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裡的賓客将目光都投入到他小女兒的身上,她竟然羞紅了臉,趕緊把頭低了下來,我歎了口氣,這樣的姑娘生在如此的家庭也是無奈,徐家大爺繼續說:“我小女精通趕屍之術,可利用死者生前之怨氣,辨别誰是兇手,在場的各位都是玄門一族的同僚,就請大家做個見證,如果此人在這裡,我徐家定不輕饒。”
我靠在沈承身上嗑瓜子,赫連雲頻頻朝着我們使眼色,我倆完全裝作沒看見,氣得赫連雲直跳腳。
此時,那女孩左手裡拿着銅鈴,右手置了一個招魂幡,在場的賓客沒人敢說話,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女孩嘴裡念出了招魂咒,招魂幡周圍開始刮起陰風,沈承冷笑一聲,徐偉的魂魄早就進了陰司,怎麼可能招過來。
果然,女孩把一系列的招魂儀式完畢之後,徐偉的屍體一動不動,在場的賓客多少都會些玄術,頓時議論紛紛,徐大爺不停的朝着女兒使眼色,女孩像犯了錯誤一樣,整個人閑的局促不安。
她将招魂幡放下,然後用銅鈴往徐偉的頭上一震,一聲清脆的鈴聲傳了出來,在場的人馬上堵住了耳朵,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覺得全身一哆嗦,忽然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沈承立馬用手拍了拍我的頭,我才回複了知覺。
我愣了一下問沈承,“剛才怎麼回事?”
沈承小聲說:“那是引魂鈴,夫人心神不甯,會将自身的魂魄震出,夫人默念八大神咒吧。”我恩了一聲,趕緊在心裡默念,八大神咒是道家入門的咒語,主要是能靜心,排除雜念。
這一次,徐偉的屍體竟然漸漸的從棺材裡站了起來,全身關節十分僵硬,我還能聽到咯吱的響聲,沈承冷笑了一聲,說:“湘西趕屍術。”剛說完,徐偉竟然漸漸的睜開了眼睛,他眼睛通紅,裡面竟然流出了血淚。
在場的賓客好在都是見過的世面的,衆人隻是驚訝,但沒有過多的害怕,畢竟都是懂玄術的,那徐胖子煞有其事的在我們周圍看了一圈,然後眼睛停在了我跟沈承的方向,衆人順着目光都在尋找是誰,徐偉右手漸漸擡了起來,然後指向了我們。
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正在低頭嗑瓜子,一點都沒覺得害怕,靈堂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
徐大爺問他,“可是那邊坐的一男一女?”徐偉機械的點了點頭,然後整個人又躺在了棺材裡,我估計這要是沒入玄門之人看見了一定會吓死。
衆人馬上對我們指指點點,還有人說我們膽子真大了,殺了人居然還敢參加葬禮,真是鎮定什麼的,我冷笑了一聲,這時候徐大爺慢慢走過來說:“請問姑娘何名何姓?跟我徐家有何仇怨,為何要針對我們呢?又為何殺害徐偉?”
這一系列話我還真是不知道回答什麼,我也想問問汶水徐家為何當初要滅我滿村,為何讓徐胖子改名換姓呆在我旁邊,我狠狠的瞪着徐大爺,大家都被我的眼神鎮住了,可能沒想到我敢如此。
赫連雲剛要上前,沈承朝着她擺擺手,然後朝着徐家大爺拜了拜,但用的并非是玄門的禮節,看來這小子又想隐藏自己身份,沈承溫文爾雅的說:“徐偉與我夫人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夫人過來送這位哥哥一程而已,至于剛才徐大爺說的那些話,我們隻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時候那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大公子看不下去了,趕緊上前說:“徐偉已經親自指認你們了,不是你們是誰?”
沈承冷笑一聲,說:“衆所周知,湘西趕屍術可以讓屍體做任何動作,也可以讓屍體指認任何人做兇手,隻怕徐大爺難以服衆。”沈承這話一出,這些賓客确實有人附和的點點頭,說話也不是一味幫着徐家了,我真是佩服了自己夫君的狡辯能力。
徐大爺陰着臉,有些生氣的說:“你的意思是我徐家還能冤枉了你們不成?”
沈承擺擺手說:“這倒是不敢,不過說到指認,我夫人也可以讓徐偉出來指認,如果他指認的是别人應該怎麼論處呢?”這話一出,别說徐大爺他們,連我都傻了,我怎麼讓徐偉指認,自己完全不會啊?不過當着徐家的面我倒是不能漏出來。
徐大爺忽然笑了一聲,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後說:“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好好好,既然姑娘年紀輕輕已經對道術如此精通,那不妨試試。”
完蛋了,這下完了,我趕緊看向沈承求救,他既然能吹出來,必然就有辦法,沈承跟衆人說容我準備一下,然後将之前那張蓋了官印的黃紙遞給了我,上面寫了我不認識的字,沈承說這是官文,他小聲在我耳邊說:“夫人将這個燒掉,然後念招魂咒就行了。”
我恩了一聲,心裡有點擔心,招魂術剛才徐大爺的小女兒已經用了,完全沒有反應,她的技術應該在我之上,不過現在隻能硬着頭皮來,衆人都屏住了呼吸,還有人不懷好意的笑着,等着我們出洋相。
我用兩指夾住沈承那張黃紙,嘴裡開始念,“真靈下盼,魂兮歸兮,昭昭其有,冥冥其無,召喚者徐偉,魂來――”說完這咒語,我手中的黃紙開始燃燒,漸漸的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然而果不出所料,周圍一點反應都沒有,少數人已經開始憋不住笑了,然後笑聲像傳染一般,越來越大,我看向沈承,他完全面不改色,忽然周圍吹起了陰風,剛剛還是白天忽然烏雲密布,瞬間暗了下來,那感覺好像晚上五六點鐘了。
這時候從門口飄飄悠悠的走進來一個人,他手上纏着鐵鍊,應該是剛從陰司過來,衆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傻了,頓時張大了嘴巴。
我手指向他,問:“徐偉,請問是誰害了你?可在這大廳之中?”徐偉懵懵懂懂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