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陽光明媚,綠草遍地,許多小獸在草叢間若隐若現。
肥肥的兔子探頭探腦,快速啃食着青草,不時人立而起,四下張望,發現沒有危險,立刻大吃特吃。
一片陰影襲來,從天而降的雄鷹探爪如閃電,一爪捕獲了獵物,随後扶搖而起,飛上高空。
天空蔚藍,地面上吹拂的微風将草坪化作碧浪,搖晃的青草好似調皮的小手,在費材的胖臉上抓撓個不停。
“疼死我了……”
昏昏沉沉中,費材的記憶停留在摔下乘風船的那一刻,當時落在冰湖上的巨疼仿佛還在。
“摔死我了……咦,怎麼不太疼了?”
費材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四周一片碧綠,冰湖早已不見了蹤迹。
“這是哪兒?”
一旁王昭也清醒了過來,刺眼的陽光讓她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沒有雪了?我們逃過追殺了?脖子怎麼好像被誰用大錘砸了幾下,現在還疼呢……”
費材環顧四周,一眼看到徐言,頓時驚得差點蹦起來。
“徐師兄死了!大師姐快來,徐師兄死了!”
徐言倒在費材身旁,衣衫破爛,灰頭土臉,臉朝地,腿朝天,基本是大頭朝下砸進地面的姿勢,吓得費材還以為這位徐師兄已經遇難身亡。
嘭的一聲徐言倒了下來,緩緩擡起頭,兩眼迷茫的說道:“我們死了麼,這是什麼地方?”
“沒死啊!”費材大呼小叫着:“徐師兄沒死!我們三個還活着!”
“費材……閉嘴!”王昭一聲吼,費材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裡不是雪國,雪國遍布積雪,我們怎麼會出現在雪國之外?”王昭站起身走上山坡,望向遠處的大河,依稀能看到河對岸還存在着積雪。
“一定被高人所救!”費材也站了起來,欣喜地說道:“是我們運氣好,被過路的神仙救了!道主老人家果然顯靈啦!哈哈!”
不管如何,逃出雪國,就代表着金玉派的追殺已經消失,三人就此逃過了一劫。
“當時乘風船炸裂,敵人的蹤迹我們都沒看到,難道真有高人相助?”王昭可不是費材,她開始回憶起昏死之前的情形。
“敵人太強,那金童玉女的身手,一旦他們追來一位,我們逃得再快也沒用。”
徐言踉跄着站了起來,他與玉女惡鬥之後,已然灰頭土臉,而後也沒收拾一番,這時候正好用來掩飾。
“如果金玉派的強者真追殺而來,不會放過我們三個。”王昭深知害死一個金玉派金丹長老的代價,她此時也想起當時金童玉女看似放過他們,實際上目光陰沉,滿身殺意。
“會不會是那位無名前輩出手?”費材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的推測十分有道理,道:“除了無名前輩,沒人能擋得住金童玉女那種元嬰強者了。”
“而且無名前輩還是劍王殿一方的高人,我們算得上地劍宗的弟子,與無名前輩有着同門之誼,他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們被金玉派殺掉。”
徐言在一旁誤導着兩人的判斷,說得不輕不重,又有理有據。
“或許真是那位千嬰榜第四的前輩出手,不過,他為何沒讓我們乘坐飛舟?”
王昭有些不解當時甄無名的做法,道:“如果帶我們一起走,金童玉女就算追來,也不會出手吧。”
“抛磚引玉。”徐言低聲說了一句,而後等待着費材開口。
“對!無名前輩這是拿我們當魚餌!”
費材不負衆望,自顧自的推斷了起來:“無名前輩身為人劍宗的高手,明面上哪能與金玉派的宗主交惡,這不是明擺着讓兩大宗門開戰麼。
所以無名前輩故意丢下我們,用我們三個引來金玉派的強者,隻要對方一動手,無名前輩再出手可就師出有名了,擊殺了對方也有理不是,誰讓他們金玉派要殺我們三個地劍宗的弟子了!”
費材的一番推斷,聽得王昭将信将疑,聽得徐言暗挑大指,心說這位果然是廢材。
“如果當真如此,那麼金玉派追殺而來的高手,是落敗了?”王昭緊鎖雙眉。
“追兵不敗,我們還能在這站着麼。”費材搖頭晃腦的說道:“大師姐你沒看到那金童玉女看我們的眼神,跟看一群螞蟻一樣,一腳就能踩死,那種眼神我見過,就是八蘭島的柳作木看我們的眼神,不僅不将我們放在眼裡,還會趁機除掉我們。”
“連追兵都沒看見就胡亂猜測,未必是真相。”王昭還在思索着當時的情景。
“我見到折扇了,木制的折扇。”徐言此時十分肯定的說道:“就在掉落冰湖的時候,眼前晃過折扇的影子,隐約看到扇面上寫着無名兩個字,費材也應該看到了。”
徐言說着看向費材,費材則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一拍腿,道:“對!我也看到折扇了,沒錯,一定是無名前輩出手,救了我們!”
徐言和費材全都看到了折扇,說明甄無名的确出現了,王昭雖然沒記得自己看到過折扇,但也毫不懷疑兩個師弟所言,點點頭,認定了救下自己的就是那位無名前輩。
其實這裡邊徐言用了個竅門。
哄騙費材看到折扇的說法,是因為當時乘風船破裂,船廂紛紛裂開,出現了很多木屑木棍,以費材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将墜落瞬間所看見的碎裂船廂誤以為折扇十分正常。
“大恩不言謝!”王昭解開了疑慮之後,對着大河對岸拱手抱拳,高聲道:“如果有機會的話,王昭一定報答無名前輩的大恩!”
“費材謝過無名前輩!”費材也一樣跟着大師姐拱手道謝,還一躬到地,喊道:“無名前輩乃是我等築基弟子的楷模,做好事不留名,如此強者應該是千嬰榜第一才對!”
見兩人感恩之心以成,徐言就知道那位無名前輩出手力斬玉女的消息,早晚會被有心人從費材的嘴裡得知,從而推斷出金玉派的大敵是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無名前輩當得上俠士二字!”
站在兩位同門身旁,徐言臉色凝重,雙眼帶着感恩之色,抱拳拱手,那神态簡直真誠得猶如赤子,虔誠得堪比信徒。
雖然嘴裡說着贊歎之言,徐言的心裡卻在暗自冷笑,心道:“甄無名你個賤人,踩了本侯的肩膀不給靈石也就算了,搭你段順風車都不讓,你小氣我可不小氣,這口大黑鍋……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