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主即将宣布今年豐雪節冰雕大賽第一名的時候,異象出現。
安靜的廣場上幾乎聲息皆無,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發出響動的方向。
“冰雕碎了?”
“有人惱羞成怒了吧,排不進前十有什麼好抱怨,怪自己雕刻的功力太淺。”
“冰雕沒碎,而是……亮了!”
“看!冰雕的左眼亮了!是夜明珠,好大的一顆啊,居然有五彩的顔色!”
“人形的冰雕,多少年沒見過了,豐雪節上好像從來沒有過人形冰雕勝出吧。”
“是啊,人形冰雕最難雕刻不說,什麼人會比得過龍虎的氣勢,雕出來也落在下乘。”
“人形是人形,臉上卻有面甲,夠陰森的,手中刀劍好像毒蛇一樣,看着滲人,現在眼睛被鑲進夜明珠,分明是點睛之筆。”
人們在議論紛紛,徐言往一旁走了兩步,讓身後的冰雕正對着女國主。
徐言就不信自己的鬼面形态,連一個真武界的金丹國主都吓不到。
雕刻出天北鬼面,徐言深知人形冰雕能傳神的東西是雙眼,隻是沒等以五彩珠充當左眼,直接被第一輪淘汰,而現在将是最後的機會。
鑲入的五彩辟水珠,正中冰雕左眼,紛飛而起的冰屑猶如飛花落葉般籠罩了冰雕,遠遠看去好像冰雕正處于雲霧當中,下一刻就要一步踏出。
亮起的左眼,發出詭異的五彩之光,将冰雕鬼面襯托得宛如兇神惡煞,手中的刀劍是一種即将劈斬而出的姿态,面甲遮臉,所以沒有容貌,但那顆明珠之眼,卻泛着豪光與殺氣,尤其在夜晚,好似鬼火般盯死了獵物。
循聲望來的女國主,正對着冰雕,當冰雕眼中亮起的時候,這位女國主的感覺是冰雕為她而睜眼,那股冰冷的殺機實質一般傳來,盡管有着金丹修為,這位女國主依舊心頭一寒。
畢竟是金丹強者,還是一國之主,冰雕再傳神,也很難震懾住金丹修士。
“點睛之筆,左目傳神,如此冰雕當得上前三之列了。”
女國主驚奇地點頭自語,能讓她感覺到心頭發寒的冰雕,實在不多。
其實第一個贊歎冰雕的,可不是這位女國主,而是那位蒼老的大匠,此時老者正陪在國主身旁,聽聞之後立刻驚呼道:“就差了雙眼傳神!對,以明珠為目,明珠的豪光配上鬼臉冰雕,這才叫傳神啊!”
國主與大匠的同時贊歎,聽得雪國親王一個個臉色變幻個不停。
漏掉一個能排列前三的冰雕,說明他們這群親王剛才的篩選根本是敷衍,挑出所有人都看好的冰雕而已。
敷衍豐雪節的冰雕大賽,就是敷衍國主,漠視國主的威嚴!
沒等心神不定的各路親王有所彌補,遠處的冰雕再次出現了異變。
籠罩在鬼面冰雕周圍的細密冰屑,被徐言以一股靈氣禁锢,看上去他的冰雕好像栖身于雲霧當中,此時徐言忽然虛拍一掌,掌風将冰屑紛紛吹散。
從徐言的角度看去,冰屑散去之後,鬼面冰雕不過是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然而從女國主的角度看去,正對着她的鬼面冰雕,就如同忽然從雲霧中走出,左眼迸濺着五彩寒光,冰雕手中的刀劍彷如即将斬出。
一聲低呼,女國主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冰霧瞬間散開所産生的錯覺,讓她真以為那具帶着滿身殺氣的鬼面冰雕要沖殺而來,奪她性命。
不僅女國主後退了一步,看得出神的老邁大匠忽然渾身一震,蹬蹬蹬倒退了三步,沒站穩直接跌倒在地,口中驚呼聲大起。
大匠是凡人,以鬼面冰雕的氣勢,足以将他震懾,女國主則不然,已經瞬間清醒了過來。
“好重的殺氣……”
女國主深吸了一口氣,命人攙扶起大匠,擡起玉手,搖搖指向遠處的鬼面冰雕,道:“豐雪節冰雕大賽第一名……鬼面冰雕!”
廣場上嘩然大起!
“盤龍冰雕居然不是第一!”
“别說盤龍冰雕,前十的冰雕都成了擺設。”
“那人形冰雕誰雕刻的,眼睛一亮真滲人啊。”
“離着這麼遠都能感覺到殺氣撲面,能雕刻如此冰雕的,不是大匠,就是殺人的狂魔吧。”
人們的震驚,是由于即将奪取第一的盤龍冰雕,居然在最後時刻被那鬼面冰雕壓了一頭,尤其之前的鬼面冰雕連前十之列都沒進去。
凡人百姓們看到的隻是熱鬧,能看透榜首換位的真相,隻有周圍的修士。
“驚人的殺氣!一座冰雕而已,居然殺氣如此之重,雕刻之人一定是修士。”
“凡人不可能感悟出如此殺氣,更沒人會想到最後的點睛之筆,那鑲嵌左眼的,應該是價值連城的五彩辟水珠吧,堪稱神來之筆!”
“不止五彩珠,看到剛才冰雕身上的冰屑了吧,那才是神來之筆,霧散人出,他将冰霧向後吹去,讓人感覺冰雕正往前沖出,好像活了過來一樣!”
“連國主都被那鬼面冰雕驚得退了一步,能讓金丹強者後退,可見殺氣之強已經不亞于金丹,難道雕刻冰雕的也是金丹強者?”
“看不出來,很平常的一個年輕人,笑得倒是挺憨厚,看起來沒什麼心機的樣子。”
一些修士看出了真相,尤其是人群中的金丹修士。
“劍走偏鋒……狡猾的家夥!”
雕刻盤龍冰雕的中年修士此時臉色陰沉,恨恨的盯住了遠處的青年。
本該是他獲得第一名,轉眼之間,他與珍貴的雪果失之交臂。
國主親口道出的榜首,再無更改的機會,十座栩栩如生的冰雕全都沒有了用處,看似襯托十座冰雕的鬼面冰雕,此時力拔頭籌,成為真的第一。
“我們第一了?徐師兄我們第一了!”費材驚呼了起來,其餘臨淵島的弟子如夢方醒。
“真得了第一!徐言的冰雕果然不同,哦對了是徐三,哈哈!”
“據說雪果無比珍貴,比起上品靈丹都要貴重很多,如此奇果能看一看都算開了次眼界。”
“大師姐要是知道我們奪了第一,一定高興得不得了!”
聽着同伴們的驚呼,徐言終于心中大定。
他的确是在劍走偏鋒,以五彩珠充當鬼面冰雕的眼睛,用來增添更多的兇煞之意,又在國主望來之際揮散冰霧,造成一種冰雕踏出的錯覺假象。
如此費盡心機,終于如常所願,雪果即将到手,至于遠處那道憤恨的目光,徐言倒是沒有在意。
隻要能得到雪果,就算與一個金丹結仇也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