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明天才出發,下午的時候,徐言就看到王八指在收拾行囊,還換上了一身短打衣靠,背後背着他那條大木棍。
上去一問,原來是車馬行路太慢,王八指這才需要提前出發。
鬼王門在城外有自己的馬場,但是王八指這種有錢交錢,沒錢才會跟着門派出任務的喽啰,是無法擁有馬匹的,連一年的利錢都交不起了,也難怪王八指要早點走。
雇馬車趕路,速度可比騎馬慢多了,因為一輛馬車可不止一兩個人乘坐,多的時候,兩匹瘦馬能載着幾十人趕路,速度能快就怪了。
徐言就認得王八指一個鬼王門弟子,既然要跟他同路,徐言也就簡單收拾了一番,換了套幹淨利索的短衫,随着王八指離開了梅香樓。
按照徐言的說法,是去馬王鎮看看熱鬧,王八指是說什麼都沒同意,甯死也不帶着徐言,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他不是不想帶着,而是不敢帶着。
這次的任務可不是小事,上面明令不許外傳,這要帶着個外人,一旦被堂主副堂主的發現了,豈不是麻煩。
後來徐言無奈之下拿出自己的鬼王門腰牌,王八指這才同意徐言同行。
“沒想到啊,言哥兒也是我們鬼王門的人。”離開梅香樓,王八指顯得十分親近,問道:“你是哪個堂口的,難道也是青木堂的人?那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師兄弟了,嘿嘿。”
“不知道什麼堂口。”徐言也沒撒謊,道:“我準備每年都交錢的,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打打殺殺的活我可不會。”
“言哥兒自然不是窮人,嘿嘿,那你還跟我去馬王鎮,這次的任務聽說不太簡單呐。”王八指邊走邊道:“砍完正派還得砍蛇妖,天知道這次得搭上多少人命。”
王八指說得沒錯,一旦正邪兩派開戰,基本都是殊死搏殺的,齊國以邪派為首,想來正派的人馬不會太多,可是還有一條蛇妖呢,這種混戰,一個不慎就會送命。
“我去開開眼界,躲得遠遠的就行了。”
徐言神态輕松地說着,兩人來到了車馬行,王八指要以那種二三十人乘坐的車馬趕路,徐言卻不耐煩地雇了一架單獨的馬車,載着兩人這就上路了。
“還是言哥兒财大氣粗,嘿嘿。”王八指搖頭晃腦地拍着馬屁,這次他倒是省錢了,看來出門還得和這種闊公子同路才好,至少自己不用掏路費。
不到黃昏的時候出發,三百裡路,一夜差不多就能到,雖說行夜路會慢些,倒也誤不了正事。
“你們青木堂這次是誰帶隊?”
路上,徐言詢問着這次門派任務的細節,他的目的是好馬,至于正邪兩派的交手,徐言不會參與,到時候看看熱鬧也就是了,不過嶽乘風的蹤迹,他還是要打聽一番的。
“我們青木堂是譚副堂主帶隊,嶽堂主好像有其他事,今天在堂口沒看到他老人家。”
一聽嶽乘風不去馬王鎮,徐言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飛天蜈蚣的消息,果然對嶽乘風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連宗門任務都丢在一邊,即将到手的梅香樓也被他棄之不顧。
築基丹真有那麼寶貴麼?
徐言在心頭暗自思索,飛天蜈蚣的那粒築基丹此時就在他的懷裡貼身藏着,如果這種丹藥真的是先天武者都要眼紅的東西,徐言覺得以後還是不要拿出來的好。
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
颠簸了一夜,天明時分,離着馬王鎮已經不遠了。
“不進鎮子,往東門走。”
打着哈欠的王八指,指點着車夫方向。
“去東門?”徐言抻了個懶腰,道:“鬼王門的聚集地麼。”
不去馬王鎮,是怕打草驚蛇,将聚集之地放在鎮外的山林裡,才能不讓正派察覺,這種手段徐言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王八指比量個大拇指,贊歎道:“言哥兒猜對了,我們青木堂就在東郊竹林集結,至于其他人馬就說不準了,那些大人物或許已經到了鎮子裡,我們這種喽啰,自然要埋伏在外面。”
從行囊裡翻找出兩塊幹硬的大餅,王八指遞給徐言一塊,道:“幸好哥哥有準備,要不然早上就得餓肚子了。”
“什麼時候動手?”徐言沒接大餅,問道。
“應該是晌午左右。”王八指自己嚼得倒是夠香,嘎巴嘎巴的也不怕咯牙。
“進馬王鎮。”撩開車簾,徐言對着車夫吩咐了一句,回頭對着王八指說道:“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呢,先去鎮上逛逛。”
眼看着都吃掉半張幹餅了,王八指一口沒咽下去,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副堂主不讓我們進鎮子,言哥兒,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想挨揍。”
“你們副堂主也等在東郊竹林麼?”
“是啊!”
“你在鬼王門很出名麼?”
“還行,青木堂至少大半人我都認得,太保和護法我也遠遠地見過幾次。”
“副堂主和青木堂的弟子都等在東郊,你進鎮子誰能知道。”
“也是啊……要是被太保們認出來怎麼辦?”
“放心,太保們記得一隻野鬼都不會記住你這隻蝦米。”
“言哥兒,你這話太傷人了,不過好像有道理……”
大清早的去埋伏在東郊,徐言可沒那愛好,早飯還沒吃呢,沒聽到肚子都開始叫了麼。
沿着平坦的官道,馬車直接駛入馬王鎮,在鎮子上找了一處包子鋪,徐言和王八指開始大吃了起來。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這才是徐言的處世之道。
反正這次鬼王門的行動,根本就沒他什麼事兒,看熱鬧嘛,不吃飽肚子怎麼看得起勁呢。
馬王鎮不小,比不過豐山城,卻比臨山鎮要大出太多,鎮子上至少住着數萬百姓,而且家家戶戶都在養馬,一清早就有許多半大的孩子牽着馬兒出鎮,到山上去放馬。
馬王鎮的馬不會養在馬廄裡,而是從小就在山林間瘋跑,被常年養在馬廄裡的,絕對出不了好馬。
看着鎮子裡的半大孩子放馬,徐言覺得十分新奇,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更是大多騎着馬匹,那些馬兒一水的高頭長腿,緞子一樣的毛皮油光水滑。
看着看着,徐言覺得不對勁了,放馬的孩童倒是不少,隻是行走的方向卻十分一緻,全都是往鎮子西門走。
馬王鎮四面環山,按理說四周都可以放馬,要是隻在一個方向放馬,西山的草還不都被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