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王八指?”
聽肥九提及王八指,徐言有些意外,王八指的身份他最是清楚,如果肥九認得王八指,說明這位胖廚子還真就是個廚子。
認得王八指那種喽啰的家夥,能是高手才怪。
“認得認得!”
肥九終于想起來梅香樓是這位十七太保的産業,急急說道:“我和王八指交情頗深,曾經一起加入的鬼王門,他入了青木堂,我被分派到山莊後廚,我們倆從小玩到大,太保爺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王八指,我就會燒菜而已,真不是監視太保爺的高手啊。”
肥九急得滿頭是汗,生怕被徐言一刀給砍了,看他這番模樣,徐言也不用去問王八指了,對這個肥九的戒心算了消了大半。
老奸巨猾的卓天鷹,還真是派來個沒用的廢物魚目混珠。
“繼續捏吧,知道你是個廚子了。”
徐言閉上雙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自語般說道:“這幾天,青雨和烏婆婆對你說過什麼沒有,你知道我們此行危機重重,我們四個人一定要齊心協力才好在大普正派之中搏出個生機,如果誰要心生二意,别怪我下手無情。”
“小的知道,太保爺放心,肥九隻聽太保爺的安排,您老要吃魚,我絕對不去宰雞!”
肥九知道自己表忠心的時候到了,低聲說道:“那個烏婆婆少言寡語,這一路也沒聽到她說過一句話,整天陰測測的看着滲人,倒是青雨偶爾說起一些家常話,問過我家住何處之類,我和她們沒太說話,太保爺難道懷疑那兩人?其實我看她們兩個也不大正常,一個比一個穩重,就我整天提心吊膽,我們可是邪派的人,要去正派的老巢,誰不害怕,她們居然一點都不怕。”
聽着肥九的嘀咕,徐言睜開眼,他發現這個胖廚子可不傻。
“肥九哥,你比王八哥聰明多了。”
“嘿嘿,那是,王八指總輸錢,我就沒輸過,因為我從來都不賭。”肥九聽到誇贊,頓時眉飛色舞,可是下一刻他差點跪下去,哀求道:“太保爺,我就是有點小聰明而已,您老身份高貴,哪能如此稱呼小的。”
“沒聽過越是聰明的人,死得越快麼。”徐言沉聲說道:“千萬别聰明,你要聰明起來,恐怕離死就不遠了。”
“知道知道,小的知道了,以後除了問問太保爺想吃什麼菜之外,我一句話不多說。”肥九急忙點頭,生怕這位言太保翻臉。
難得有個無關之人同行,徐言警告過一次,也就不再多說,他現在身邊不是大普的正派高手就是鬼王門的高手,不久後更會陷入正派的老巢,連個幫手都沒有,如果肥九真能為他所用,将來或許會用些用處。
想太遠沒用,徐言靜下心神,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一路颠簸,半月之後,大普京城已經遙遙在望,位于普國中心的京都,堪稱天南十六國中最為繁華的巨城,行人不斷,車流不息,來自天南海北的客商絡繹不絕。
車隊停在城外十裡亭,邊軍不可入京,這是大普曆代帝王的規矩,哪怕重任在身,也要在城外交接,看到不遠處前來迎接的隊伍,程羽終于放心了下來,他這次護送齊國太保的任務,算是順利完成。
有京城的人馬早已等候在十裡亭外,一位大紅中衣的白發宦官抄着手笑眯眯的站在亭子旁,在他身邊分列着四個商賈模樣的男子,還有一位仙風道骨的道士獨自站在一邊,手裡端着一個小茶壺,時而對着壺嘴兒抿上一口清茶,顯得灑然飄逸,很有世外高人的架勢。
迎接太保的隊伍明顯不是一波,而是三波。
白發宦官的身後是一隊禁軍,個個盔明甲亮,顯得殺氣騰騰,四位商賈各自帶領着精神奕奕的武者,那位道人一方則是跟着十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略顯寒酸了一些。
“焦公公别來無恙。”程羽來到近前翻鞍下馬,抱拳道:“程羽奉大将軍之命,護送齊國天門侯進京,如今京師已到,在下也該回去複命了。”
白發的宦官明顯地位不低,能讓程羽施禮的人,在大普可不多。
“将軍辛苦,雜家自會為将軍在聖上面前請功。”白發太監仍舊笑呵呵的模樣,道:“今早才見過左相大人,将軍既然到了京城,不去見見丞相大人麼,大人最近勞累,白發又多了幾根呦。”
提及老父,程羽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無奈道:“焦公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個脾氣,要是看到我無旨進京,非得把我腿打折不可,不去不去。”
“将門出虎子,此言不虛啊,過家門而不入,難得,難得。”白發太監猶如長輩般與程羽叙話,兩句過後這才望向為首的車架,問道:“大太保可曾一路安泰?”
“焦公公,這裡是大将軍的密函……”程羽面色微變,将蒙圖的手信遞了過去,他自己則等在一邊,齊國來的這位可不是大太保,其中詳情,還是讓人家自己看吧。
焦公公名為焦石,身為********,不但是先帝的近侍,還備受新皇器重,算得上兩代帝王眼前的紅人,尤其這位的修為更是達到了築基境的程度,皇室派他迎接太保,這番顔面算是給足了大齊的江湖門派。
“四位久等了。”
趁着焦石看信的功夫,程羽對着那四位商賈模樣的男子抱了抱拳打過招呼,當他将目光轉向道人的時候,眼裡明顯有些冷意,徑自冷哼了一聲,對那道人更是不理不睬。
被程羽無視的道人名叫陳都,是太清教三大法師之一,在太清教地位崇高,程羽最為厭惡太清教,所以才對那位陳都法師不予理睬。
“程将軍此行乃傾世善舉,齊普從此解開世仇,結成兄弟之幫,将軍功在社稷,當獲萬民之心。”
程羽不理那位法師,人家卻上來奉承,隻不過這番誅心之語一出,周圍的所有人全都後背發涼,就連程羽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臉色發白。
功在社稷可以,為人臣子,本該為天子效力,可是那句獲萬民之心,一句話就把程羽拉到了皇權的對立面,天下能獲萬民之心的隻有皇帝,如果真有某位将軍得了萬民心,豈不是下一步就該造反了。
陳都不僅在太清教地位崇高,本身也有着築基境的修為,他一開口,京城的人馬明顯沒有幾人敢得罪,就算想要替程羽反駁,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沒聽說過送個太保就能俘獲人心的,難道邪派之人不該在我大普人人喊打麼。”跟随程羽的那群邊軍聽出了陳都的不懷好意,頓時有人撇着嘴說道,這群厮殺漢可不懼什麼太清教。
“俘獲民心的另有其人吧,那些整天宣稱教義,為民情願的道士,恐怕更得人心啊。”
被一群邊軍奚落,陳都明顯面色不喜,端着小茶壺目光冰冷地掃了眼邊軍,一群兵痞倒也不懼,梗梗着脖子盯着他這位太清教的高人。
這時候那位焦公公已經看完了蒙圖的密函,臉色微微變了變,很快恢複了原樣,幾步來到車前,高聲道:“雜家恭迎大齊天門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