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了半年時間,徐言的心緒早已沉穩下來,風遁再一次的失敗,對他毫無影響。
隻要餓不死,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洞窟偏後的位置,角落裡架着一口黑鍋,鍋下面燃着火焰,一股香味飄來,幹肉與幹菜炖的肉湯,聞一聞都讓人食指大動。
炖起肉湯,徐言前往樹根施展風遁,回來的時候,已經開鍋,正好飽餐一頓。
“要不要來一碗,可香了。”
捧着大碗吸溜了一口,徐言噴着熱氣對一旁的木頭女孩說道。
小木頭歪着頭不說話,十分好奇地看着徐言吃東西,大大的眼睛裡好像閃動起一種期盼與羨慕的光芒。
木頭不會吃東西,更感受不到食物的香氣。
一邊大口喝着熱湯,徐言從儲物袋裡取出一顆小樹。
那是鈴風樹,樹枝上的樹葉彷如風鈴,一晃動會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隻不過此時光秃秃的模樣,沒剩下多少葉子了。
看着剩下不到一半的樹幹,又看了看鍋底下燒火的木材,徐言無比大起地哼了一聲,自語道:“什麼叫敗家,這就叫敗家!近千靈石的鈴風樹用來當柴火,本侯算得上天南之地最大的敗家子了吧。”
小木頭在一邊安靜的聽着,這時候用力點着頭,好像很贊同徐言的自誇。
“真是傻木頭,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嘀咕了一聲,徐言放下大碗,取出一件半成品的樹葉衣裙,繼續着尚未完成的煉器。
過了不久,鈴風樹上的樹葉被徹底用光,一件碧綠的衣裙被祭煉了出來,輕輕一抖,立刻有清脆的風鈴聲傳來。
“相識一場,這件衣裙送給你了,應該能合身。”
第一次煉制的護身法器,明顯有着瑕疵,根本沒多少防禦的能力,不過僅僅作為穿戴之物倒還算不錯。
将鈴風樹煉制出來的衣裙送給木頭女孩,徐言帶着溫和的微笑。
小木頭大大的眼睛裡現出一種驚喜,接過衣裙左看右看,笨拙的往自己身上套,穿了半天也沒穿上。
無奈之下,徐言罵了句本木頭,親自動手幫着木頭女孩穿好了衣裙。
叮叮叮,當當當。
随着女孩歡喜的轉身,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陰森而冰冷的洞窟裡,仿佛多出了一絲翠綠的生機。
畫出來的眉眼,花印唇紅,一襲綠葉裙,算不得俊俏,卻是一個活生生,巧靈靈的女孩兒。
至少在此時,叫做小木頭的女孩,在徐言的眼中是活人,而非一塊木頭。
“不錯,很漂亮。”
點頭贊歎了一句,徐言繼續喝着他的肉湯,小木頭則顯示無比歡喜,在溪邊不住的對着河水看呀看,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如此美麗,仙女一樣。
吃飽喝足,收起大鍋,徐言繼續着他的修行。
轉眼又是半年。
被困住一年之久的不僅徐言,還有着另外兩人。
楚靈兒始終昏厥不醒,她頭頂盤旋的黑氣已經不剩多少,幾乎全部沒入頭顱,而姜大川此時正在咬牙切齒,咒罵個不停。
一年的時間,即便不用蘊嬰丹,姜大川也有把握沖擊元嬰,可是紫府内那道太上長老的封印依舊存在。
阻擋他進階的封印,由神紋強者所布下,以姜大川如今的修為,想要幾年内解開根本是妄想,若非如此,他早可以沖擊元嬰,而後借助元嬰境界的修為沖出這片險地。
“又是倒黴透頂,這種破地方能有什麼飛升之謎,老子受夠了!”
憤怒不已的鬼使之首,沉聲喝道:“一年了,老家夥,我算盡力了,破不開禁制可别怪我。”
說罷,姜大川眼中兇光暴起,掐動出無比繁複的法決。
随着他全力的施展,一條遍布着碎石枯骨的通路從虛空隐隐浮現而出。
那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土路,其上碎石繁多,路邊堆滿枯骨,看起來除了邪異之外,還有着一股陰森之氣。
仿佛直通冥界的土路,越來越清晰,直到路上的沙石毫厘可辨,姜大川立刻悶哼了一聲,一步踏了上去。
鬼嚎之聲,在姜大川踏上土路之際轟然大起,在姜大川的身上更有繁多的陰鬼浮現而出,每當浮現出一條鬼物,都會在瞬間碎裂成黑煙,就如同那條土路上存在着連惡鬼都要炸裂的恐怖氣息。
“第六變……鬼道盤天!”
猛一跺腳,姜大川的身上暴起了更多的陰魂,他在仗着這些陰魂來承受着反噬之力,否則即便能逃離出去,他自己也會被重創,甚至瀕死都有可能。
一句鬼道盤天,土路豁然間延長了開來,直接沖進了洞窟的石壁,與此同時,石壁上溶出了一個大洞,随着土路的越發向前,大洞也跟着越來越深。
看到出路出現,姜大川咬牙疾步而行,一頭鑽進了大洞當中。
姜大川的身影剛剛沒入石壁,他身後的土路立刻随之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石壁上的大洞。
很快,陰森的洞窟再次恢複了原樣,大洞的位置一如既往,根本沒有通路的出現。
耗費了所有的煉魂,又搭上了自己的神魂之力,即将被耗空魂魄的鬼使之首,許久後終于沖出了束縛。
脫離洞窟的姜大川,出現在河邊,以他虛丹巅峰的修為,居然無法沖出河水,隻能拼命遊向岸邊。
狼狽不堪地爬上岸,姜大川此時後怕不已,看了眼奔湧的大河,他這才驚覺自己是從通天河裡逃出來的。
“通天河!”
帶着深深的忌憚,姜大川快速遠離了河岸,頭都沒回。
“萬丈……”
洞窟裡的徐言,狠狠地一捏拳頭,低語道:“以風遁遁出萬丈,加上神出鬼沒遁出的千丈,我不信這次還逃不出去!”
一年的苦修,徐言在全力修煉之下,終于将風遁修煉到了巅峰,一次全力施展可遁走近萬丈,五六十裡的距離。
風遁被耗盡之後,他還可以接上神出鬼沒,如果這樣還沖不出去,那徐言也沒轍了。
“小木頭,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木頭女孩,徐言壞壞地一笑,道:“其實人類女孩的衣裙裡,還穿着肚兜呢,等下次再見面送你一件,我家娘子有好多,很漂亮。”
聽不懂什麼叫肚兜的小木頭,仍舊用力地點着頭,帶着天真的期盼模樣,反而徐言的老臉紅了紅。
他覺得調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木頭人,好像有點龌蹉。
自嘲地笑了笑,徐言就要施展遁法,可是下一刻,神色卻是一動。
一句玩笑而已,讓徐言想到了一件紅色的肚兜,不是他娘子的,而是當年那個猥瑣的護院頭子王八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