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萬小清的保證
連于洛洛都沒想到,自己一向柔弱的母親會突然這樣厲害。她的母親一向是溫溫柔柔的,說話細聲細語,做事的時候就樸素沉默,偶爾打扮一番看起來優雅内斂。
而此刻,她氣勢淩人,而又鎮定從容,既沒有因為聽到那些醜惡的事而感到震驚,也沒有因為憐惜女兒的遭遇而哭哭啼啼。她以一個捍衛者的姿态面對着施惡的人,像是要為她讨一個公道回來。
萬小清擡頭看了一圈周圍的人,覺得自己今天過來是一個錯誤。趙廷瀾自是陰沉的,讓她看一眼都心驚膽戰,于洛洛對于她的哀求無動于衷,就連她那個看起來柔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母親此刻的氣勢都讓萬下清莫名心寒。
可是不來,她也沒有别的辦法了。當初雇人去陷害于洛洛時,她根本沒想過會失敗,總覺得再不濟也是給于洛洛跑脫了,教訓不到她。如今搞成這樣,萬小清怕被趙廷瀾懲罰,才不得不低聲下氣過來道歉。
“我……我雇了兩個人,讓他們替替我警告一下于洛洛……”萬小清吞吞吐吐道。
“怎麼警告的,具體的手段。”于春霖依然冷靜問道。可是眼神卻像一把刀子反複在萬小清臉上刮着。
萬小清受不了這種逼迫力,終于把事情給陳述了一遍。
于春霖聽完,不動聲色站起身。
“媽媽――”于洛洛有些擔心地看着她。
于春霖轉身快步去了廚房,衆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她已經迅速地從廚房出來了,手裡拿着一把平常切肉用的尖刀。
萬小清瞪大了眼睛,一聲驚叫沒來得及出口,于春霖已經到了面前,半跪在地上,一把扯住萬小清的頭發,将刀抵在了萬小清的脖子上。
“媽媽!”于洛洛焦急道。
趙廷瀾卻伸手拉了她一把,對她搖搖頭,于洛洛看着趙廷瀾,他雖然眼中也有微微的訝異,但竟像是對這種情況并不擔憂。
萬小清瞬間冷汗就冒了出來,她怎麼也沒想到于春霖這個單薄瘦弱的女人,此時彪悍的如一頭猛獅。
她心裡說,她不過是個年老體弱的女人,推開她,推開她趕緊站起來……可在這個瞬間,萬小清發現自己不僅手腳發軟到根本站不起來,而且喉嚨裡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因為于春霖實在太吓人了,她的眼神銳利而冰冷,将刀抵在她脖子上的動作毫不遲疑,讓萬小清相信,或許就在下一秒,那刀就能捅進自己的身體。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相信,眼前這人一定做得出。
這女人像個亡命之徒,果決,利落,毫不手軟。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普通家庭婦女。萬小清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此時心裡還能有着關于于春霖的看法。
“我我……錯了,放過我……”萬小清艱難地發出聲音。這回求饒的聲音裡都是懼意。
恐吓的方式有很多種,于春霖用了最直接的一種。
“我的女兒,今天還好好地站在這裡,不是她運氣好,而是你運氣好。”于春霖一字一句道,“論殘忍,我見過很多比你更殘忍,更龌龊的手段,我鄙視這些手段,我厭惡使這些手段的人。可是如果今天,我的女兒如果不是還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如果她真的被你的那些惡心的手段所傷害到了一點點,我保證,我會用我剩下的命,将她所遭受到的傷害和痛苦,十倍歸還給你!我會讓你知道殘忍的底限是什麼!”
于春霖說着,手上一使勁,萬小清脖子上的血珠子就流了出來,頓時臉色慘白,尖叫着:“――救命!救命!”
随後她又意識到哪怕自己叫得再大聲,這裡也不會有人回應自己。
萬小清痛哭道:“我不敢了……我錯了,我以後真的不敢了……”
“給我保證――”于春霖看着她,道:“給我保證,從今以後,不準接近我女兒半步,但凡她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你一定會受到讓你後悔的懲罰。我已經這個年紀了,我不惜命。我說到做到!”
“我保證――我保證!”萬小清慌忙叫道,在命懸一刻之際,她才知道自己内心有多恐懼多懦弱,她才真實地後悔去惹了于洛洛。
于春霖手一抽,那刀鋒在萬小清脖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她将刀扔在地上,站起身來。
于洛洛忙過去扶住她,于春霖因為久跪起身,身體有一點晃,于洛洛在這時才恍然覺出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單薄瘦削的母親。而在剛剛,那樣氣勢淩人的于春霖,是她從來沒有見識過的,甚至感到了一絲陌生。
萬小清摸到一手的血,吓得幾乎要昏過去,又看到地上鋒利的刀鋒,心中更加驚懼不已,踉踉跄跄從地上爬出來,跌跌撞撞地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媽媽――你沒事兒吧?”于洛洛扶住于春霖後才感覺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顯然是氣怒交加到了某種程度。可她面上還是鎮定的。
于春霖轉身,摸了摸于洛洛的頭,又摸了摸她的臉,歎一口氣道:“我的女兒什麼都為我着想,卻是委屈了自己,我沒能給到你一個作母親的應有的保護。”
“媽媽!根本不是這樣的!”于洛洛忙道。
于春霖淡淡笑了笑,道:“洛洛,别擔心我,媽媽沒有你想的那麼孱弱。我不希望你有不好的事就瞞着我,媽媽也許能力有限,為你做不了太多,但是媽媽不希望你在受到傷害,或者身處不好的境遇時,還要多餘花精力來擔心我瞞着我。”
于洛洛點點頭,再次跟母親确認:“媽媽,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于春霖搖頭道:“沒關系,我的身體沒什麼。我隻是生氣,我捧在手心的女兒竟然被人那樣對待,我剛剛那一刻……真的很想……”
于春霖話沒有說完,又搖搖頭,沒讓于洛洛扶她,自己走回房間休息去了。
于洛洛在大廳裡怔了好一會兒,直到趙廷瀾過來摟住她的肩膀,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她的皮膚上,她才醒神過來,輕輕道:“趙廷瀾,你覺不覺得,我媽媽剛剛,其實跟她以往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