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都可以嗎?
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趙廷瀾就已經想了很多。
趙廷瀾并不否認,他剛看到那些信息和照片時,内心是很憤怒的。
哪怕他的第一直覺告訴他,這有問題,于洛洛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他還是無法抑制住心底那一瞬間湧上來的,最直接的憤怒感。
然而趙廷瀾就是趙廷瀾,他習慣了理智和不動聲色。
他在很短的憤怒過後,開始快速思索,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發照片的人是有什麼企圖,這樣的目的是什麼,他想要傷害的是什麼……
及至于洛洛從浴室裡出來,站在門口輕輕柔柔地問他:“趙廷瀾,要給你放洗澡水嗎?”時,趙廷瀾已經将發消息過來的電話号碼記了下來,照片轉發自己的手機,并清除了所有的痕迹。
如果那人将東西發到于洛洛的手機上,想要傷害的是于洛洛,那麼,他就不能讓那人得逞。
所以,趙廷瀾什麼也沒說,站起來去了浴室洗澡。
那天,他并沒有心情泡澡,可是卻在浴室裡磨蹭了很久。
頭一次,他發現自己有點不願意出去面對于洛洛,他希望自己出去的時候,她是已經睡着了的。因為,他不知道他要用什麼樣的姿态去面對她。
他心裡知道,那些不是真的,那些照片有可能隻是利用了拍照角度,有可能是利用了合成技術,也有可能是一些巧合或者誤會……
可是,很奇怪的,他還是覺得很難以接受。
這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讓人覺得極憋悶,可又不知道去怪誰。
他是相信于洛洛的,他相信她的品格,相信她的忠誠,更相信她對他的愛,可是,為什麼呢?當他直接看到那些可能根本就不真實的照片時,他覺得那麼的刺眼,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髒和情感受到了某種傷害。
他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了另一個場景,那是在白晝宣為白薇舉辦的宴會上,當他和白薇的那些照片被投放在大屏幕上時,他看到于洛洛在那一瞬間的臉色蒼白。
于是他走了過去,他跟她解釋了那是個誤會,之後他理所當然地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他并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問題,事實是明擺着的,他和白薇,甚至于洛洛在那個事件上都是受害者,所以他認為她理解的。
所以在後來,當她表現出對于提到這件事情的抗拒時,他很失望,他認為那是她對于他的不信任。
那一次,他們鬧的很僵。
哪怕後來他追到法國去,而她也不再跟他計較那件事時,他也并沒有真正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因為對彼此的思念,讓他們忽略了其他。
而現在,自己所面對的這件事,和于洛洛當初所體會的那種感覺,趙廷瀾終于親身感受到了。
他在浴室裡打給姜可:“給我查這個号碼……”
到了今天早上,趙廷瀾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完全冷靜下來了,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他仍然過得心神不甯。
他也是那個時候更加意識到,一旦牽涉到感情的事情,你很難用常規的道理去說通。
趙廷瀾看了姜可搞到的宴會大廳裡的監控視頻,不太清楚,又是分别從不同角度調出來的視頻,但還是看到了黃晶晶将飲料打翻在于洛洛衣服上的一幕,而之後周祺從大廳通往樓上酒店房間時的監控裡,也可以看到他在擦拭襯衫。
所以事情的輪廓也就大概出來了。
隻是沒能看到拍照片的人,應該是先安置了機器在某些位置。
趙廷瀾知道于洛洛下午去了會所,她并沒有遮掩這件事,是坐家裡的車過去的。趙廷瀾過來會所,是想見一見周祺,他需要知道這個男人是湊巧被利用,還是,他也是這個圈套中的一環。
可是趙廷瀾一見到周祺,竟然沒有控制住情緒。
所以出來後,他有些懊惱,面對于洛洛的抱怨,他沒有辯解,但如果重來一次,他恐怕還會這麼做。
說起來可笑,這個男人竟然讓趙廷瀾感到了威脅。
他年輕,跟于洛洛同歲,充滿了活力,他們有着高中同學共有的回憶,現在,還因為共同的事業,有着無數的話題可以聊。于洛洛同他在宴會聊天時,那種開懷的大笑不是假的。
這些,都讓趙廷瀾嫉妒。
而且,他能明顯地感知到,這個男人對于洛洛的喜歡。都不需要說的,隻一眼,就能看出來。
是不是在愛情裡,愛的太深就會讓人患得患失,更需要安全感?強大如趙廷瀾,竟然也會有着不那麼肯定的時候。
趙廷瀾睜開眼睛,于洛洛正瞪着一雙漂亮的眼睛在看窗外的什麼。
趙廷瀾伸手過去握住她放在座椅上的手,于洛洛扭頭過來,道:“你醒了?”
“嗯。”趙廷瀾應了一聲,并沒有說自己沒睡着,隻是在想事情。
男人是很要面子的動物,常常不願意讓人看見自己内心的那些糾結或者起伏。趙廷瀾也不例外,他本來就是情感很少外露,又不太表達的人。
他把于洛洛的手蜷在自己的手心裡,想着那些時候,她因為自己和白薇的那些事情,心裡該多難過,卻隻能獨自跑出去一個人難過着。
趙廷瀾拉起于洛洛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于洛洛順勢過來将頭靠在他肩膀上,“趙廷瀾,你今天有點奇怪哦。”
“我不喜歡你跟那家夥見面。”趙廷瀾道。
“周祺他其實……”
趙廷瀾将食指按在于洛洛的唇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那家夥人不壞。所以我不阻止你們見面,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少見面。當然,這隻是我的希望,你可以有自己選擇的自由。”趙廷瀾道。
“……”于洛洛看着趙廷瀾,隔了幾秒,道:“我知道了。”
“如果你有什麼希望我做到的,也可以對我提出來。”趙廷瀾道。
“真的都可以嗎?”于洛洛望向他,一句話幾乎是立刻到了嘴邊,想要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