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銘對她的敵意挺大,尤欣也懶得去理會。
她随手把上了老太太的脈搏。
老太太的表象和昨天沒有什麼區别,比起之前來說的确好了很多。
她看了看舌苔,又看了看眼球,問題不大。
相比起張醫生的仔細細緻,尤欣簡簡單單的檢查動作,在他們眼裡看着就是格外敷衍。
直到尤欣放下了手,陸銘嘲笑道:“你這就檢查完了?”
張醫生全檢查下來也花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這尤欣随随便便摸兩下就完事了?
這是把他們都當成了瞎子?
“所以陸副總經理覺得,我還有什麼檢查沒做?”
尤欣直接盯着他反問道。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軟柿子,想來拿捏她,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陸銘對醫學這方面什麼也不懂,聽尤欣這麼一反問,回答不上來,心頭更是堵上了一口氣。
這臭丫頭,非得跟他作對!
“你看張醫生才有醫生該有的态度,你這随便摸兩下就敷衍了事,哪裡像一個醫生該做的?”他咬牙道。
“你說的對,我盡量改正。”
尤欣正正經經的回答道,像是接納了他的意見。
緊接着,她又看向了張醫生,說道:“我不同意董事長是因過度勞累,身體透支而導緻的生病。”
後者看着她,問:“那尤醫生不妨說說,導緻董事長生病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董事舌紅苔黃膩,脈滑數為濕熱之象,主要是暑濕之邪交阻内蘊,郁于經絡,經氣痹阻,因而心煩、口渴、神疲。”
“???”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陸銘一臉懵的看着尤欣,沒幾個字能聽得懂。
至于張醫生面色沉凝,他像是在思考剛剛所檢查的一些情況。
辦公室裡又沉默了片刻。
陸銘的一張臉黑的像鍋底,他盯着尤欣,冷冷的問道:“你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麼?能不能說點人能聽懂的?”
“副總經理,我說的是一個醫生該說的話,這不是你要求的?”尤欣一臉莫名的看着他。
老太太看她這伶牙俐齒的模樣,本來緊繃着的臉也舒展了開來。
她還擔心這小丫頭吃虧,現在看來,倒是可以稍微放心了。
“……”
陸銘頓時氣炸。
這丫頭竟然拿他的話來堵他的口?
他想要說點什麼,卻怎麼也找不到措辭。
張醫生想了想,那張布着些許皺紋的臉看着尤欣,說:“你這脈象和舌苔跟我看的都是一樣,但我還是覺得,董事長身體不适,還是因為過于操心公司裡的事情,隻要稍微放松一段時間,這些症狀就能夠有所緩解。”
“過度勞累是一方面,但你覺得用安眠藥真的能夠緩解?長期服用安眠藥的壞處有哪些,作為一個醫生,想必你心裡也清楚,董事長這麼大的年紀了,你**得可行?”
尤欣一口氣來了幾個反問,她最想問的還是,為什麼長期要給老太太服用安眠藥?
如果真有那麼久的醫齡,不會說隻會開安眠藥。
這張醫生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嘴巴嗫喏了兩下,沒能說得出什麼話來。
董事長的年紀他也清楚,七十多歲了,安眠藥長期服用還會産生藥性,也就是說服用多了不會有什麼效果,反而還會破壞肝髒。
但董事長的情況又沒有什麼别的不舒服,是藥三分毒,其他的藥物他也不能随便用。
其實隻要董事長放下公司裡的事情,完完全全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夠緩解,可偏偏公司裡的事情堆積如山,董事長根本停不下來。
“你說張醫生的治療法子不行,那你倒是說一個可行的出來看看?張醫生在醫院裡那麼多年的工作經驗,還用得着你一個小丫頭來教他怎麼做?”
看到尤欣講兩句就問的張醫生說不出話,陸銘語氣也更重了幾分。
看他又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尤欣随手從小背包裡拿出了筆和紙張,放在茶幾上寫了起來。
“董事長這情況,可以采用葛根、黃連、黃芩、炙甘草……這些藥主要以去熱為主,每天服用兩次,幾天就有所緩解。”
在話音落下之時,她的筆尖也停頓了下來。
尤欣将這幅藥方放到了張醫生的面前,說:“請張醫生點評。”
“這……”
張醫生拿着她的藥方看了看,字迹筆走龍蛇,藥方獨具一新,克數不失圭撮。
他對中藥也有所研究,但對這藥方還真挑不出一絲錯處。
他擡頭看了看尤欣,又看了看一邊臉色難看的陸銘,抿了抿沒什麼血色的嘴唇,說:“尤醫生這藥方的确不錯。”
“張醫生,你确定她這藥方沒問題?”
陸銘略有些威脅的盯着他,言語之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後者隻是垂着頭,重複道:“沒問題。”
看他還是這個回答,陸銘氣的一笑。
他忽然發現,今天貿然地把這張醫生叫過來,完全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他氣結,尤欣問道:“陸副總經理,今天這比試,是我赢了?”
後者橫了她一眼,從鼻腔裡嗯了一聲,聽着很是不甘不願。
“那這獎金是發現金,還是走銀行卡?”
“醫者仁心,有誰是像你這麼愛财的?我看着就那麼像給不起這十萬塊錢的人?”陸銘覺得在和這丫頭待在一起,絕對會被氣出病來。
尤欣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不是說你給不起,是怕你不願意給。”
“把你銀行卡号說出來。”
聽他這話,尤欣果斷的在剛剛這張紙下方寫上了銀行卡号。
她這動作幹脆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陸銘臉色鐵青,撥了個電話出去,“我給你一個銀行賬号,往這上面轉十萬塊錢。”
挂了電話,他将銀行卡号拍了照片,發送了出去。
不一會,尤欣手機有短信提示音響起。
她翻出來一看,正好是到賬十萬。
一收到錢,她這心情更是豔陽高照。
“陸副總經理果然大方,今天就謝謝你的獎金了。”
“以後别再讓我看見你。”
陸銘氣的甩袖離開,張醫生也收拾了他的木箱子跟了出去。
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背影,尤欣的目光沉沉,落在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