什麼神賜予了神力,保不齊,她能感受到什麼!
所以都沒和陸以川多說什麼,隻想着溜走!
“小姐,她好像是給蕭止墨打電話,沒有打通!她不是真的去上廁所吧?”
枭在這時,說了句話。
藍冰兒喉骨吞咽,細想一番,對枭下了一個命令:“枭,你再對安出手看看。”
枭立馬聽命凝聚起力量,但還不忘好奇一句:“怎麼?”
她解釋道:“上一次她跟着蕭止墨離開,回來你就傷不了她了,現在再試試!保不準,她這次又出去一次後,有了神力。”
“好。”
枭話音一落,一道力量穿過須彌瓶,從陸以川身旁略過,直接瞄準了白安安。
須臾之間……
“啊――”
突然走着的白安安身體猛的向前撲去,口中呻吟了一聲。
“安兒!”
陸以川的聲音剛落下,他人也瞬身到她身後,一把撈住了她。
他也知道白安安不是真的要去上廁所,他有心跟着,也不敢跟太緊,可誰知,突然就有人偷襲,他的速度,還是沒追上那道力量。
這時再看白安安,她滿臉淚痕,她檀口緊抿,有鮮血從中溢出,染紅了下巴和前襟。
頓時,陸以川把白安安往懷裡緊了緊,一隻手以法力查看着她是不是被傷及了内髒,另一隻手也凝聚法力,警惕着四周。
而他全身上下,也在一瞬間被不安包裹。
太可怕了。
打傷安兒的力量,明顯是有備而來,怕這沒現身的敵人,在此潛伏很久了。
可他毫無察覺!
看到這情況,藍冰兒搞不懂了。
上一次她還有結界護體,怎麼這次就能打中了,枭也是驚訝。
“小姐,接下來呢?”
“你出去把你的弟兄們叫來,給我圍住安和先生,對了,你這次,拼上所有,必要時候,先生也無需放水,能傷則傷!不能讓他去照顧安!”
藍冰兒這道命令下的很快,枭二話不說,直接瞬身離開了瓶中。
而檢查過後,白安安的内髒果然被打傷了,心脾胃肝,都在出血。
足以可見,剛才偷襲之人,力量不可小觑。
可陸以川看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後,他把手中的法力,輸進了白安安體内。
以他數百年的功力,去治療肉體凡胎被法力打傷的傷,需要些時間,可就在幾分鐘後,他僅僅隻是幫白安安的内髒止住了血,便被一圈黑衣人包圍了。
又是魔。
而腹中疼痛無比的白安安,看到那些後,心裡越發認定,自己是不能與陸以川相處的。
之前與他分開後,她和蕭止墨在一起,不算真正的開心,卻也沒多難受,可現在呢?
相見還沒半小時,她健健康康的身體,又廢了。
而陸以川看着這突然出現的魔,算是明白了。
他們真是有備而來,還是找準了蕭止墨不在的時候出現!
“你們要做什麼?”看着站在最前面,臉被遮擋的枭,陸以川問。
“不做什麼,單純要你二人的命。”
冷冷回答一句,枭率先動了手。
而陸以川看着那在黑暗中放亮的力量,他下意識的身子前傾,把白安安護在了懷中,唯恐他再傷她一次!
枭那近距離的力量,生生打在了陸以川身上,倏爾,他的身體便薄了些。
接着,枭輕蔑冷笑:“就你一隻數百年的鬼,與吾等對抗,簡直找……”
他那個“死”字還未說出口,便突然被一道從外打來的力量,傷到了兇口。
一行人順着力量看過去,原來是一直藏匿在不遠處的單轶。
此時躲在瓶中的藍冰兒見狀,忍不住跺了跺腳:“怎麼忘了還有個他!”
在那些人要發動攻擊時,隻見單轶突然隐去了身子,步伐虛幻而猥瑣的躲過那些魔,瞬身到了陸以川面前,嚴肅道:“将軍,帶着白安安先走,這些畜生我對付!”
他一臉不怕死的模樣。
可他這話音一落,那些人絲毫不給他們對話的機會,馬上就出了手,一主一仆,隻能連忙反抗。
陸以川護着白安安躲避招數,束縛了他很多行動,看起來很不利,而他的眼神中,對單轶也是一種無奈和擔心。
他深知,單轶的修為并不如他,怕是會被這些人,打的魂飛魄散。
于此,打鬥之中,他忍不住呵斥了一句:“誰讓你跑出來的,為何不留在暗處,為我收拾殘局!”
這殘局,他指的便是白安安了。
如果今天,他真要因為白安安徹底魂散于此,那單轶還能把白安安帶走。
内心有一種極為難受的糾結,明明越來越認定,安兒就是梨白,可一窮當初在他面前,叩過的頭,說過的話,也不能忘。
安兒是白家唯一的血脈了。
不論安兒是誰,他都要保她好好活了這一生,已經等了很久,不怕再等幾十年。
可單轶聽了他那話,卻是賤兮兮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看着那些一個個黑黢黢的魔,唇角勾着迷之微笑,現在……是他作為家臣保護将軍的時候,更是測驗他會不會死去的時候。
如果他真如記憶裡所說,草木不休,他就永存,看着這裡那麼多常青樹,他還真想試一試!
藍冰兒無心看那場混戰,她安穩的呆在瓶中,卻伸出手,盯着自己右手掌心的紅痣,看的認真,口中也在低聲念叨着什麼咒語。
随着她念的越來越多,她掌心紅痣也變的越來越大……
而此時,被陸以川死死禁锢在懷裡的白安安,突然覺得渾身痛的離譜,尤其是腦袋,最為膨脹生疼,猶如萬千蟲子,在她的腦部神經中,來回啃咬一般。
她不禁擡起兩隻手,摁住了腦袋,口中還異常凄慘的呻吟了一聲。
“呃――”
接着,她腦海裡有了異常清晰,宛如發生在眼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