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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年少輕狂,大概就是大家都會打着年少不懂事的旗号,把别扭和矯情演繹的淋漓盡緻。
以至于,蘇安希和徐彧到現在都還沒有和好。
這場勢均力敵的冷戰掰着手指,數數日子,好像持續了一整個秋冬。
在學校他倆反正隔着樓層難得一見,偶爾在校園裡撞見了也隻是疏離且不屑的對視一眼,然後各走各路。
在大院裡一群人聚一起玩的時候,兩人也依然是一副你欠我錢,老子就不還的狀态。
總之,看在眼裡的這些發小們都知道,論持久戰的作戰能力,徐彧和蘇安希定當是這個中的佼佼者。
他們這幫發小明裡暗裡的也勸過了兩人,可惜效果不大,到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愛咋咋地。
真正和好,應該要歸功于蘇安希的新同桌廖志平。
廖志平是高一下學期轉來的,又一個學霸,不過是非典型性逗比學霸,人長得特别的白,瓷器似的。
跟蘇安希很要好的馮小瑤說他特别像九十年代港台的那些奶油小生,純天然無污染。
廖志平奶不奶油蘇安希不知道,不過她知道馮小瑤暗戀他。
而她跟廖志平是屬于學術性的戰友,也可以說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于是,那會兒他們仨成了班上現代版的三劍客。
這主要還有一個原因,這三個人在全班的排名總是穩居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前三名。
後來,廖志平這号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般的人物傳進了徐彧的耳朵裡,他突然就有了危機感。
那天徐彧正在籃球場打籃球,剛巧一個轉身就看到了蘇安希跟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生說個話笑得跟傻子似的,頓時那股憋的快便秘的火氣蹭蹭的就上來了。
他想都沒想,一個籃球就砸了過去。
廖志平被突如其來的籃球砸的鼻血長流,當場就吓暈了過去。
徐彧砸球一時爽,沒料到砸的人家血流不止,再看看蘇安希橫眉怒目的樣子,本是得意的神情瞬間被悔不當初所替代。
這次是真過分了,蘇安希估計也是真生氣了。
徐彧趕緊跑過去,二話沒說背起廖志平就往校醫室跑去,經檢查是鼻子受到重創導緻毛細血管破裂。
看着吓人,其實沒什麼多大的問題。
蘇安希跟徐彧站在校醫室門外,看着人來人往的學生,誰也沒說話。
半響徐彧才開口:“今兒算我的錯,我會負責的。”
蘇安希冷冷一笑:“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地球不是圍着你一個人轉的。”
“你好意思說我。”半年沒吵架了,徐彧也來勁兒了,“你以為你是救世主,跟誰都笑,跟誰都聊。”
“我跟人那都是學習上的交流,不像你,跟人可是感情上的碰撞,特别是校花對吧?”蘇安希陰陽怪氣的,“也對,人家校花說話咿咿呀呀的,你們男生都受用吧?”
“什麼什麼校花咿咿呀呀……”
“裝,繼續裝失憶啊……”
徐彧一聽突然沒怼上來,當初吵得最厲害那次也沒具體說清楚誰誰誰,原來是因為校花啊?
可是,他納悶兒了,他跟校花沒啥交集啊!
“其實我跟……”
徐彧正準備解釋,馮小瑤把蘇安希叫進去了。
廖志平躺在病床上醒過來,看着站在床邊像是集體儀式的兩個人,以為自己死了。
“我不會是天妒英才,紅顔薄命,上天堂了吧?”
馮小瑤一巴掌拍過去,眼圈還是紅紅的,瞪他:“禍害遺千年,你就算死了也隻有下地獄的命。”
廖志平醒醒鼻子‘嘶’的一聲,擰着眉呵呵笑問:“馮小瑤,你眼睛怎麼像兔子一樣紅。”
蘇安希一手攬着馮小瑤的肩膀,剜了一眼廖志平,“喂,差不多得了啊!”
“蘇安希,我又招你了?”廖志平白了一眼蘇安希。
站在門口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徐彧一下子就明白了,合着那倆是一對呢?
他走了過去,低頭瞅着床上的廖志平,誠懇的道歉:“不好意思,剛才失手砸到你了。”
廖志平看着立在床邊讓他亞曆山大的一堵高牆,瞧了瞧,看了看,眼瞳蓦地一睜,指着徐彧問:“你是高二八班的徐彧?”
“我是。”徐彧微微的點頭。
“哎,你好你好。”廖志平坐起身來雙手握着徐彧的手連連上下搖擺,“以後多多關照。”
“行!”徐彧自知理虧,答應的也痛快。
蘇安希瞧着這一副要收小弟的模樣,哭笑不得,腦子被砸壞了吧?
直到後來廖志平跟蘇安希解釋:“徐彧啊!渝江一中誰都不敢得罪的主,又帥又酷,有他罩着高中生活永保平安。”
當時蘇安希一邊寫卷子一邊冷笑:“人家高二下期了,你才高一,你腦子可能真的被砸壞了。”
……
那天下了晚自習,蘇安希坐公交車‘偶遇’徐彧,她前不久自行車掉了,還沒買,就坐公交車,徐彧跟霍岩宗他們都是騎車,沒想到他居然沒騎車。
兩人中間隔了幾個打打鬧鬧的女生,笑嘻嘻小聲說大聲笑,還時不時的偷看徐彧。
蘇安希在夜色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車來了。
她瞥一眼往徐彧身邊不急着上車的幾個女生,邁着長腿上了車,坐在倒數第二的靠窗位置一看。
呵,還在車門邊被人揩油呢!
終于徐彧上來了,經過蘇安希身邊的座位時看了她一眼,結果人家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了窗外。
車子開在這茫茫的夜色中,道路兩旁春風弄樹羞,路燈昏暗惹人疲乏。
那時候的渝江不像現在,整夜整夜的燈火輝煌,流光溢彩。
那會兒除了主幹道,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寂寥無光的大街小巷。
公交車也不像出租車,直達目的地,本來一條道可以到的地兒,愣生生開出了山路十八彎的境界。
沒一會兒,蘇安希的瞌睡蟲就被搖了出來。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一上車準睡。
睡着睡着,突的被後面的大手扯着發尾痛醒的,她騰地坐起來,揉着發酸的脖子轉身瞪了一眼後座的少年。
到站通知響起,蘇安希揉好了脖子起身,一邊走一邊下意識的去揉剛剛支着車窗上的腦袋。
奇怪的是,那塊地兒竟然完全不痛。
一個急刹車,蘇安希往前一栽,一個大力卻把他扯了回來,蘇安希眼睛尖一眼就瞄到了松開自己肩膀的那隻手,手心紅紅的,像是被什麼壓過似的的痕迹。
結合自己不痛的腦袋,聰明的小姑娘有些懷疑的轉身,擡起頭看向徐彧,張口就問:“你手怎麼了?”
徐彧無所謂聳聳肩,推着蘇安希往前走,“下車了。”
車門關上,從他們身後開走,蘇安希直接拎起徐彧的右手袖子,迎着昏黃的燈光,擡頭對上他比這夜色更黑的雙眸,手心那抹紅還未散去。
她心裡有數,卻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壓的?”
“睡得跟豬一樣,我倒想挪開,你得讓我挪的動啊!”徐彧任由蘇安希拽着自己的袖子,語帶埋怨。
蘇安希一聽,自己睡着了不老實自己心裡有數,想到這兒,語氣也緩和了很多,不再像是一直以來的冷冰冰硬邦邦,譏諷又嘲弄。
“那,不好意思啊!”
“算了,扯平了。”徐彧說完扯回自己的袖子,轉身往大院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這一上車就睡的毛病,得改改。”
蘇安希望着少年潇灑的背影,知道他說的扯平是什麼意思,不由的一笑,跟了上去。
“幹嘛不騎車?”少女清亮的聲音在夜色中帶着回身。
“壞了。”少年朝氣的重低音懶散而随意。
少男少女的聲音漸行漸遠。
“以後别拿球砸人,還是校隊的呢,丢不丢人。”
“誤傷,懂麼?”
“徐彧,你這麼端着有意思嗎?”
“蘇安希。”
“幹嘛?”
“和好吧!”
“好啊!”
“那你跟我說說你跟渝大籃球隊長的事兒。”
“要不你先說說你跟校花的事兒。”
“……”
……
倒回鍵公交車上
徐彧坐在最後一排,看着前面的蘇安希的馬尾搖啊搖的,搖的自己心更煩,剛上車那是什麼眼神?
蓦地,一個急刹車,徐彧眼疾手快的拽住蘇安希的書包帶,往前一看,還睡的香呢?
眼看着蘇安希的頭要撞上車窗玻璃了,他趕緊伸出右手擋過去,小姑娘帶着淡淡香氣的發絲揉在他的手心,像小狗似的蹭了蹭。
徐彧勾唇暗自笑了起來,手是酸痛的,心卻是軟綿綿的。
“不好意思。”廖志平笑容滿面的朝着徐彧指了指身後:“人有三急,久等了。”
蘇安希暗自剜了廖志平一眼,聽見徐彧招呼他倆入座,語氣平平,客氣又生疏。
“過去坐。”
說完,徐彧便轉身領頭往剛才他所坐的卡座位置走去。
蘇安希朝着廖志平撂下一句‘懶人懶馬屎尿多’,便擡步跟上了徐彧的腳步,在他身後兩步遠。
廖志平那個無辜啊,那個無奈啊,全部化作一抹苦澀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蘇安希的眼睛一直黏在徐彧的後背,以前就覺得他高,跟他說話鬥嘴吵架都費勁兒,經常被他拎小雞崽兒似的毫無反擊之力。
現在,瞧他身形颀長,背脊筆挺闆正,行走如風,像一棵傲然孤立的參天大樹,直聳雲端,感覺又長高了一截。
老蔡望着這仨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去,走到櫃台拿菜單,被壓着櫃台伸長脖子往某個方向看的媳婦兒拉住。
“小徐那什麼情況?”老蔡媳婦詢問。
女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更何況開店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麼标志的姑娘,還是萬年老光棍徐彧的朋友,自當好奇。
“我覺着吧……”老蔡瞅着自己媳婦兒一張肉臉笑的跟彌勒佛似的,手臂撐着櫃面揚揚下巴看向同一個地方,這才不疾不徐的說完下半句:“像老相好。”
老蔡媳婦兒一聽騰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老蔡以一副過來人的思維給自家媳婦兒捯捯理:“你看啊,徐彧這麼些年來什麼時候約過姑娘吃飯?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一個姑娘?又什麼時坐半個多小時耐心的等過人?”
老蔡媳婦兒一個勁兒的點頭,“你别說,還真是,他們那些戰友吃飯,小徐永遠是最晚到的那一個,給他介紹女朋友,也總是放人鴿子。”
“我剛剛問了是不是女朋友,他說是朋友。”老蔡拎着菜單朝媳婦兒挑挑眉,繼續:“真是普通朋友這晚上大冷天的,那姑娘能穿成那樣?”
“等等,那也有可能是新交的女朋友啊!”老蔡媳婦兒不服老蔡的推測。
老蔡本來都要過去了,誰知道媳婦質疑自己的專業,必須再說明白點,“你見過新交的女朋友還帶個男電燈泡的?而且一看那姑娘就是大城市來的,相信你老公我,沒錯的。”
說完老蔡就走了過去,身後的老蔡媳婦兒支着雙下巴眼睛笑成一條縫,突然覺得自家老公這會兒簡直帥呆了。
……
徐彧給蘇安希和廖志平倒茶,一邊倒茶一邊對對面的兩人說道:“這是這邊本地的茶葉,在渝江喝不到,嘗嘗。”
蘇安希本來就冷,這會喝了一口熱茶,手捧着茶杯,方感暖和了不少。
再喝一口,入口甘苦,滑進喉嚨後卻又回甜,齒頰留香,确實不錯。
廖志平一飲而盡,盯着茶杯裡的一片茶葉,發表感言:“還真挺好喝的。”
徐彧看向蘇安希,問道:“覺得怎麼樣?”
蘇安希點了點頭,對上徐彧的俊臉,點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