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金丹小輩謾罵多次,再大度的修士都要心生怨恨,而徐言一旦怨恨起來,對方也就别想活命了。
看出了宮耀羽存在的真正意義,正是宮伯亭用來準備突破瓶頸的工具,徐言這才以貪念為引,令宮耀羽叛出師門,從而與宮伯亭生出無法挽救的芥蒂。
一旦兩人的師徒之情出現裂痕,宮耀羽這個工具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于是宮伯亭決然下了殺手,親自将唯一的弟子轟成了齑粉。
不等血迹與白骨落地,就被三樓掌櫃以靈力盡數掃出門外。
這裡是百草閣,可不是斬情門。
“宮宗主以後若是清理門戶,記得換個合适的地方,我這人有潔癖,見不得髒東西。”
房文坐在一旁臉色微沉,在他這位化神強者的面前動手,宮伯亭雖說殺的是自己的弟子,也有些不在乎房文的意思。
“一時氣憤,還望房長老勿怪,宗門出了如此不孝的子弟,真是令人扼腕歎息。”宮伯亭歉意的抱了抱拳,就此告辭,大步離開了百草閣。
“那黑臉的老頭還真是身家驚人,居然連上品靈脈精髓都帶在身上,怕是身份不低才對,難不成是一宗之主?姓姜的高手,查出他的身份應該不難吧。”見兩位買家紛紛離開,百草閣的掌櫃帶着羨慕的神色說道。
“明顯是假名,連容貌都是假的,還查什麼身份,查一查你這次賺了多少吧。”房文沒好氣的說道。
“長老慧眼如炬,想必早就看穿對方的僞裝,我可絲毫沒有察覺。”掌櫃陪着笑臉,連連拍馬。
“那黑面老者定是用了換顔丹,化神都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那長老是如何斷定對方是僞裝而來?”
“拿出那麼多好東西,連化神都要眼紅了,若是沒有易容,他敢麼。”
“長老英明!我們用不用派人調查一番?”
“不必了,我們百草閣隻求财,不害命,上千年的老店了,你想砸招牌麼。”
“不敢不敢,一切由長老做主。”
“忙你的去吧,沒有好東西别來吵我。”房文自斟自飲着靈茶,自語道:“看來這一屆千嬰榜能人輩出啊,有點意思。”
百草閣隻求财,對于修仙界的恩怨,房文不想理睬,更不會插手,不過他不理睬,斬情門的門主可咽不下這口惡氣。
追出了百草閣,宮伯亭猛然看向西街,不遠處的巷子外,剛才那老者的身影剛剛轉過街角,此時消失了蹤迹。
“好不容易養了三十多年的徒弟,你說毀就毀了,難道真想一走了之!”
宮伯亭滿眼的殺意,不過他沒有立刻動手的打算,而是一抖袍袖,手中多出了一個怪蛹。
“徒弟可以再養,早晚能突破無情道的瓶頸,上品的靈脈精髓若是錯過了,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姜大川是吧,别急,你很快就會成為一具屍體……”
撲棱棱!
怪蛹破裂,從裡面飛出了一隻晶瑩如雪片般的怪蛾,這隻怪蛾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更看不出半點妖氣,就如同一片尋常的雪花,小巧得讓人難以發覺,即便以靈識去感知,也隻能感知到一片雪花,别無他物。
“去!”
低喝了一聲,宮伯亭放出了名為冰岩蛾的奇異妖獸,隻見怪蛾猶如雪花般紛飛而起,撲棱着翅膀飛向徐言轉進的巷子,速度奇快。
冰岩蛾,生于冰岩背面,隻有最為寒冷的極寒之地方可遇到,是一種雪花般的小蛾子,沒有半點妖氣,别說常人難以察覺,連修士都很難發現其蹤迹。
因為冰岩蛾十分小巧,又與雪花相似,還沒有半點氣息,所以大多被用來追蹤。
冰岩蛾分雌雄,共同栖息在一個蛹裡,隻要掰開蛹,雌冰岩蛾一定當先孵化而出,隻要雌冰岩蛾将自己身上極其微弱的冰寒氣味留在獵物的身上,之後孵化出的雄冰岩蛾,就能追蹤到雌蛾留下的氣味,從而鎖定目标。
看似簡單的用處,其實最為奇異的是雄冰岩蛾的速度與嗅覺,不僅速度奇快,隻要相隔不超過三千裡,雄冰岩蛾就能聞到與自己同存一個蛹裡的雌蛾氣味!
奇異的追蹤手段,遠超大妖的嗅覺,才是冰岩蛾這種妖獸神奇的地方,為了探查徐言的底細,宮伯亭不惜動用了極其稀少昂貴的追蹤利器。
雌冰岩蛾的速度極快,很快轉進了徐言之前走進的巷子,盡頭,徐言的身影正好走出巷子。
相隔一條巷子而已,冰岩蛾撲棱着小巧的翅膀快速追去。
走出巷子的同時,徐言轉頭掃了眼身後,右眼中有一道劍芒閃過。
走出百草閣,剛到一樓徐言就知道三樓的慘況,宮耀羽之死在他的預料之中,靈脈精髓都亮出來了,如果還坑不死一個金丹,那還是坑人不眨眼的徐止劍麼。
宮耀羽必死無疑,不過宮伯亭也不會善罷甘休就是了。
早做好被追殺的準備,徐言哪能不加防備,他不怕斬情門的宗主,隻要百草閣裡的那個房文不出手就行。
斷定身後沒有化神追蹤,徐言放心了不少,然而動用的劍眼神通卻發現了極其微小的冰岩蛾正緊追不舍。
“什麼怪蛾子?跟一片雪花似的,速度還如此之快,看來得甩掉才行。”
徐言在離開巷子之後,身形一個模糊,竟是動用了遁法,橫穿了三條街,出現在坊市的另一處長街之上。
“果然能成為一流宗門的宗主之人,沒幾個簡單的,那怪蛾連靈識都無法捕獲,必定是擅長追蹤的奇物。”
遠離了之前的街巷,徐言暗自沉吟,回頭掃了一眼就要走上街頭。
這一看不要緊,徐言忽然一怔,隻見那雪片般的小小怪蛾,居然就在他身後不足十丈的地方。
好強的追蹤能力!
連遁法都甩不掉,徐言心頭一驚,但是腳下可沒閑着,再次催動了遁法,身形化作一縷清風,遁入虛空。
這一次在施展遁法的同時,徐言也施展出劍眼,右眼所見,那片雪花般的怪蛾居然也能用出類似遁法的能力,依舊緊追不舍。
回身一道劍氣發出,正劈中怪蛾,卻從怪蛾的身上透體而過。
“無懼劍氣,這東西怪不得速度如此之快,原來消耗着自身生機,應該活不了多久。”
斷定難纏的怪蛾以燃燒生機為代價可以短時間的無視劍氣,徐言的局面變得棘手了起來,要麼将其甩開,要麼等待怪蛾自行消亡。
當徐言以遁法疾行想要甩開怪蛾的時候,在他行進的正前方,幾條街之外的一處樹蔭之下,上演着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大戲的主角,正是即将黴運臨頭的無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