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坑人絕學,王啟與何田這輩子沒服過任何人,就服氣那位言哥兒。
徐言自認心黑手辣,坑人不眨眼,卻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在坑人的造詣上已經爐火純青,他也有佩服的家夥,如今那位能以氣運之勢坑殺世間一切的家夥,正在魚腹城中大魚大肉,享受着座上賓的逍遙。
“狐女送書,自然要在夜深人靜之時,一旦天亮了,她可就現出了原形,于是在三年來,那窮書生每晚都能得到新的書籍,苦讀之下終于考取了狀元郎,可惜等他回來的時候,再也找不到夜晚為他送書的女子,隻聽聞東街的書齋裡打死了一隻狐狸,這就是有緣而無份呐。”
一邊吃着鮮美的海味,一邊講故事的姜大川,美滋滋的喝了一杯烈酒,好整以暇的放下酒杯,當的一聲,落杯聲響,示意着故事說完。
瞄一眼周圍一群五大三粗卻哭得淚流滿面的鲛人,姜大川心中暗道:這群傻妖,居然愛聽故事,也好,給你們講些故事就能換來大量的材料,這無本的買賣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啊,難道是老子轉運了?被化羽巨鲸吞了都沒死,一定是轉運了。
還有那老頭,叫什麼丹聖,我記住了,等老子修為足夠的時候,丹聖讓你變成瞎聖!
暗自發狠的姜大川,自從來到魚腹城,憑着講故事的能耐成了鲛國的貴客,至于鐵頭妹妹的婚事,也被銅頭給忘了,聽完狐女送書之後,哭得最兇的銅頭一邊哇哇哀嚎,一邊問道:“嗚嗚嗚!姜大哥,下個故事是什麼呀,嗚嗚嗚!”
姜大川被銅頭的問題驚醒,講故事他不在行,殺人倒是他的強項,可是在這裡不能動手,鲛人太多不說,那公主好像也不太好惹。
“下個故事啊,下個故事就講大川曆險記了。”姜大川的心思都在如何收刮魚腹城,實在想不到新的故事,準備将自己在晴州的探險經曆編成故事。
“大川曆險記?這個我們聽過了,換一個吧。”銅頭抹了抹眼淚,道:“我就喜歡聽悲慘的故事,流眼淚的感覺真舒坦。”
“聽過了……聽過了!誰給你們講的?”姜大川聽聞豁然一驚,他自己的故事,怎麼可能傳到魚腹鲛國。
“驸馬講的呗,驸馬說從前有個混蛋叫大川,是個兇神惡煞,專門以殺人為樂,尤其他十分倒黴,喝涼水都能塞牙,哈哈,我們最喜歡聽大川曆險記了,纏着驸馬講了十幾遍,每一次都聽得我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銅頭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大笑了起來,合着這位是故事就喜歡聽,不管悲慘還是有趣。
“大川曆險記……鲛國的驸馬居然是徐言!那混蛋怎麼也來過這裡?”
姜大川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第一個人族客人,前一位客人居然還是他的老熟人。
“既然徐言能出得去,我也能出得去,白擔心一場,嘿嘿,等老子撈夠了好處,提升了修為,再出去為禍天下!終于轉運了,終于轉運了哈哈哈!”
姜大川在心底的大笑,是他來到鲛國之後的運氣爆棚。
他是走運了,殊不知自從他來到了魚腹城,三天兩頭的就有沙災出現,要不是被徐言強化過的城牆,魚腹城都得被埋了。
凡事都有代價之說,姜大川得到好運氣的代價,是吞海鲸一次次的倒黴,這頭海底巨獸化羽妖族,也不知遊到了什麼海域,不是遭遇蟄伏海底的混沌化羽,就是遇到海底的自然之力,有時候是能吞沒一切的恐怖海眼,有時候是凝聚在海底的極寒風暴。
總而言之,姜大川在魚腹城好吃好喝,吞海鲸就倒黴不斷。
相比于自認為好運來臨的姜大川,行走在南州大地的一位憨人可就怨聲載道了。
“還得走多久啊,你說的美味佳肴在哪呢,我不走了!我都化神了,還沒吃過一頭妖王,我不管,我要吃紅燒妖王!”
南州一片古老的雨林裡,阿烏不管不顧的坐在生滿苔藓的樹樁上,大嘴一撅,耍賴般的不走了。
“妖王有什麼好吃,隻要找到一種稀奇的羽毛,就算你想吃龍肝鳳髓都成,嘿嘿,快走吧,這片雨林裡有一種難纏的妖王,我可不想和它碰面,我們倆加起來都未必是對手。”
規勸阿烏的,是醜鬼高人。
不知這位用了什麼辦法,不僅幫着阿烏這個憨人突破了化神,他自己也輕輕松松的成了化神高手,更遠赴南州,行走在妖族的地界。
“你的羽毛到底在哪裡呢,龍肝鳳髓是個啥味道,你吃過麼?不會在騙我吧!”
阿烏雖然是憨人,卻不算太傻,他感激高人幫着他成為化神,才答應陪着對方來南州尋找奇異的羽毛,可是這找起來沒完沒了,阿烏實在沒了耐心。
“龍肝鳳髓的味道,說起來沒人會信,其實是苦的,想要烹饪成美味,需要極高的手藝,一旦做成美味,單單聞聞味道,都讓人心曠神怡,據說吃一口可延年百歲啊。”
高人坐在阿烏身邊,一副陶醉的神态,仿佛他真的見過龍肝鳳髓一樣。
“有那麼好吃?你這家夥是不是一直在騙我?”阿烏不知是不是餓得精明了,狐疑了起來。
“騙你做什麼,我高人從來不騙人,隻要完成了任務,沒準真能換來一塊龍肝……對了你不是想要吃妖王麼,走過這片雨林是一片山脈,山脈裡好像有一頭新晉的妖王,我們倆聯手去試試,隻要殺得掉,我們就吃妖王,怎麼樣。”
高人下意識的說走了嘴,急忙轉移了話題,阿烏本就憨傻,一聽有妖王能吃,頓時眉開眼笑。
兩人休整了一番,繼續趕路。
“天下美味,沒有我高人沒吃過的,跟着我算你有口福,嘿嘿。”
一邊安撫着阿烏,高人一邊算計着時間,暗道:“怎麼找不到呢,沒了金烏之羽,帶他回去也沒用,必須讓他在這裡覺醒血脈才行,得加快速度了,時間拖得太久,真要回不去就麻煩了。”
兩道身影漸漸消失在雨林深處,雨林的上空正烏雲密布。
一道閃電在烏雲中劃出金芒,很快又消失不見,除了轟隆隆的沉悶雷音之外,再無半點痕迹,就如同消失在西洲域的醜鬼高人,來的時候無人在意,走的時候也無人知曉,仿佛一團不屬于天地間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