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陵注意到顧長青爆發出來的力量，眉頭微皺，轉身看去。
或許是因為頑疾的原因，顧長青在強行使用自己的力量之後，一頭黑發變得雪白，周身毛發全都褪去了黑色。
“爹……”顧竹萱看着顧長青現在的樣子，眼眶泛紅，淚流不止。
曾經有醫修說過，顧長青得的是不治之症，除非是聖人出手，幫助顧長青換血換骨，否則隻能慢慢等死。
而且，一旦顧長青使用過強的力量，那躁動的靈力就會牽動顧長青體内的頑疾，加速顧長青的死亡。
所以，不到關鍵時刻，顧長青是絕不會使用天宮境界的力量。
顧竹萱曾經偷偷問過醫修關于自己爹爹的情況。
醫修曾答：“以顧宮主體内的狀況，若是強行運行靈力，使用天宮級别的力量，一刻鐘之内……”
“必死！”
現在顧竹萱看到顧長青爆發出了全力，整個人直接慌了，哭着祈求顧長青不要沖動。
可，以顧竹萱凝宮一重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接近天宮強者。
顧竹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顧長青走向死亡。
跪在地上的吳長老看到顧長青爆發出了天空境的氣勢，臉上也是露出狂喜之色，連忙出聲大吼：“宮主快救我！”
顧長青并沒有理會吳長老，隻是決絕地看着張子陵，沉聲道：“前輩，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何目的，可我身為魔宮副宮主，就決不會看着你如此踐踏魔宮的尊嚴！”
“那些長老固然該死，可這也是我們魔宮自己的事，如今前輩你讓魔宮的長老在你面前磕頭求饒，就是在踐踏我們魔宮的尊嚴。”
“我們魔宮雖積弱已久，可依舊是萬年曆史的帝門道統，絕不允許前輩你如此侮辱我們魔宮！”
“若是前輩就此作罷，我們魔宮依舊以禮相待，視前輩為貴客。”
“若前輩一意孤行，執意要辱我魔宮，我顧長青就算是拼掉這一條賤命，也要捍衛魔宮魔帝之榮耀！”
顧長青的話铿锵有力，在魔宮道場當中回蕩，感染一衆魔宮弟子。
還站着的幾個魔宮年老的長老也是微微動容，先是沉默片刻，随後便爆發出自己涅槃境的氣勢，向前踏了一步，看着張子陵喝道：“若前輩一意孤行，我們就算是拼掉我們的賤命，也要捍衛魔宮魔帝之榮耀！”
“帝門道統不可辱！”
在幾個站着的長老們站出來之後，一衆魔宮弟子此刻表情也是變得堅決，面對張子陵天宮境的氣勢絲毫不懼，紛紛往前踏了一步。
衆魔宮弟子先天境，聚氣境的微弱氣勢聚合在一起，竟也凝聚成了一股不弱的氣勢，向張子陵壓迫過去。
“帝門道統不可辱，若是前輩一意孤行，辱我魔宮，我們就算拼掉自己的賤命，也要捍衛魔宮魔帝之榮耀！”
魔宮數百弟子齊聲高喝，聲音震天，氣勢竟然還壓過了幾位涅槃境的長老！
跪着的一衆長老們怔怔地看着周圍的魔宮弟子們，眼眶突然紅了起來，心中生出無限愧疚。
帝門道統……
他們是魔宮，魔帝張子陵的傳人，帝門道統的長老。
如今，他們卻是向三流劍派臣服，向區區小兒谄媚，身為魔宮長老……
“可惡！”
跪着的衆長老攥緊了拳頭，濁淚沿着臉頰留下。
後悔！
他們心中生出無盡的後悔。
帝門道統不可辱……連先天境的小娃娃都懂的道理，他們這些魔宮長老，卻是早就将其抛之腦後。
他們，身為魔宮長老卻是投靠青都劍派，便是一直在侮辱魔宮！
一定要做些什麼……彌補過失！
衆下跪的長老看着周圍那些沒有見過幾面的弟子們，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長老們體内沉寂的靈力，開始運轉起來。
“你、你們都在幹什麼？”吳長老看着魔宮弟子們站了出來，突然感覺到局面似乎有些失控了。
萬一惹怒了天宮境的強者……他可是會最先死的！
“你們瘋了嗎？什麼帝門道統不可辱？你們惹怒了前輩，全都得死！還不快給我跪下向前輩認錯！”吳長老咆哮着，表情扭曲。
“前輩你不要怒，我會讓他們不要胡鬧的！”吳長老惶恐地向張子陵說道，可張子陵卻絲毫沒有理會吳長老。
局面的失控，讓吳長老惶恐無比。
“不……吳長老，你錯了。”
在吳長老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刑長老？”吳長老震驚地扭過頭去，看向一衆跪下的長老，“你們？”
“帝門道統……不可辱。”刑長老周身強大的氣勢湧動，涅槃境的力量爆發出來。
在吳長老震驚的目光當中，刑長老緩緩站了起來。
吳長老瞳孔猛地一縮，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震驚！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站的起來？”吳長老不敢相信，實力比他弱的吳長老，竟然能夠在天宮境強者面前站起來！
“帝門道統不可辱。”
“金長老？徐長老？”吳長老看到又有兩位長老站了起來。
“帝門道統不可辱！”
“帝門道統不可辱！”
一位又一位跪着的長老，泛紅着眼眶，從地上站了起來，強大的氣勢扭合在一起。
“怎麼會……”吳長老震驚地看着一位又一位長老站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能夠站起來？
為什麼自己一絲站起來的欲望都沒有？為什麼自己無法移動自己的膝蓋？
吳長老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到底……為什麼？
“前輩，即便我們有罪，即便我們是懦夫……這依舊是魔宮内部的事情，我們自會向宮主請罪，是死或是廢去修為，應由宮主做主！我們毫無怨言！”
“但！若是前輩執意要我們跪下，執意要侮辱我們魔宮道統……那我們，即便拼掉我們這該死的性命，也要捍衛魔宮魔帝之榮耀！”
一衆站起來的長老爆發出屬于涅槃境的恐怖威勢，向張子陵厲喝，眼神當中盡是決絕。
拼掉自己的性命……也要挽回些什麼！
整個魔宮的人，氣勢全部融合在一起，爆發出了超越天宮境的力量，讓天空雷雲密布，魔宮山門靈力躁動。
整個青都城，都能看到，在魔宮上空……無盡的雷雲凝聚！
顧竹萱怔怔地看着顧長青，看着周圍的長老，師弟師妹們……淚水再次湧出。
顧竹萱捏緊拳頭，狠狠咬牙，看向張子陵，也是向前踏了一步。
無比堅定。
“前輩，即便你救了我，擊退青都劍派……可你若是執意讓衆長老下跪，踐踏魔宮尊嚴的話……即便竹萱拼上性命，也要捍衛魔宮魔帝之榮耀！”
“帝門道統，不可辱！”
顧竹萱的清喝，融入魔宮衆人铿锵有力的喝聲當中，魔宮恐怖的氣勢在天空湧動。
第一次感受到魔宮弟子們的氣節，顧長青的淚水從臉頰滑落，嘴角微勾。
“前輩，做出選擇吧。”顧長青看着張子陵，眼神堅定，“是戰，還是退！”
張子陵平靜地看着顧長青，一雙眸子漆黑如墨，深邃無比。
沒有人能夠看穿張子陵在想什麼。
“帝門道統不可辱……”
張子陵口中輕聲念了一句，随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