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醜鬼高人的來曆,自從在魔花殿見到了高天齊的屍骨,就成了徐言心頭的一個謎團。
回想起結識醜鬼高人的經曆,徐言越發覺得高人的出現,并非對他徐言而來,應該是對阿烏而來。
本以為阿烏一個憨人,還能駕馭妖王煌鴉,醜鬼高人即便隐藏了修為,對阿烏也沒轍,如今看來并非那麼簡單,如果醜鬼高人得知了阿烏有可能是妖聖的轉生,那醜鬼接近阿烏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
是打算交好轉生的妖聖,将來得到更多的好處?
還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将來用阿烏的身份控制南州妖族?
或者是貪圖金烏血脈,想要将阿烏煉化成異寶來駕馭?
很多種猜測在徐言心頭浮現,隻是看不出任何的線索,高人在西洲,阿烏也在西洲,就算那醜鬼圖謀不軌,徐言也無能為力。
“都說傻人有傻福,阿烏,你自求多福吧,那醜鬼絕對不簡單。”
不再多想,徐言散開了推演的思緒。
雀道人覺得自己今天話多了,嘿嘿笑着說要去修煉一番,坐到遠處把眼一閉不打算開口了。
雀道人不說話,徐言在微微皺眉,雪孤晴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
申屠風尴尬地笑了笑,也挪到一邊,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魔子鬼面與雪羅刹關聯不淺,還是别夾在人家中間為好。
一路無話,以魔君巨獸的速度,從迎海枝返回魔帝城用了不到半月時間。
一路上徐言能看到數之不盡的魔族朝着海邊開拔,烏壓壓好像一片片烏雲,等這些弱小的魔族抵達迎海枝之後會立刻出海,用掉四五十年的時間來橫跨大域。
戰争,預示着冷酷與血腥。
或許西洲人族王朝的皇宮裡還在夜夜笙歌,西洲域的修仙界還在爾虞我詐,然而遠在北地的徐言,已經聞到了血與火的味道。
“西洲域的凡人,你們,也自求多福吧……”
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徐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場跨域之戰,以四王遺诏而起,由雪孤晴而起,也由他這位魔子鬼面而起,至于人、魔之戰的結局到底是西洲域赤地萬裡,餓殍遍野,還是魔族大軍一去不歸,北地無魔,已經無人能演算。
真武界的動蕩,即将被開啟。
“最好魔族大軍與西洲修仙界同歸于盡,拼吧,殺吧,希望各位盡興。”
并無善念的徐言,隻是單純的可憐着西洲域的凡人,至于修仙界,他可沒什麼好感,而且以他如今在魔族的地位與手段,動動手腳護佑幾個故友倒是問題不大,比如臨淵島主,王昭費材這些故人,至于劍王殿和反劍盟,徐言可沒心思去多管。
回到魔帝城之後,雀道人借口外出交換材料告辭離開了樹神冠,申屠風則正式接管了魔帝城,雪孤晴暫時住在魔帝城等待着徐言準備妥當,好一起前往魔花殿。
“你這是何苦,此行福禍難料,雪大人身份高貴犯不着與我去犯險,要我看你還是留在魔帝城,我一個人住在魔花殿就行了。”
城内邊緣處一座不太起眼的大殿裡,徐言正在勸說着雪孤晴,堪稱句句良言,字字關切。
這裡是雪孤晴的臨時住處,後殿用來休息的大屋裡簡單幹淨,隻有一桌一榻,床邊立着一面銅鏡,窗邊擺着一個白玉花盆,花盆裡種着一顆冰晶般的睡蓮,散發着幽幽的花香。
“不勞鬼面大人關心,既然你不怕邪靈,我也不怕。”雪孤晴坐在桌邊,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就是去閉關修煉,不用人陪。”徐言坐在木桌對面,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有其他用意。
“修煉你的第三種天賦之力麼,鬼面大人果然喜歡說鬼話,想必你還有第四種第五種天賦之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隻要你願意,現在就能動用出五行天賦,成為千年不遇的五行魔子。”雪孤晴冷冷的說道。
“五行魔子五行天賦那都是後話,現在我隻有三種天賦,入鄉随俗嘛,你當我是魔族就好,讓我抛棄人身也沒問題。”徐言尴尬的笑了笑。
“好啊,抛棄人身吧,我可以幫你成魔!”雪孤晴說話間渾身湧動起冰寒之氣,一陣陣細密的雪花在兩人之間飄落。
“國主大人不會想要卸磨殺驢吧,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未必能活着走出魔花殿。”徐言語氣淡淡的說道,用了國主這個稱呼,意在提醒對方,大家的老底兒都在各自的手裡。
“你混入魔族,到底有什麼目的,徐三。”雪孤晴的秀眉動了動,風雪之力漸漸散去,落在桌面上的一層冰雪還在散發着寒冷的氣息。
“避難而已,說過了。”
“既然避難,為何還要去魔花殿涉險,你不是邪靈的對手。”
“因為木靈力,魔花殿裡的木靈力太精純,對我修煉木屬的法術十分有利。”
“你還有更大的圖謀,你不會單單為了習練法術就去冒險。”
“雪姑娘這麼了解我?還說與我沒有靈犀。”
“你是人,我是魔,我們之間不存在靈犀,再要胡說,我會殺了你。”
雪孤晴俏臉一沉,愠怒道:“你這胡說八道的天賦真是讓人厭惡。”
“人族不都是如此,不僅虛僞,還喜歡胡說,異域他鄉,我又沒有朋友,隻好與你傾述一番,既然雪姑娘不愛聽,我以後少說就是了。”徐言倒是不介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惱怒的雪羅刹,眼裡的戲虐毫不掩飾。
“你在人族裡一定是個無賴。”
“雪大人說得沒錯,隻要你不跟着我,我就能變成君子,你看如何,大戰在即,雪大人要忙的事應該也不少,用不着非得跟着我吧。”
徐言說話間取出個普通的酒壇子,拍開封泥,飄出淡淡的酒香,卻并非靈酒。
“明知你有圖謀,身為近衛軍統領,我豈能視而不見……這是凡人的清酒,很久沒喝過了。”雪孤晴盡力的想要散開蹙起的眉峰,可惜她的心事太重,糾葛太深,已然無法自拔。
“以處子之身打撈的河心水,方可釀制出最純正的君河酒,别看不是靈酒,比靈酒還要香醇,我買了四百壇,已經沒剩多少了。”
倒滿兩杯君河酒,推給對方一杯,徐言舉杯另一杯,目光變得淡然了起來,道:“我的确是來避難的,人族仇家太多,沒辦法,隻好逃到北州,如果搏不出一條活路,豈不是白來一趟,在很多時候,瀕死的野獸,才是最危險的,這一點雪姑娘應該清楚。”
說話間酒杯被舉起,倒映在酒杯裡的眼底,掠過重重的殺意,随後這股殺意被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