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陵看着張小悠體内那淡藍色的結晶，默然不語。
取走那一部分靈魂，這對張小悠來說，很不公平。
可……
“哥哥？”張小悠似乎适應了自己的現在的形态，向張子陵輕聲喚道。
“怎麼了？小悠。”張子陵收回心神，看着張小悠靈魂溫柔地笑道。
“那是……我的身體麼？”張小悠靈魂指了指張子陵懷裡的自己，問道。
“嗯。”張子陵輕聲應，“很漂亮。”
聽到張子陵的話，張小悠不由有些害羞，靈魂微微閃爍。
“沒想到這就是靈魂出竅的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真奇妙。”
很快，張小悠便回過神來，認真地盯着自己的身體，細細打量着，“我還從來沒有這樣看過自己。”
“哥哥……我，是不是和子悠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突然間，張小悠靈魂看着自己的臉，開口問。
“嗯……”張子陵先是應了一聲，随後又頓了片刻，“也不一樣。”
“真的好想見見她……”張小悠靈魂不再看自己的身體，轉而看向張子陵，“我對哥哥的感情，都是因為子悠姐姐的那一部分靈魂吧。”
“就是這個……”在張小悠靈魂的掌心，那淡藍色的結晶慢慢懸浮出來，“若是沒有子悠姐姐的影響，恐怕我看見哥哥的時候，也就把哥哥當做陌生人了。”
“又或許，我本不應該有感情……”
自己隻是……人造物而已。
不曾為人。
随着結晶從張小悠靈魂脫離而出，張小悠的靈魂變得越加透明，神情開始有些恍惚，語氣都變得虛弱起來。
看到張小悠現在的樣子，張子陵臉色微變，張了張嘴，卻并未開口。
無論怎麼樣……
張子陵絕對不會讓子悠受到傷害。
看到張子陵現在的樣子，張小悠笑了出來，抿了抿嘴唇。
“子悠姐姐的那一部分靈魂給了哥哥，小悠就會消散吧？”張小悠靈魂看着張子陵，“哥哥說實話。”
張子陵靜靜地看着靈魂變得越加透明的張小悠，認真說道：“我會為你重塑靈魂。”
“不過……”
“不過什麼？”張小悠繼續問。
“子悠的靈魂終究是你的一部分。”張子陵輕歎，“當那部分取走之後，你會缺一角靈魂……就和現在的子悠一樣。”
“與子悠相比，你的靈魂太過脆弱，在缺少那一部分靈魂之後，就必須再補上另一部分。也正因為如此……修補你的靈魂要簡單許多，以我的能力，能夠輕易做到。”
“可修補完那一部分靈魂之後，你……将變成另外一個人。再也不是之前的小悠。”
聽到張子陵的話，張小悠臉上不由浮現喜色。
雖然張小悠是人造的，可終究因為結合了張子悠一部分靈魂而受到張子悠太多的影響，張小悠潛意識當中已經真正将張子陵當做了哥哥。
剛與張子陵相遇就要離别，張小悠自然不舍。
而從張子陵的話當中，張小悠知道自己還能夠活下去……
能夠活下去就能夠繼續待在張子陵的身邊，這對于張小悠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至于變成另一個人什麼的，張小悠也不甚在意。
反正自己的壽命也不長，就算沒有被取走一部分靈魂，依舊會早早死去。
“那就夠了……”
“即便以後沒了感情，隻要待在哥哥身邊，便好。”
張小悠雙手捧着靈魂結晶，随後将其推向張子陵。
“這份感情是子悠姐姐賦予給我的，我應該還給子悠姐姐。”
“不過哥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張子陵接過子悠靈魂的結晶，看着張小悠越發虛弱的靈魂問道。
“哥哥一定要将我帶在身邊，同時我還要叫張小悠，另外……”
張小悠靈魂半個身軀化作光點，聲音變得微不可聞。
“我要……不受子悠姐姐的影響，真正的……将哥哥當作哥哥……”
張小悠這句話說完，便徹底化作光點，在空中散去。
張子陵平靜地看着張小悠靈魂散去的地方，随後安靜地将子悠的靈魂結晶收到自己體内。
拍賣台上那兩個複制的女子……一開始便是邪帝用來剝離張小悠靈魂的觸發劑，不曾有過感情，也再救不回來。
邪帝最初的想法，便是讓張小悠在張子陵面前消亡。
很顯然……邪帝做到了。
隻要張子陵取回融合在張小悠靈魂當中子悠的靈魂，這樣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
子悠和張小悠，張子陵隻能選一個。
“終究……還是失信了。”張子陵看着自己懷裡緊閉眼眸的張小悠，輕歎。
“天荒。”張子陵抱着張小悠的身軀，輕聲喚了一句。
“魔帝大人，你撒謊了。”天荒鼎的聲音在張子陵腦海當中響起，“她的靈魂不可能……”
“将小悠消散的靈魂收集回來。”
“魔帝大人！”天荒鼎變得有些激動，“恕天荒直言，張小悠是人造靈魂，邪帝更是讓其缺失了一部分而讓她成為天棄魂，被天棄而世間不容，她……”
“去把她消散的靈魂收集回來！”張子陵的語氣變得冰冷，讓天荒鼎微微一顫。
“是……”
天荒鼎不再猶豫，也不再提出質疑，鼎身從張子陵體内飛出，在會場當中飛速變大，無盡的光點開始從周圍聚集。
天荒鼎可吞噬星月，亦可收集萬物。
張小悠的靈魂剛剛消散，靈魂碎片還沒有融于自然，消失于輪回中。
以天荒鼎現在的實力，能夠将張小悠消散的那一部分靈魂全部收集回來。
“那、那是！”在會場當中的修士們看到迅速變大的天荒鼎，瞳孔猛地一縮，驚呼了出來。
如此至寶……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靈！
張子陵抱着張小悠沒有呼吸的身體，看着變大的天荒鼎，眼眸深邃。
“我說過……一定會，救你回來。”
玄霄大陸，天玄上神州，九玄天魔宮，落神藏書閣中，放着一本張子陵從荒古葬土當中帶出來的古書，名《天魔葬仙集》，其中有一卷曾書：
“無陰陽交會，無生命滋養而生者，是為人造人，其魂若有缺，不可活，不可聚，為天道不容，名曰天棄魂，大帝之力亦不能留。”
而天魔葬仙集中末卷也有寫過：
“缺魂而散者，少人之精氣，為世間不容物，若欲重塑其魂，唯有一法，曰以魔登帝，取天道本源千萬，斬聖一位，澆三千古神之精血，用魔以載道，屠天而逆行，方可讓其真正為人。”
“奈何古神庭已滅，諸神不在，即便以魔成帝，取天道亦屠聖，無諸神精血，終究不可為。”
“即，天棄魂，後人不可救。”
張子陵腦海當中閃過天魔葬仙集裡面的内容，平靜非常。
“天棄魂又如何？如今地球神庭在，古神萬千，聖人可尋，天道更是不敢違我意……”
“屠天而已，”張子陵自言自語着，眼眸當中閃過紅芒，“神庭本應消亡，我倒是也真正有了參與那一戰的理由了。”
“邪帝，原來……你是想要我做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