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這話說的太刺激人了,直接是一語雙關。
劉兆粱的生意垮了确實跟秦忠賢有着直接的關系,但他那是被人收買賣主求榮,對劉兆粱背後捅刀子故意那樣幹的,并不是因為他業務能力不行才讓劉兆粱的生意垮的。
秦忠賢自己也沒認為自己的道德有多高尚,但他對自己的業務能力那是相當自信,不但是他自己,就是劉兆粱,當初能對他委以重任也是因為看好了他超強的業務能力。
但凡有點能力的人,最受不了别人說他不行,秦忠賢這種小肚雞腸的人,更是如此。
而且這個老土還說他是睜眼瞎。
“你今天很難走出這個大門了。”秦忠賢内心怒極,但他臉上卻還能保持冷靜,可見這是一個極其陰險的人,城府很深。
他又撥通了蒲應龍的電話:“蒲總,等您忙完手頭的事,咱們就辦理交接手續,我們老闆都已經把錢準好了,我就在這裡坐等。”
“你等啊!”蒲應龍這個煩啊,沒好氣丢下這麼一句就挂了電話。
秦忠賢不知道蒲應龍為什麼這麼煩,興許是手頭有什麼事氣着他了吧,也沒細想,反正交接是早就說好的事,他隻要在這裡等蒲應龍過來就行。
等到跟蒲應龍交接完畢,這裡就是他們吉羊珠寶的地盤,那麼絕對不能讓這個口出不遜的鄉巴佬完好無損地從這裡走出去!
秦忠賢瞪了劉富貴一眼,然後看看老頭:“既然你們不服,反正我在這裡等人也沒事,就讓你們心服口服。”
說着秦忠賢托起那尊佛像,指着一處處細節開始解說:“這個佛像是老物件不假,根據器物形制和材質來看,這應該屬于清末的東西。但在當時,這本身就是一件仿冒品。”
“清代的佛像工藝已經達到一個巅峰高度,人物臉型方圓豐潤,豐頤寬額,五官精緻,雙眼傳神,度母眼線為一波三折式,間距較寬,蓮座底沿明顯外撇,蓮瓣規整,蓮瓣扁平,一般隻圍大半,這是最典型的時代特色。”
“但是這個佛像卻是工藝粗糙,人物臉型幹枯,五官模糊,雙眼無神,最關鍵的是蓮座規制都弄錯了,明顯是當時有人粗制濫造,用來騙人的東西。”
“就這樣的物件,無論從材質、工藝和年代來考慮,都不值錢,要我出價的話,最多值一千塊錢,你還開口五萬,你說你不是騙子是什麼?服不服?”
王老闆和趙老闆也是業内精英,眼光賊毒,他們很清楚秦忠賢說的一點沒錯,聽他引經據典娓娓道來,二位老闆也是不由得微微點頭,表示贊服。
就連劉兆粱對秦忠賢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認,秦忠賢說得很好。
秦忠賢得意地瞥一眼劉富貴,三位老闆對他業務能力的肯定之色,他看得明明白白,這也是他自己最為得意之處,不管走到哪裡,在哪位老闆手下供職,他總是以能力取勝。
“小子,到底誰是睜眼瞎?”秦忠賢盯着劉富貴。
劉富貴不屑地一笑:“你是睜眼瞎。”
哼!秦忠賢狠狠瞪了劉富貴一眼,他下決心要讓這小子為他的嘴硬付出慘痛代價。
就等蒲總來了!
老頭一聽自己這件祖傳寶物居然如此不值錢,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喃喃說:“不可能,不可能,我們傳了多少代的東西,怎麼可能是仿冒品呢?我還等着賣了寶物去做手術呢,這可怎麼辦好?”
“少在這裡裝蒜了,拿着你的假貨,滾吧。”秦忠賢直接把佛像丢在地上。
佛像骨碌碌滾出老遠,老頭發出一聲驚叫,趕緊彎着腰去追佛像,嘴裡痛心地大叫:“老闆您不要就不要,怎麼能把我家的寶物給摔了!”
劉富貴快步上前,把老頭扶住:“老爺爺您不用急,您這寶貝他不要,我們要。”
“真的嗎?”老頭驚喜交加,“我去給您拿回來,也不知道摔壞了沒有?”
“不用您去拿。”劉富貴拉住他,“誰給扔地上的,誰給撿回來。”
“切!”秦忠賢發現這個鄉巴佬直接是個神經病,沒掂掂自己幾斤幾兩,還想為人出頭裝大瓣蒜,裝吧,繼續裝!
章荔卻是沉不住氣,尖聲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對我們秦總如此無禮!給我們秦總跪下道歉!”
“你算個什麼東西!”劉富貴冷聲說。
章荔一下子炸了,不理劉富貴,卻去指着劉兆粱的鼻子罵道:“姓劉的,我知道這個鄉巴佬跟你一起來的,現在我命令你打他一頓,讓他給秦總跪下請罪,要不然有你們倆人的好看,你應該很清楚。”
“啪!”劉兆粱再也忍無可忍,一個耳光扇在她臉上,“勢利小人,你給我滾!”
“你――你敢打我!”章荔捂着臉扭頭看秦忠賢,“秦總,他打我!”
秦忠賢倒還沉得住氣:“他會為他那一巴掌付出慘痛代價,我給他倆一筆一筆都記着。”
劉富貴指着佛像:“姓秦的,你把佛像給我撿回來。”
秦忠賢陰險地一笑,不急不火:“我這人有個原則,看到假貨就扔,絕對不會再撿回來。”
劉富貴譏諷地一笑:“你的原則在你自己的店裡行,但這不是你的地方,東西拿到我們店裡來,就是要賣給我們的,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拿過去看,胡言亂語,還給扔掉?我說你是睜眼瞎還不服,連最基本的生意規矩都不懂,你太不專業了。”
秦忠賢一愣,他沒想到一個鄉巴佬說出話來還一套一套的,沒錯,如果不是他馬上就要接手這家公司的話,他和章荔剛才的舉動絕對是業内大忌。
哪有公然到同行店裡進行買賣交易的?
秦忠賢又“哼”了一聲:“這家公司馬上就是我屬于我們吉羊珠寶,這是我們的店。”
“放你媽*的夠臭屁!”劉富貴不由得罵道,“當着這麼多大老闆,吹牛逼居然還不帶眨眼的,你把我二叔的公司搞垮,想不到居然還狂妄得想收買二叔的這家店,你買得起嗎?”
唔?秦忠賢一聽話頭不對,什麼他二叔的,這家公司是王老闆和趙老闆的,有劉兆粱什麼事?
王老闆插嘴說:“秦總不好意思,剛才蒲總來過,我們辦了交接手續,我們的公司已經賣給劉總。”
說着拿過合同推到秦忠賢面前:“你看這是轉讓合同。”
趙老闆也說:“剛才秦總想聘用我們倆,可是連公司都不是你的,你拿什麼聘我們?倒是剛才跟劉總說好了,我倆留下給劉總幫忙。”
秦忠賢一看合同,分明就是剛剛簽的,這家公司屬于劉兆粱了。
他就像當頭挨了一棒,不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