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鮮血的身影,很快被大雪遮蔽了容貌,可是鬼王門的先天高手全都知道那個抓起了頭顱的身影是誰。
十七太保!
或許平常的時候,徐言這位十七太保給人的感覺是和藹與憨厚,但他畢竟顯露出了四脈的先天真氣,一位四脈的先天武者,再憨厚,再和藹,真要拼命的話,也是一種可怕的存在。
至少三脈以下的先天,無人是對手。
第一次,鬼王門的高手們看到了十七太保全力出手的威力,徐言的這場搏殺,不但驚人,還吓人。
敵人并非泛泛之輩,而是兇悍的蠻族鐵騎,能第一個帶頭沖鋒,還能擊殺了這隊騎兵的首領,單說這份膽量,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被大雪遮住的模糊身影,看起來并不強壯,然而包括卓少宇在内的所有人,都覺得無比震撼。
倒不是徐言表現出多麼高絕的實力,而是他那股瘋狂沖殺的模樣。
難道他和蠻族仇深似海?
很多鬼王門的人在心底生出這種疑惑,不過很快就被卓少宇的命令驚醒。
“出城!”
卓少宇現在是恨得牙根都癢癢,不在多看徐言,帶着僅存的百十多位手下向城外奔去,周圍零落的戰馬也被鬼王門的人收羅一空。
出現在長夷城的蠻族絕對不會隻有一隊人馬,如果步行的話,再要遇到數百鐵騎,鬼王門就得全軍覆沒了。
這一次突如其來的遭遇戰,鬼王門的确勝了,但是勝得很慘,三百多位先天武者喪命長夷城,五位太保也長眠于此,鬼王門這一次可謂傷亡慘重。
死掉些尋常的弟子門人不算什麼,死掉三百多的先天武者,對于鬼王門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損失。
狠狠地咬了咬牙,卓少宇當先沖向城門的方向,原本他還想遷怒于徐言,可是人家比旁人都要拼命,還斬了蠻族的一個頭領,這一點讓卓少宇是無可奈何,說不得人家,更罵不得,他也不相信徐言當真想要拉着十八太保去送死。
有拉着别人送死,自己沖得最快的麼。
尋了匹戰馬,徐言随着鬼王門的人離開了長夷城,那顆人頭始終被他抓在手裡,四周全都是大雪,看不清遠處,自然也沒人能看到他眼底的冷冽。
城外,徐言勒住了戰馬,回頭望向火光沖天的城池。
漫天的大雪,蓋不住沖天而起的濃煙,長夷城的上空仿佛被火光映成了紅色,住在這座城鎮裡的百姓甚至是武者,等到明天的時候,恐怕全都會成為一具具屍體。
“這就是亂世麼……”
輕聲的呢喃着,徐言清秀的眉峰始終緊緊的蹙起,他隻是一個先天武者,擋不住那群嗜殺的蠻夷,面對這種人間浩劫,他更無能為力,不過,他卻找到了這場戰火的來源。
“阿七……玉林寺!”
低低的冷語中,徐言狠狠地抽了下戰馬,坐下的戰馬唏律律一聲啼鳴,緊接着飛馳而去,随着鬼王門的人馬遠離了這座戰火燃燒的長夷城。
之所以帶走蠻族頭領的頭顱,是因為徐言發現了能讓十八太保與蠻族同歸于盡的更好的辦法。
蠻族頭領的人頭顯得猙獰恐怖,眼珠子凸出眶外,臉上的黑色紋路混雜着血迹,好像惡鬼,即便是一顆腦袋,看起來也十分吓人,然而這顆頭顱,徐言卻在不久前見過一次。
如果将蠻族頭顱臉上的黑色紋路抹掉,這張臉,正是當時在玉林寺扛着柴火和楊一撞到了一起的那個高大的僧人,阿七!
徐言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不久前才見過的阿七,即便臉上被畫得跟鬼似的,别人認不出,徐言一眼就認了出來。
自從看到玉林寺的僧人阿七出現在長夷城,尤其是看到對方臉上從黑紋中蔓延而出的那種怪異的圖騰,徐言就斷定了一件事。
玉林寺的方丈無智和尚,必定與蠻族關聯頗深。
因為無智的頭臉上,也有着那種神秘的圖騰印記,隻是别人看不到而已。
跟在無智和尚身後的阿七,既然是一位蠻族頭領,可想而知那位無智老和尚的身份,在蠻族中必定不低,這樣一來,徐言就算找到了一個蟄伏在齊國深處最大的蠻族奸細,而這個蠻族奸細,或許能達成徐言的願望。
坑死鬼王門所有的太保!
一路疾馳,剩餘的鬼王門高手徹底遠離了長夷城,卓少宇在路上沉吟了許久,最後做出決定,帶隊趕往長夷嶺。
埋伏在長夷嶺的齊國大軍還在傻乎乎的等着圍殺蠻族,人家早就繞進了長夷城燒殺掠奪,如果不盡快将消息通知軍隊,長夷城被屠空之後,那群蠻族必然遠遁得無蹤無迹,下一個遭殃的就不知道是哪個城鎮了。
騎兵的機動性太強,尤其是蠻族騎兵,卓少宇不笨,他知道這次事件的嚴重性,等到消息傳到齊國皇城,皇帝必然震怒。
擁有雄兵百萬的大齊,就這麼被人家屠滅了一座大城,皇家的顔面算是一點都不剩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太保們終于趕到長夷嶺,仍舊打算合圍敵人的邊軍将領一聽說長夷城被屠,吓得臉都青了,不由分說點兵出征,數萬大軍直撲長夷城的方向。
邊軍出動,鬼王門不會再參與,這一戰之下,不但死掉了三百多先天高手,剩下的百十多人基本人人帶傷,卓少宇就此下達了撤離的命令,帶着手下與太保們趕回鬼王門總舵。
路上,漸漸恢複了平靜的太保們沒人開口,一次損失這麼多先天高手,回去之後門主一定會大發雷霆,隻要想一想卓天鷹暴怒的模樣,除了卓少宇之外,就連二太保楊歌都覺得頭皮發麻。
徐言跟在太保們的身後,那顆蠻族的頭顱已經被凍硬了,不再流血,被他挂在了馬鞍上,随着戰馬的奔波,人頭也跟着起伏個不定,看得旁邊的先天高手一個個臉色發白。
人家繳獲戰利品多說拿些刀劍,最不濟翻些值錢的東西,這位倒好,帶着個人頭,跟寶貝似的,硬邦邦的人頭不斷敲擊着馬鞍,發出當當當的脆響。
“老十七,蠻子的腦袋留着幹嘛,趁早扔了。”
楊歌不耐煩聽到人頭敲擊馬鞍的聲響,沉着臉說道。
“不能扔啊二哥,雖然隻見過兩次,也算熟人了不是,熟人的腦袋,怎麼也得找個地方埋了才好。”
徐言咧嘴一笑,他這句話說完,所有的太保就是為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