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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蘇安希微斂的眸子,卷翹且濃密的睫毛像擅自似的,輕輕的扇着,一臉再認真不過的表情。
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小時候她也是學着她外公給人把脈的模樣,然後像現在這樣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放。
“右手。”蘇安希見對方沒動,蓦地擡眼看去,正巧對上徐彧注視她的雙眼,他的眼睛專注的時候像是茫茫雪域高原中唯一的一抹黑色,像是希望的源頭,引領你走出這白色的迷宮。
徐彧回過神來見蘇安希竟然在毫不掩飾的在看他,暗自滾了滾喉嚨,問道:“完事了?”
蘇安希很是自然的把眼睛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的右手上,淡聲道:“右手。”
把完了脈,收回了脈診,蘇安希随即還要進行一些其他必備檢查和問診。
等當一切都已經結束,她再看去,對上的居然是一張略顯不耐煩的俊臉。
看着他的臉,須臾之間,她想起了夏俊楠說的話,于是開口吩咐:“脫衣服。”
不止是徐彧驚訝了,連門外的廖志平和邱東遠都驚訝了,廖志平瞪大着眼睛看着邱東遠,用唇語重複:“脫衣服?”
“脫衣服?”徐彧瞥了一眼蘇安希确實一動也不動,這三個字愣生生被他說出了嚴肅感來。
蘇安希一副白衣天使大愛無疆的模樣對徐彧笑了笑,說:“這是流程,請徐隊長配合。”
徐彧還是不動,“我可沒聽說還有這麼個流程。”
蘇安希見徐彧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心跳不由得加快,說謊說少了,心髒還真是經不起謊言。
可是,她想看,想看他兇口上的那道差點要了他命的傷口。
于是,她乘機直接上手去扒徐彧的衣服,卻被對方三下五除二的給格擋了下來。
“可以啊蘇安希。”徐彧倒是沒料到蘇安希是有點底子的,至少能襲擊他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她扯拽的衣襟,語氣突然變得幾不可察的輕蔑:“現在你們的軍醫還能随便這樣?”
門外兩人面面相觑,紛紛伸出手,那意思是:都上手了?
蘇安希壓制住自己狂亂跳動的心髒,坐直,看向徐彧,說的義正言辭,“我說過這是流程,你不配合我,我隻能自己來。”
“略過。”徐彧語氣是不容拒絕的。
“也不知道徐隊長你在怕什麼?”蘇安希斜睨一眼徐彧,随即執筆在報告單上記錄,一邊寫一邊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繼續,“又不是沒看過。”
徐彧一聽将自己雙手交叉橫在兇前,随即後背往椅背上一靠,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定定的睨着蘇安希。
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現在的蘇安希,越來越能耐了,長本事了。
門口的廖志平看向邱東遠,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激動地小聲說道:“原來都看過了。”
邱東遠暗自點點頭,無奈的伸出個大拇指,給面子的點了個贊。
“蘇醫生。”徐彧耐着性子,問了句:“我應該可以走了吧?”
蘇安希沒搭理他,他也不自讨沒趣,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蘇安希見徐彧轉身離開,蓦地開口提醒他:“你的脾胃不太好,你還有慢性胃炎,這些都得養,少吃辛辣,少抽點煙。”
徐彧本來下意識把手伸到褲兜裡去摸煙盒,手指剛剛觸及到盒子,就聽到這話。
他暗自捏着煙盒轉身,就這麼剛好對上了蘇安希的眼睛。
四目相對,空氣都仿佛屏住了呼吸,他勾了勾嘴角,問道:“是醫生對病人的忠告,還是……老朋友對老朋友的關心?”
“都行。”蘇安希幾乎沒怎麼想就說了,末了斂眉伸手抵着鼻尖清了清嗓子,又擡眸,“昨晚的事,抱歉。”
“沒事,我态度也不好。”徐彧說完轉身伸手去拉門把手,身後的聲音讓他突然沒有力氣去扭動門把手。
蘇安希在他身後說:“徐彧,事實上,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
徐彧沒回頭,也沒動,沉沉的嗓音在這間不大的醫療室裡顯得特别清晰,他說:“蘇安希,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會逃避的人,所以,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
蘇安希愣住,眼看着徐彧驟然轉身,朝她走了過來。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坎上,沉重的讓她透不過氣來。
“蘇安希。”
徐彧探着身子雙臂撐在她所坐的椅子扶手兩邊,他高大的身影将她整個人都虛籠在懷裡,中間隔着彼此的心跳,他不再是少年時玩味的呼喊她的名字,而是成年男子認真嚴謹的低沉嗓音,“我隻想知道,這九年裡,你有沒有想過我?”
這句話早就想問了,确切的來說還有另外一句話想要問,從那天看到坐在路邊狼狽不堪的她時就想要問。
他承認自己即便是過了九年,再見到她還是會像個毛頭小子似的不知所措,在過去和不過去之間掙紮了很久。
可是看到她身邊那個一臉笑意的男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以至于會脫口而出說出那句話,他也知道自己當時确實是沖動了。
沖動過後卻又自嘲,他憑什麼,他們已經分手了,九年的不聞不問,也許人家早已結婚生子,或者有個快要結婚的對象,自己這是在幹什麼?
後來,在車上她睡着了,他沒忍住偷看過她的手,纖細的手指上沒有戒指,也沒有摘下戒指留下的指痕,雖說是不動聲色,可是内心是慶幸的。
要電話确實是覺得應該一盡地主之誼,又或許是在給自己找一個想見她的理由,那晚他坐在辦公室裡抽了很久的煙,最終還是給霍岩宗發去了一個消息,問蘇安希到底有沒有對象,得到确定的答案後,他對着滿月星空開心的笑了。
昨晚突然發火是不想讓她看到卧室裡一絲不挂還被綁了手腳的廖志平,可惜,引線一旦點燃就控制不住爆炸,再說那話确實是在逼她。
不過時間是過去了,蘇安希卻還是那個蘇安希,從小到大也不會跟他服個軟,而他也在氣頭上以至于今天故意這麼對她。
他也沒料到她會跟他道歉,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再假裝不在乎?
那段感情的結束,當初的愛恨嗔癡,而今想起來也談不上誰對誰錯,要怪就怪當年彼此都倔強好強,年輕氣盛,不計後果。
過去了的已經過去,他确定他還想要,要一個現在,要一個未來,而這裡面都希望有她蘇安希。
……
蘇安希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瞳裡滿是眼前男人那張靜待答案的俊臉,她紅潤的嘴唇微微的變化着,微啟又合,卻又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谧。
徐彧單手摸出手機一看,立即松開桎梏住椅子的雙手,直起身子轉身,背影颀長,軍姿端正,長身而立,正氣凜然,連說話的語氣都帶着不容亵渎的莊嚴。
“是,明白。”
挂了電話,徐彧回頭看了蘇安希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大手把上門把手,一拉開門,廖志平差點撲倒在地上,他理了理醫生袍,有些尴尬的問道:“檢查完了?”
徐彧微微颔首示意,看向站在後面的邱東遠,斂了神色,一邊走過去一邊開口:“緊急救援任務。”
說完兩人紛紛擡步,小跑着離去,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與此同時,武警特戰隊營房内響起了緊急集合的哨音。
可是蘇安希喜歡徐彧除了蘇安希自己,大家都不知道。
明明以為是一場單向暗戀,誰又曾料想得到,原來你喜歡的那個人那麼剛好也在喜歡着你。
暑假過後,徐彧高三了,這群曾經在大院裡成群結隊,三五一堆的孩子們都開始面臨成人禮這一關。
曾經以為高考遙遙無期,不過是未曾觸及。
而今再談,才蓦然發現,早已為期不遠。
蘇安希高二了,沒怎麼糾結選了理科,成績好的依然穩定,徐彧高考年,成績差的仍舊堅固。
徐彧的父親徐承運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雖然家裡有李嫂幫忙顧着,可是徐彧偶爾會帶着徐來去蘇安希家裡蹭飯。
這天周末沒補課,徐承運卻臨時有事,吩咐徐彧照顧好妹妹,看了眼依然對自己冷漠的女兒,暗自歎口氣出了門。
中午徐彧又拽着徐來去蘇安希家裡蹭飯,飯桌上蘇安希的父母問起徐彧高考志向,徐彧瞥了眼淡定吃飯的蘇安希,笑道:“我這成績能選的也不多,實在不行就入伍。”
蘇安希一聽捏着筷子的手暗自一頓,随即繼續吃飯不答話,耳邊是父親蘇執良的聲音:“當兵好啊,我們蘇安希要是男孩子我就讓她當兵去。”
林青青暗自白一眼蘇執良,看着徐彧笑道:“别聽你蘇伯伯亂說,當兵有什麼好的啊,三天兩頭不着家,聽林阿姨的,你底子不差,就是貪玩,這一年加把勁兒,咬咬牙就雨過天晴了。”
“當兵保家衛國,熱血男兒,怎麼總是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蘇執良是真的熱愛那面國旗,心裡有着堅不可摧的信仰和忠誠,一聽林青青這麼說就不樂意了,但是又怕媳婦兒生氣,語氣裡自然帶着玩笑的意味。
林青青給蘇執良夾了個菜,說道:“孩子都在,我不想反複跟你争論這個問題。”
蘇安希瞧着父母這樣,不由得一擡頭,剛好對上徐彧的目光,她無奈的笑笑,繼續吃飯。
其實早就習慣,媽媽呢要爸爸轉業,爸爸呢說好了轉業關鍵時刻又掉鍊子了。
這來來回回的鬧,一鬧就是十多年,當年鬧得最厲害就是媽媽帶她離開了三年,後來始終是敵不過爸爸的攻勢,又和好了,帶着她搬了回來。
“對了,蘇安希,你以後打算考哪兒?”徐彧為了緩和氣氛,轉移了話題。
被突然點名的蘇安希擡起頭看向徐彧,她想過,可是現在面對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還沒……”
“我們安希啊至始至終的目标都是清華。”
蘇安希本來想說還沒想好,卻被媽媽搶了話。
她看着母親一張自豪的笑臉,随即去看徐彧,他依然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點點頭,擺出一副羨慕的樣子,說:“蘇安希成績那麼好,考清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