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馮浩權的忽然發問,不少人都覺得馮浩權恐怕是來挑事的。
當即張易沉聲問道:
“不知道你想要問什麼?”
馮浩權冷聲說道:
“我聽聞風師妹昨日講課,講到過一點。那就是修煉我煉神宗的繡雲玄譜時,當以主陰維脈和帶脈為主,不知我說得可對?”
風紫煙回答道:
“對啊,沒錯!”
馮浩權等得就是風紫煙這句話。
如果風紫煙不承認,那麼他還不太好處理。而如果風紫煙一承認了,那麼他便可借機發難。
隻聽馮浩權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荒謬!繡雲玄譜乃是我煉神宗世代相傳的修行功法,乃是我煉神宗第七代掌門所創!修煉之時,當以沖脈和陽跷脈為主!此時,我煉神宗之中上下皆知!”
聽到馮浩權的話,在場聽講的不少弟子,紛紛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昨日他們聽風紫煙講課的時候,确實聽到過風紫煙說過修煉繡雲玄譜時,當以主陰維脈和帶脈為主。
這樣的說法,和不少弟子的認知完全不同。
按照煉神宗裡頭的修煉方式,修煉繡雲玄譜之時,當以沖脈和陽跷脈為主。
這就和風紫煙所講的内容大相徑庭。
當時不少知曉這一切的弟子,還隻當是風紫煙口誤說錯了亦或者是自己記錯了,所以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而此時馮浩權突然說出此時,頓時使得這一幫弟子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風紫煙真的說錯了。
于是一時間,也有弟子忍不住說道:
“是啊,風師姐,似乎按照我煉神宗的傳統,修煉繡雲玄譜之時,當以沖脈和陽跷脈為主。你是不是記錯了?”
随着有弟子發問,更多的弟子紛紛将視線集中在了風紫煙的身上,等待風紫煙的回答。
馮浩權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一旦風紫煙承認是她講錯了,那麼馮浩權就可以趁機指責風紫煙誤人子弟,教壞煉神宗的弟子,同時也可以向各位長老進言要求取締風紫煙的客堂,從而讓風紫煙顔面掃地。
而若是風紫煙咬死不承認,那麼風紫煙的威信則将會蕩然無存,馮浩權也可以趁機将此事大肆宣揚,讓所有人都認清風紫煙是一個輸不起的人。這樣一來風紫煙在煉神宗裡頭的名聲也将會大為受損。
所以無論風紫煙是承認還是不承認,馮浩權都可以趁機搞事情。
面對馮浩權的質問和一衆弟子的疑惑,風紫煙不由得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我說的才是對的!你們以前學的,那是錯的!”
馮浩權頓時抓住這一句話,伸出手指着風紫煙怒道:
“放肆!我們煉神宗第七代掌門所創立的功法,你居然說是錯的?煉神宗第七代掌門,豈是你這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可以評頭論足的?你這是對我煉神宗曆代先祖的不敬!我定要将此事上報長老,讓各位長老治你的不敬之罪!”
風紫煙聞言不由得氣道: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怎麼我還犯什麼罪了?”
張易伸出手示意風紫煙不要再繼續說,他對風紫煙低聲說道:
“這個世界,對錯沒有這麼簡單的。這個人存心找茬,不管你說什麼他都會借題發揮。”
風紫煙聞言怒道:
“原來他是個壞人啊!那我去揍他!”
張易制止住了風紫煙:
“暴力解決不了問題的。”
“但是暴力能解決他!”風紫煙說道,“這就夠了!”
張易無奈搖搖頭:
“聽話,讓我來處理。”
“哦。”風紫煙聽話地閉上了嘴|巴。
當即張易走上前來,高聲沖着衆人說道:
“我煉神宗祖師爺曾經說過,大道三千,繁複玄幻,從古至今,沒有永恒不變之真理!這句話作為祖訓,就刻在我煉神宗大殿之中,不知諸位可否記得?”
一衆弟子聞言當即紛紛點頭。
煉神宗祖師爺的名言,可是每個弟子必須要背誦的。
所以張易一說,頓時弟子們紛紛記了起來。
張易随後說道:
“祖師爺說得好啊,從古至今,沒有永恒不變之真理!祖師爺這樣說,乃是能夠為了激勵我們用于發現前人的錯誤之處,同時加以改正!而不是要我們一昧地敬畏前人畏懼前人,從而一輩子被前人的陰影籠罩不得進步!”
弟子們一聽,紛紛點頭。
祖師爺當初說這句話,确實也就是在這個意思。
張易這個時候接着說道:
“所以對于我派繡雲玄譜的修煉方法,難道當初第七代掌門傳下之後,我們就因為畏懼掌門權威,而不敢指正其中錯誤之處?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違背了祖師爺的祖訓?”
馮浩權聽到這話,暗道不好。
他急忙想要開口辯解,張易卻已經伸出手指向了他:
“你!身為煉神宗之中資曆最老年紀最大的弟子,思維卻已經僵化保守,個人更是呆滞古闆,一昧地墨守成規,見到前人錯誤卻視而不見!殊不知這樣乃是違背了祖訓!這樣一來,你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其次!風師姐在之處第七代掌門所犯下的疏忽,你卻盡力掩蓋遮藏,不敢承擔起你身為真傳弟子的維護道法真理,避免妖言惑衆的職責,你這是玩忽職守之罪!兩罪并罰,恐怕你将連你真傳弟子的身份都保不住!”
張易的話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馮浩權聽完這些,氣得臉色一片漲紅。
他此行之前,已經專門命人收集過風紫煙的性格資料。
從而馮浩權已經得知,風紫煙不過是一個大大咧咧,并且傻頭傻腦的女人。
所以馮浩權才以為風紫煙不足為慮,他依靠自己的雄辯之才定然能夠将風紫煙說得啞口無言。
然而誰能夠想到,馮浩權顧着去分析風紫煙的性格,卻沒有分析張易。
誰能夠想到風紫煙身邊的一個小白臉,竟然如此巧舌如簧,三言兩語之下竟然反将罪名玩馮浩權的身上壓。
這樣的罪名自然還不能治馮浩權的罪,但是這樣的事情一旦傳出去,那麼馮浩權的名望可就要毀了。
馮浩權自知不能坐以待斃,他當即怒道:
“我隻是在就事論事而已!風紫煙說錯了,教壞了一幫弟子,那她就應當承擔起責任和後果!并且當衆道歉,并且以後永遠不許再開設講堂!”
張易冷笑道:
“你說風紫煙講錯了,可有證據?”
馮浩權當即大聲說道:
“我煉神宗曆代都是那般修煉,祖宗之法不可變,這就是證據!”
張易聞言大笑道:
“果然是一個墨守成規不思進取的腐朽頑固之輩!”
馮浩權聞言怒道:
“你區區一個外門弟子,膽敢指責我?”
張易不屑地說道:
“你身為門派之中首席弟子,說話本當有理有據,以德服人。然而你卻隻會以身份、資曆、年紀壓人!這種倚老賣老之輩,我有何不可指責?”
馮浩權聞言越發暴怒:
“你要有理有據?好好好!那你說風紫煙教的對,又是否有理有據!”
張易正色回答:
“當然有!”
馮浩權問道:
“證據何在?”
張易回答:
“因為按照風紫煙所說,修煉繡雲玄譜時,當以主陰維脈和帶脈為主。這樣修煉起來,遠比傳統的以沖脈和陽跷脈為主這樣的方法更快!”
馮浩權聞言,宛如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了半天,笑得幾乎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過了好一陣,他才忍不住說道:
“一個新入門的弟子,修改了我派第七代掌門傳下的功法,反而還說比原功法更好?當真是狂妄自大,淺薄無知!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講課?”
就連在課堂聽課的不少弟子,也覺得張易說的這話未免太過了。
風紫煙畢竟剛入門,所學所知有限。
而當初創造出繡雲玄譜的煉神宗第七代掌門,無論是資曆還是學識都遠比風紫煙要強。他嘔心瀝血所創造的功法,怎麼可能會讓一個新弟子修改一下就更好呢?
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那麼這繡雲玄譜這套功法在煉神宗裡頭已經傳承了數代人,無數的弟子修煉過。難道這麼多修煉過的人,就沒有發現這部功法有什麼問題嗎?
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懷疑。
而張易卻不慌不忙,開口說道:
“你要證據?這還不容易!隻需要取兩個相同境界的弟子來,讓他們用兩種不同的方法來修煉,看誰快誰慢這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馮浩權聽到這話,頓時指着張易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能夠代表風紫煙的意見嗎?”
風紫煙當即站到張易身邊:
“他說的就是我說的!”
馮浩權眼中得色瘋狂湧現:
“好!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好好驗證一下,究竟是一個新弟子的辦法快還是我派第七代掌門的辦法快!我這就去請四位長老前來作為公證人!有四位長老作為公證人,這樣才能夠服衆,也能夠避免一些宵小作弊!”
馮浩權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次一定要把事情鬧大,讓風紫煙徹底丢臉。
隻有吸引四位長老的關注,再讓煉神宗之中從上到下的弟子都參與到這一場驗證之中,這樣才能夠把風紫煙徹底打倒。
隻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那麼就連四位長老也沒有辦法袒護她。
至于自己會不會輸,這種事情馮浩權從來不加以考慮。
那可是煉神宗第七代掌門創造的功法,并且經過了煉神宗之中數代弟子無數人的修煉,若是這樣的功法都還有問題,那麼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風紫煙也不甘示弱地說道:
“求證就求證,誰怕誰啊?”
馮浩權當即冷笑道:
“那你們就給我等着!我這就去請四位長老!”
說完之後,馮浩權當即一揮袖子轉身離去。
一衆弟子看到,這一個小問題,竟然引發成了一場門派之中的大事,頓時使得每個人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誰再傻都看得出來,這已經變成了馮浩權和風紫煙的争鬥。
至于這場争鬥誰會赢誰會輸,這已經讓人無法猜透了。
雖然在場的不少人都不希望風紫煙輸,因為風紫煙一旦輸了那麼他們就沒有課聽了。但是同時絕大部分人心中,都覺得這一次風紫煙恐怕是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