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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之間,一聲巨大的聲響劃破天際,震動大地,也驚醒了車裡的所有精神萎靡不振的人。
一個急刹車,刹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蘇安希被慣性往前一甩一震,額頭砰的栽在前排椅背上,痛的她龇牙咧嘴,閉眸嘶聲。
待她緩過勁兒,才一邊扶着脖子一邊坐起身來,便聽見耳邊有人大聲喊道:“出事兒了,快下車,救人。”
一跳下車,就看到了令人惶恐的一幕。
前方的路已經被大石塊兒和碎石泥土攔腰擋住,而一輛汽車被碎石和泥土埋了大半截,慶幸的是已經有人過去照料,似乎沒有重大傷亡。
再看另外一邊,那就可以說是驚險萬分了。
那輛在崖邊的越野車應該是因為躲避塌方,加上本身道路濕滑,驚慌之下沒把控好方向盤,這才沖出了道路。
此時此刻,小半個車身挂在山崖邊上搖搖欲墜,車内卻是鬼哭狼嚎,呼叫連天。
“卧槽。”
蘇安希暗自呢喃一聲,大大的眼仁兒瞪的像銅鈴,快速掃了一眼,十分兇險,稍有差池,百分之百會毫不猶豫的掉下去。
她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直接快速跑了過去,站立在前方,神色嚴肅且認真的觀察着這輛車此時此刻的狀态。
車頭已經幾乎半垂直對着山崖底部,幸虧後車輪還挂在亂石堆裡,加上撞斷了的幾棵小樹,剛巧幫車子借了力,這才沒直接墜落山崖。
“救命啊!救命啊!”
車裡的人不敢動,連喊救命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帶着嚴重的哭腔,“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救我們啊……”
“已經通知警方了。”護士小王跑過來對大家說道。
蘇安希看向身邊的年過半百卻依然神采奕奕的男人,對他說:“張副院長,等救援的話,我怕這車可能撐不到他們來。”
張副院長沒說話,卻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幾個,再叫上其他的男同志幫忙一起合力把車拖上來。”張副院長身邊的廖志平醫生提議道,身邊其他人點頭附議。
“不行。”張副院長和蘇安希異口同聲。
廖志平不明所以,其他人也弄不明白,齊齊來回盯着兩人看。
廖志平問:“為什麼?他們現在的情況,隻要裡面的人一動,鐵定就會掉下去,到時候車毀人亡啊!”
張副院長搖搖頭,“我們赤手空拳的根本沒辦法把車弄上來,想要穩住這輛車都不行,到時候恐怕稍有不慎,傷亡更大。”
“那怎麼辦?”有人看向他們幾個穿着軍裝的男女,繼續說道:“你們是軍人,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吧?”
蘇安希一聽,好笑的看向這位人民群衆,半響才回他一句:“我們是軍人,不是神人。”
男人見這位雖然有些狼狽卻依然美的耀眼的女軍人一副冷漠的模樣怼他,突然生出一種不能認輸的莫名心思,随即吆喝其他幾個哥們兒。
“你們當兵的不救,咱們救。”說着就要撸袖子上前去,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
豈料這人還沒碰着車,就被張副院長厲聲喝止:“小夥子,别亂動,你們會害死他們的。”
話音剛落,那卡在崖邊的車子就這麼微動了一下,吓得車裡的人叫的哭爹喊娘,同時也确實吓到了要強出頭的那個男人和他的朋友們。
“那現在怎麼辦?幹等着啊?”那男人一雙眼眸偏偏不偏不倚的盯着蘇安希。
蘇安希壓根連個正眼也沒給對方,而是面向張副院長,對他說:“我剛剛看了一圈,肯定是等不到救援了,不如讓我試試。”
“人命關天,你有把握?”張副院長定睛看着蘇安希,問的很是鄭重。
蘇安希搖搖頭,勾了一下嘴唇,回答道:“實話,我沒太大把握。”
這一句沒太大把握讓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面面相觑。
随後聽見這位漂亮女軍人清亮的聲音繼續響起:“現在救,可能還有一半的生存機會,等救援,就算救援隊飙車過來估摸着至少也得半個多小時,運氣好的話,有百分之十的可能等的到救援隊來。”
話音剛落,一棵小樹被壓斷彈起,車子又下滑了一下,車内外的人全部大聲尖叫起來,比任何一次都要凄厲。
“救我們,救我們。”車裡的人雖然看不見車外的人,可是他們能聽到車外人的救援方案,反正已經這樣了,與其等死,不如賭一把,“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我不想死啊!”
車裡其他幾個人也是這麼一緻的回應着外面的人。
蘇安希看向張副院長,沒說話,似乎在等他的意見。
也沒别的辦法了,張副院長點點頭,對蘇安希說:“量力而為。”
蘇安希又看向其他人,“如果大家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就按我的方法試一試,希望各位同志能夠配合。”
其他人默默的點點頭。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等待被救的人都相信她,其他不過是被困在這兒的過路人,沒道理再去發表自己的意見,萬一這出了事,得擔責任的,反正有這些軍人在,救人是軍人的義務,他們作為老百姓負責配合他們就好。
蘇安希見大家沒意見,于是開始救援行動。
“誰車裡有救生繩?”她問。
“我有。”有人舉手。
“趕快拿來。”
蘇安希又問:“有沒有紙和筆?”
“我這兒有。”一姑娘從包裡翻出紙和筆。
蘇安希接過來就開始在紙上計算,随即走到山崖邊離車最近的安全地段開口問車裡的人,“千萬别亂動,告訴我你們坐在什麼位置,身高體重……”
車裡的人一邊說,蘇安希一邊快速在紙上計算,不多時,她籲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幾個男人,說:“一會兒聽我口令,你們合力幫忙盡量穩住車尾,廖醫生,你跟我過去遞繩子。”
廖志平一聽一臉驚恐,指着自己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安希把紙和筆往地上一扔,接過繩子遞給廖志平,蓦然一笑,“廖醫生,是時候展現你的英雄氣概了。”
“方護士,幫我看一下隊醫過來沒。”蘇安希擡眼看向方護士,對她說道。
“好的。”方護士說完出了醫療室。
廖志平見方護士離開了,這才湊到蘇安希跟前一語雙關,“連他們這兒的隊醫都跟他們隊長一樣,需要請啊!”
蘇安希放下手上的東西,擡起頭看向廖志平,雲淡風輕的說道:“人家是特戰隊的軍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不一樣麼?”
“蘇安希,你有沒有覺得……”
“什麼?”
“自從在這兒重遇徐彧,你整個人反而越來越刻薄了。”
“廖志平。”蘇安希皮正眼喊道,勾了勾眼尾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去你的……隔壁。”
廖志平知道蘇安希對于徐彧的态度讓她很不爽,不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當不成戀人也能做朋友吧?
而且昨個吃飯,大家還是有說有笑的嘛!
等等,昨晚吃飯,一想到這兒,突的天靈蓋一通氣靈了,一直覺着有個什麼事,原來是忘了問昨晚的後續,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上摸啊摸的,呵呵的笑了笑。
“哎,話說昨晚我是基本上斷片兒了,你跟徐彧還清醒的啊,你倆最後到底怎麼了?不會是……那啥了……”
蘇安希微微眯了眯眼,這是一個警告的神色,他連忙笑道:“看你今天不想來的意思加上徐彧的态度,我也猜到你倆昨晚肯定沒啥戲。”
“廖醫生,來幫我試試針。”蘇安希說着從醫藥箱摸出一次性針管。
廖志平連忙起身,擺擺手,往後退,剛好撞上了走進來的隊醫,一轉身忙笑着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隊醫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體态微微發福,不是因為穿着白大褂,說實在的,看上去更像是炊事班的。
“沒事沒事,我來晚了,才該說聲不好意思。”隊醫确實跟想象中不一樣,和藹可親。
畢竟是長輩,蘇安希趕緊走上前去,彼此互相介紹:“您好,我是蘇安希,這位是廖志平,剛叫您過來的是方護士。”
“我姓張,單字一個明,管我叫老張就行。”張明說着把手裡的名單遞給廖志平,“這是戰士們的體檢報告,身體大大小小的問題也不少,我們這兒醫療設備和專業都沒辦法跟你們大城市的比,小病還能看看,真要是大問題還真是挺傷腦筋的,這些孩子啊又能抗,哎,很感謝你們你們能來。”
廖志平一聽,聽出了點感觸,連忙搖頭說道:“也不能這麼說,論說經驗還是你們這些老大夫更得心應手才是。”
“看廖醫生和蘇醫生年紀輕輕,你們才是後生可畏。”張明看了看眼前的兩人,笑道。
蘇安希一邊聽着這一老一小的互相吹捧,再次肯定了廖志平跟誰都能吹的技能,他上輩子一定是個啞巴。
心裡想着,伸手從廖志平手裡扯過那一摞病曆表翻看,翻到徐彧的時候,暗自眉頭一蹙,門就被敲響了。
她合上病曆表,看向來人,是邱東遠。
“那個,隊員們準備好了,咱們開始吧!”邱東遠看了看一屋的醫生。
“開始吧!”
……
特戰隊百于号的戰士,要一個一個的進行基本身體檢查以及病例診療說實話是一件非常費時的工程量。
不知不覺,到飯點了。
蘇安希正在跟一個戰士說他這個脊椎的問題,邱東遠就來尋人了,“蘇醫生,該吃飯了。”
“好的,我知道了。”蘇安希頭都沒轉的應了聲,接着跟面前的小戰士繼續說:“你這個問題雖然現在看上去好像沒什麼,不過我今天也看到了你們訓練的強度,還有長期出各種任務不可估量的後果……”
邱東遠看着蘇安希認真專注的模樣倒是沒急着走,一直以來隻知道徐彧的初戀叫蘇安希,還是他酒後吐真言吐出來的,想着這小子長得這麼受老天爺的眷顧,初戀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
後來他也問過夏俊楠這蘇醫生長得如何?夏俊楠很是肯定的說漂亮。
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今天親眼所見豈止是漂亮兩個字能概括的,那簡直就是漂亮中的戰鬥機,也難怪徐彧念念不忘,這樣的姑娘擱誰心裡也都會是個跨不過去的坎兒啊!
“邱指導員。”蘇安希跟小戰士交代完,一擡頭見邱東遠還沒走,于是喊了一聲。
“哎。”邱東遠回過神來,這才笑道:“結束了啊,先吃飯。”
蘇安希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脫了醫生袍挂在椅背上,走出了醫療室,經過隔壁的時候看了眼,裡面早就人去樓空。
“廖醫生呢?”她不由得問道。
“廖醫生先去食堂了。”邱東遠回答道。
蘇安希了然的點點頭,跟着邱東遠一邊走,一邊暗自腹诽:廖志平,你上輩子不止是啞巴還是餓死鬼。
“哎,對了,剛我聽蘇醫生你講的應該是中醫方面的,可我聽說你是急診啊!”
“我外公是中醫大夫,我對這個也有些研究,學醫嘛多少都得了解。”
“原來是這樣啊!”
“……”
聊着聊着,到了食堂,本是安靜的出奇,戰士們都在埋頭吃飯,可看到出現在食堂門口的蘇醫生時,都紛紛将目光投了去,還暗地裡用手肘撞旁邊的戰友,互相用眼神交流。
邱東遠抵唇咳了咳,厲聲吼道:“還有沒有個樣子?好好吃飯。”
大家一聽,趕緊埋頭吃起來,整個食堂除了筷子與餐盤的碰撞再無其他。
“不好意思,這些小子平時不是這樣的。”邱東遠對蘇安希說道。
蘇安希跟着邱東遠去盛飯菜,倒是無所謂的一笑:“理解,畢竟你們特戰隊也沒女同志。”
邱東遠一聽挺佩服的看了一眼蘇安希,這姑娘說話還真是直白又爽快,性格是真不錯啊!徐彧那臭脾氣還真是配不上人姑娘。
所以,白天真的别說人。
徐彧喂完喜樂人剛剛走到食堂門口,長腿才邁了一半就頓住了。
眼前不遠處的那一幕直愣愣的映入眼簾,邱東遠跟蘇安希并排着在打菜處端着餐盤你一勺我一勺的。
還……有說有笑的。
他把伸手把作訓帽一摘,把剩下半步邁實誠了,路過夏俊楠身後的時候,把帽子往他頭上一扣。
然後自然且目不斜視的走到取餐盤處,骨節分明的手指随手一撈餐盤,就朝着那倆人走了過去。
邱東遠正在熱情的給蘇安希盛菜,蓦地感受到背後的涼意陣陣,這人還沒回頭看去,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低沉冷冽卻又毫無起伏。
“邱指導員,嫂子讓你給她回個電話。”
“不好意思。”廖志平笑容滿面的朝着徐彧指了指身後:“人有三急,久等了。”
蘇安希暗自剜了廖志平一眼,聽見徐彧招呼他倆入座,語氣平平,客氣又生疏。
“過去坐。”
說完,徐彧便轉身領頭往剛才他所坐的卡座位置走去。
蘇安希朝着廖志平撂下一句‘懶人懶馬屎尿多’,便擡步跟上了徐彧的腳步,在他身後兩步遠。
廖志平那個無辜啊,那個無奈啊,全部化作一抹苦澀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蘇安希的眼睛一直黏在徐彧的後背,以前就覺得他高,跟他說話鬥嘴吵架都費勁兒,經常被他拎小雞崽兒似的毫無反擊之力。
現在,瞧他身形颀長,背脊筆挺闆正,行走如風,像一棵傲然孤立的參天大樹,直聳雲端,感覺又長高了一截。
老蔡望着這仨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去,走到櫃台拿菜單,被壓着櫃台伸長脖子往某個方向看的媳婦兒拉住。
“小徐那什麼情況?”老蔡媳婦詢問。
女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更何況開店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麼标志的姑娘,還是萬年老光棍徐彧的朋友,自當好奇。
“我覺着吧……”老蔡瞅着自己媳婦兒一張肉臉笑的跟彌勒佛似的,手臂撐着櫃面揚揚下巴看向同一個地方,這才不疾不徐的說完下半句:“像老相好。”
老蔡媳婦兒一聽騰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老蔡以一副過來人的思維給自家媳婦兒捯捯理:“你看啊,徐彧這麼些年來什麼時候約過姑娘吃飯?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一個姑娘?又什麼時坐半個多小時耐心的等過人?”
老蔡媳婦兒一個勁兒的點頭,“你别說,還真是,他們那些戰友吃飯,小徐永遠是最晚到的那一個,給他介紹女朋友,也總是放人鴿子。”
“我剛剛問了是不是女朋友,他說是朋友。”老蔡拎着菜單朝媳婦兒挑挑眉,繼續:“真是普通朋友這晚上大冷天的,那姑娘能穿成那樣?”
“等等,那也有可能是新交的女朋友啊!”老蔡媳婦兒不服老蔡的推測。
老蔡本來都要過去了,誰知道媳婦質疑自己的專業,必須再說明白點,“你見過新交的女朋友還帶個男電燈泡的?而且一看那姑娘就是大城市來的,相信你老公我,沒錯的。”
說完老蔡就走了過去,身後的老蔡媳婦兒支着雙下巴眼睛笑成一條縫,突然覺得自家老公這會兒簡直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