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婷，你再亂說話，我就揍你了！”于洛洛厲色對趙廷婷道。

　　“于洛洛，你這麼粗魯，誰會喜歡你！瞎子才喜歡你！”趙廷婷針鋒相對。

　　大廳的後門開了一條縫，暖色的燈光從裡面透出來，沈鶴雙手各端了一杯酒走出來。

　　看見于洛洛跟趙廷婷的樣子，她腳步微微停滞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對着趙廷婷打招呼道：“Isabella，要來杯特調酒嗎？我剛讓人調的，現在最流行的喝法。”

　　趙廷婷在盛怒當中，也顧不得禮數了，對于沈鶴的招呼，一言不發。

　　于洛洛按捺下了脾氣，對沈鶴道：“沈鶴，我們去那邊坐吧。”

　　又對陳安道：“大安哥哥，我先走了，不幹擾你工作。我們……改天再聊吧。”

　　“那麼，我就失禮先走了。”沈鶴對着趙廷婷和她身後的陳安分别點一點頭，挽着于洛洛一起走了。

　　趙廷婷畢竟還是礙于有外人在，沒有再跟于洛洛撕下去，盯着沈鶴和于洛洛的背影瞪了一會兒，才氣呼呼地一跺腳，轉身，卻剛好對上陳安若有所思的目光。

　　趙廷婷身形一滞。

　　剛剛她太憤怒了，就忘了陳安就在身後，她把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暴露在陳安面前了。

　　陳安微微眯着眼睛，看她的眼神是冷淡的，趙廷婷覺得心裡很堵，她擡腳要跑，卻聽陳安開口道：“趙小姐，你喜歡我嗎？”

　　聲音是平靜而冷漠的。

　　趙廷婷卻覺得自己整個人“轟”一聲被點燃了。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崩塌。

　　這讓她恐慌。她像是刺猬豎起了全身的刺，她幾乎是怒不可遏地對着陳安叫道：“我是瘋了嗎？你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喜歡你！你知道我是誰？我的父親是趙立廉，我大哥是趙

　　廷瀾，我是趙氏唯一的女兒！我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不自量力的東西！我喜歡你？呵……”

　　“不是，就最好。”陳安冷淡地打斷她，從她面前徑直走了。

　　趙廷婷渾身發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的。

　　她伸出雙臂抱住自己，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晚上的月色倒影在泳池的水面上，被風一吹，也一抖一抖的。

　　趙廷婷隻想快點離開這裡，卻覺得有些邁不開腿。

　　“婷婷？你在泳池邊幹什麼？”一聲婉轉的女聲傳來。

　　趙廷婷像是忽然汲取到了力量，她顫抖着叫了聲：“媽媽！”覺得鼻子發酸。

　　黃鹂莺從一邊的角落走了過來，問道：“是不是冷？怎麼臉色不太好，跟我回大廳裡去，大廳裡的溫度剛剛好。”

　　趙廷婷被她媽媽拉着一步步走回了别墅大廳。

　　她悄悄觀察黃鹂莺的臉色，黃鹂莺始終保持着優雅得體的微笑，遊刃有餘地跟幾位夫人們聊着天。沒有什麼異常。

　　于洛洛跟沈鶴從泳池邊離開後，走到了度假山莊的花園裡去了，在夜色中，聞着花草的清香，小口小口喝着酒，怒意也慢慢散去了。

　　沈鶴依然什麼都沒問，于洛洛卻忍不住跟她說起來：“沈鶴，幸好你剛剛過來了，我剛才感覺真的很糟糕。”

　　“因為Isabella嗎？”沈鶴道。“我其實不太介意她平時胡說些什麼，可是她剛剛說的是我很敬重的大安哥哥，我跟大安哥哥從小在一個院子裡長大，因為他比我年長不少，我們小時候并不是很親密

　　，但是我心理上一直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的。他那時候雖然嫌我小，不怎麼愛跟我一起玩，但是他其實一直很照顧我的。我小時候，是很想要個哥哥的，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在我心裡就是扮演了兄長的

　　角色。一直到現在，他還會幫我解決很多難題和麻煩，關心我的生活。

　　可是趙廷婷居然把我和大安哥哥的關系，往那方面想，這是我覺得十分難以忍受的。這怎麼可能呢？我和大安哥哥？我真的是想起來就覺得十分生氣。”

　　沈鶴聽完，想了想說：“這是你的想法，那麼你的大安哥哥呢？”

　　“他當然是跟我想的一樣了！”于洛洛吓了一跳，生怕沈鶴也說出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來。

　　沈鶴笑了笑道：“既然你們想的都一樣，那就别管Isabella說什麼，不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感情的。”

　　于洛洛這才放下心來。

　　想了想又道：“你說，我要不要專門再找個時間跟大安哥哥解釋一下？”

　　“我覺得，多溝通應該不算是壞事吧，你如果覺得有必要就去說一說。”沈鶴道。

　　兩人又在花園了轉了兩圈，沈鶴道：“洛洛，你覺得要怎麼樣分辨清楚，對一個人是友情還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又或者是情人之間的那種愛呢？”

　　“這個不難吧。”于洛洛沒覺得這是個問題。沈鶴道：“比如說，我們需要陪伴，需要溫柔和體貼，需要有人關心你愛你，這些，一個男朋友或者丈夫可以做到，但是一個跟你關系很好的朋友，或者一個很愛護你

　　的兄長也可以做到。而我們投射在對方身上的情感，無論是愛，還是想念，信任，甚至于獨占意識，你會對你的丈夫有這些情感，也可能會對一個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對一個可靠的兄長

　　，都投射有這些情感。這樣，你分得清這每一種感情之間的界限嗎？不會混淆嗎？”于洛洛被沈鶴說得一愣一愣的，覺得自己都有點聽糊塗了，好半天才道：“沈鶴，你是要跟我讨論什麼深刻的哲學理論嗎？我怎麼聽的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對于丈

　　夫的喜歡，和對于朋友的喜歡，以及對于兄長的喜歡，都是有不同的，我不會分不清楚。但如果你具體要我說出是怎麼分類的，我好像從沒有細想過。”沈鶴笑了笑，道：“我随口亂說的，哪裡是什麼深刻的哲學問題。好了，我們不聊這個了。下學期就要開始實習了，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是要在趙氏裡面坐個職位，還

　　是等畢業後就在家裡做全職太太？”“不，我當然是要工作的。”回到了實際的學業問題，于洛洛還是很清醒的，她跟沈鶴聊起了以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