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霜絲蘭,被徐言大方地送到王昭手上,費姓青年所中的毒力也被他說了個清楚,說完之後徐言就站在一旁面帶微笑,憨厚得好似山村青年。
“黑骨蠶……原來是黑骨蠶的卵!”
祁寅大叫了一聲,頓足捶兇,他不認得少見的風吹柳,但是黑骨蠶他卻熟知,尤其那霜絲蘭,更是八蘭島上的特産之一。
兩粒靈丹,價值至少三百多靈石,加上被徐言诓走的八百,僅僅盞茶的功夫而已,祁寅的身家幾乎耗空了一半。
眼見着王昭将霜絲蘭灌進費姓青年口中,祁寅就知道那一千靈石與自己無緣了。
他身上也有霜絲蘭,卻已經晚了。
不多時,昏迷的費姓青年喉嚨滾動了一下,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渾身布滿了白霜,被凍得臉色發青。
白霜很快融化,霜絲蘭的藥效其實很短,那胖胖的費姓青年終于醒了過來。
“這麼多人,有什麼熱鬧麼,好冷啊……”
迷迷糊糊的胖青年一眼看到王昭,頓時驚呼出聲:“大師姐!你怎麼在這,我找到一片靈草本想給大師姐留一半來着……”
啪的一聲。
王昭一巴掌掄在胖青年頭上,瞪着眼睛吼道:“給我留一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那是毒草,你小子差點沒命了!”
費姓青年被這位大師姐吼得老老實實,不敢多說,眼珠亂轉看着周圍的人群,猜測着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既然人已經醒了,王昭倒是大方,直接取出一千靈石。
發現徐言用衣服裹着祁寅的那八百靈石,王昭猶豫了一下,讓臨淵島的門人取來一個布袋子,裝好之後遞給了徐言。
“幫忙的報酬,一千靈石,你查驗一下。”
這一次這位大師姐沒吼,聲音還算好聽。
徐言笑吟吟地伸手去接,然而刹那間他目光一動,探出的手迅速收了回來。
一道黑影從徐言與王昭之間掃過,帶着凜冽的風聲,黑影停頓之際,竟然是一個堅硬的劍柄!
雖然是劍柄掃過,如果真被掃到,普通修士的雙手必定會被掃得骨斷筋折。
下手如此之狠的,是一個剛剛來到近前的青年,一身蔚藍的錦袍,腰間懸着玉佩,玉佩上刻着八朵栩栩如生的蘭花,此人風度翩翩,眉目狹長。
八蘭成玉,正是八蘭島的象征。
“不是自己的東西,小心拿着燙手。”
來人冷哼了一聲,先是掃了眼徐言,而後看向王昭,道:“人心險惡,這種鬼把戲你也會上當,王昭,為夫真替你擔心呐。”
一句為夫,聽得徐言微微一怔,能如此稱呼的,看來這個青年是那位大師姐的夫君了。
“柳作人,你說話小心一些,我王昭不是你柳家的人!”王昭的目光泛起一絲冷冽,這次沒有大吼,而是聲音低沉地說道。
“早晚會是,别忘了我們的婚約。”柳作人聳了聳肩,十分随意地笑了笑。
“三公子!”
祁寅看到來人頓時精神一振,急忙上前拜見,兩人修為相當,這位祁掌櫃卻好像晚輩似的,在對方面前顯得無比低微。
“你祁寅也有失手的時候啊,黑骨蠶你又不是沒見過。”柳作人高高在上般說道。
“三公子,我是被人坑了,黑骨蠶我曾親手抓過十幾隻,怎能看不出是蠶卵,是那小子以雷煞之氣為引,他算計我!”祁寅在一旁連連解釋,更恨恨地盯住了徐言。
“吃一塹長一智,吃虧也好,以後再遇到如此小人,記得提防幾分。”柳作人一副長輩般的語氣。
這兩人在說話,徐言就在一旁笑呵呵的聽着,好像與他根本沒關系,不過那位大師姐的臉色卻越發陰沉,冷語道:“要訓斥下人,回你們八蘭島去訓斥,别擋着本姑娘的路。”
說話間王昭蠻橫地推開兩人,将一千靈石再次遞給徐言,道:“這是你應得的,不用聽别人的閑言碎語。”
“一千靈石,可不是小數目。”柳作人此時目光一寒,再次以劍柄擋在了徐言身前,對着王昭說道:“王昭,你早晚是我柳家的人,你的靈石也是我的靈石,我柳作人不想施舍一個隻會算計的小人,這種狼崽子,你還是離遠點為好。”
“呵。”
一旁傳來一聲輕笑,徐言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來,他已經百多年沒被罵過了,也百多年沒人敢罵,今天碰到這種有趣的家夥,讓徐言十分懷念起從前那些坑人的歲月。
“你笑什麼?”柳作人冷眼望來,道:“嘲笑本公子的人,全都死了。”
明顯帶着威脅的冷語,聽得周圍的人群無聲地退開了幾步。
發現周圍人群的異動,徐言就知道面前的青年來頭不小,但他仍舊一副憨厚的模樣,認真地說道:“我其實是哭呢,我這人膽子最小了,一被吓到就哭,又有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想哭的時候隻能笑,想笑的時候才會哭。”
“如此怪病?哈哈,有趣有趣。”柳作人哈哈一笑,道:“正好祁掌櫃精通藥理,拿出你那八百靈石,讓他給你瞧瞧,說不準能治好你的怪病,哦對了,你現在應該隻剩下七百靈石,這就不太好辦了。”
柳作人裝作為難的樣子,最後大手一揮,道:“也罷,就當給你打個折扣,七百靈石,就七百靈石吧。”
“多謝多謝。”徐言嘿嘿笑着,看似謹小慎微,下一刻話鋒徒然一轉:“用不着。”
“用得着,因為我柳作人要幫你治病,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柳作人臉色一沉,劍柄上突然泛起靈氣波動,下一刻就要擡手打出。
“夠了!”一旁的王昭低喝了一聲,閃身擋在徐言面前。
“這裡是臨淵島,不是你三公子的八蘭島,他是我臨淵島的門人,輪不到你柳作人教訓。”一把抓住徐言,王昭看都不看柳作人一眼,道:“我們走!”
既然王昭出面擋下了柳作人,徐言正好順水推舟,跟着臨淵島的人馬離開了廣場。
身後,那位三公子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如水。
“三公子,那小子不是臨淵島的人,我能确定。”祁寅在一旁低聲說道。
“是不是又如何,敢坑我們八蘭島八百靈石,早晚他會百倍還回來,哼。”柳作人憤憤地哼了一聲,在手下衆星捧月般的護衛中走向遠處。
這位三公子算是記住了徐言,更打算将徐言抹殺在無人之地,因為惹了他柳作人的家夥,就不該活着,然而他卻不知,剛才王昭的舉動,保下的其實不是徐言,而是他柳作人的一條命。
當柳作人的劍柄上泛起靈氣波動的同時,徐言已經捏起了拳頭,隻要對方敢擡劍,萬斤的重擊會直接轟在那位三公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