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别害怕
第785章别害怕
“安哥――安哥!你怎麼了?”沈鶴急道,伸手去扶陳安。
她這才發現陳安一隻手一直按着腹部,随着他的咳嗽有黑色的血水流出來,他整個人比之前最後在K城見面那次瘦了一整圈兒,眉骨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已經化膿,臉色蒼白,整個人憔悴的厲害。
“安哥,你,你别吓我啊……你忍一下,我帶你去醫院……”沈鶴幾乎要哭出來了。
陳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問:“你的車?”
“我,我朋友租的。”
“開車載我去市區。”陳安強撐着道。
“好,好……安哥,我馬上載你去醫院。”沈鶴慌忙道。
她從車裡爬到前排駕駛座上,把鑰匙插了進去,轉動鑰匙時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沈鶴平時在城市裡開一輛小車,這種大車她沒有開過,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猛的向前沖了一節,她被吓到,又趕緊踩了一腳刹車,車子像跳蚤似的在路上蹦了起來。
“别慌。”陳安在後排道。
雖然隻是短短兩個字,沈鶴心裡卻奇妙的安定下來。慢慢調整了車速,将車子開了出去。
車子開上了正路,沈鶴卻不知道市區要往哪裡走,她将車停在路邊用手機導航,卻聽陳安道:“不要停――”
沈鶴不明所以,正要按陳安說的做,卻聽陳安又連着說了一句:“晚了。就停在路邊吧,裝作迷路了。”
沈鶴正迷惑着,隻見一輛車在旁邊也跟着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兩個人,當地人的模樣,過來敲了敲她的窗戶。
沈鶴從後視鏡裡往後看了眼,陳安已經不在後排了,她感覺到了事态的不對,心裡有些緊張,但還是強作鎮定,按下了窗戶。
兩人過來就往車裡探了一眼。
“什麼事?”沈鶴開口道。
沒等那兩人開口,也不管那兩人聽不聽得懂,她繼續道:“請問,你知道這個地方怎麼走嗎?”
說着伸出手去,将手機湊在兩人面前,擋住了視線。
“我跟朋友出來買翡翠,可是迷路了,現在我想回市内去……”沈鶴一臉愁容的絮絮叨叨。
那兩人往車内掃了一眼見是空的,再加上沈鶴一副嬌小姐的遊客樣,于是不再多想,兩人交換了下眼神,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直到兩人背轉身,沈鶴才看到兩人的後腰上都别着槍。
看到那兩人上了車,車子開走了,沈鶴才哆哆嗦嗦地關上車窗,轉過頭去,陳安從後排的座椅底下翻了上來。
“你不能亂動了,又流血了――”沈鶴焦急道。
“往前再開五公裡,把我在路邊放下來。”陳安喘着氣道。
“不行!前面五公裡都還沒到市裡,你得去醫院!”
“我不能去醫院。”陳安緩緩道。
“那,那怎麼辦?安哥,我得送你去醫院,你這種情況,你根本不能……”沈鶴語無倫次,急得掉下眼淚來。
陳安的手慢慢搭在了她握着變速杆的手上,手背上傳來粗粝的觸感,沈鶴止住了淚擡頭看他。
“聽話――”陳安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又帶着不容反抗的堅決,隔了會兒,他又道:“别害怕。”
沈鶴這才感覺自己的手冰涼。
沈鶴把車子繼續往前開,一路上除了穩定心神讓自己把車開穩外,心裡一直在想怎麼說服陳安就醫,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開出去七八公裡,而她也沒再聽到陳安說什麼話。
等到她再次回頭時,發現陳安閉着眼躺在後排,沈鶴連叫了幾聲他都沒答應。
沈鶴吓壞了,立刻停了車跑去後排看陳安,陳安的額頭滾燙,已經昏過去了。
沈鶴心急如焚,可是陳安說了不去醫院,應該也是有他的理由。
沈鶴想了又想,重新發動車子,将車開回了她住的酒店。
車子在地下車庫停下,沈鶴把陳安從車裡裡攙扶下來,陳安似乎恢複了一點意識,踉踉跄跄被沈鶴扶着往電梯裡走。
沈鶴一路上都在擔心,如果有人進了電梯,看到滿身血污的陳安怎麼辦。但幸運的是,這一路上來,竟然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就到了沈鶴房間的樓層。
沈鶴一手撐着陳安,一手掏出房卡開了房門,一進門,兩個人都體力不支摔在了地上。
“安哥,安哥――你沒事吧……”沈鶴爬過去看陳安。
陳安對她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來。
沈鶴又想哭了。
陳安從身上摸出一包東西,沈鶴一看,有紗布,消毒水,藥,注射器。
沈鶴想起來,朱明說那個地方是黑市,可以買到任何東西,所以,陳安是去那兒買藥的?
“把門鎖上,窗簾拉上。”陳安道。
沈鶴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按他吩咐的去做。等她回身的時候,陳安正把一針針劑注射到胳膊上,然後又去拿消毒水和紗布。
沈鶴過去,将消毒水拿到手裡,道:“……我來幫你。”
陳安看她一眼,“……敢嗎?”
沈鶴不敢,她從來沒有看過那麼深的傷口,尤其那傷口又是在陳安身上,可是她咬咬牙,道:“敢!”
陳安沒再說什麼,看得出他已經體力不支,随時又要失去意識了,他松了手,沈鶴将藥水拿在手裡,把陳安扶坐在椅子上,這才穩了穩心神,掀開了陳安襯衫的下擺。
衣服一掀開,沈鶴幾乎要失聲叫出來,陳安身上遍布傷口疤痕,很多都是長好了又被劃傷的,沈鶴根本不忍看下去,她擡眼,陳安注視着她。
“安哥,這是怎麼……”沈鶴哽咽。
“東西給我,你去外面待一會兒。”陳安向她攤開手。
“……不。我來。”沈鶴使勁逼回淚水,慢慢擰開消毒水的瓶蓋,道:“我輕一點,你要是疼的話就說話。”
她似乎是聽見陳安笑了一聲。
沈鶴盡力維持着不讓自己手抖,小心翼翼地處理着陳安身上的傷口,陳安自始至終都一聲不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隻在沈鶴對着那條最深的傷口,完全無從下手時,說了一句:“直接用繃帶纏上。”
弄完這一切,沈鶴覺得自己幾乎要虛脫,她心裡像堵着塊什麼東西,好想要大哭一場。
房間的門鈴忽然連着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