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鵬也同樣沒太反應過來。
他看了看身上紮着許多銀針的徐慕蘭,又轉頭看了看在喝水的尤欣。
“尤小姐,這樣就好了?”
他管理人民醫院多年來,還真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不隻是病人這病生的奇怪,就連這醫生治的也奇怪。
從來到醫院之後,連病人的情況都沒有上手看過,要了銀針就動手去紮。
紮完後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悠哉的坐到了一邊。
他心裡甚至産生了一瞬間的疑惑。
這樣真的能夠治好?
中醫講究的不是望聞問切?
就尤小姐剛剛那速度來說,怕是這四項中,一項都沒有做到。
尤欣放下了礦泉水瓶,對着賈敬鵬疑惑的目光,反問道:“我的治療方法不對?”
“沒有……”
賈敬鵬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有口難言。
至此,整個病房裡的氣氛又沉默了下來。
隻是這一回,這些醫生們的目光都在徐慕蘭的身上。
他們有看到那些銀針紮的部位,又看到徐慕蘭的臉色。
随着時間漸漸流逝,他們驚奇的發現,徐慕蘭臉上的虛汗停止了,臉色也不如之前那麼慘白,反而讓人産生了一種在好轉的感覺。
發覺了這一點,這些醫生交換了一下目光,皆是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震驚。
針灸之術真有這麼神奇?
以前他們覺得西藥見效快,中藥見效最慢,這一刻,這種念頭竟然隐隐的被動搖了幾分。
二十分鐘一到,尤欣起身,将那些銀針一一拔了下來。
随後,她看着旁邊的賈敬鵬說:“她這病差不多了,不用再花什麼時間給她治療。”
“好好好。”
賈敬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連着點了點頭。
他是看徐慕蘭好像沒有之前那麼難受,對她的話也沒産生什麼質疑。
看他們倆人想走,賈敬鵬也送他們到了樓下。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尤小姐,冒昧的問一下,你連徐小姐的身體情況都沒有檢查,是怎麼知道該如何治療的?”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連病人的基礎檢查都沒有做過,直接上手就治療。
關鍵是還行得通!
就這一點來說,怕是誰都想不到。
面對着他的困惑,尤欣本欲離開的步伐一頓,她回頭看着賈敬鵬,淺淺一笑,清冽的聲音傳了出來。
“因為,是我讓她得病的。”
“!!!”
賈敬鵬心頭大震。
他看着那兩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口不斷的上下起伏,大腦裡面反反複複的回想着她的聲音。
是我讓她得病的,是我讓她得病的……
這……
這竟然是尤欣導緻的?!
難怪她看病都不用診斷,直接就上手醫治!
不是……
既然讓她得了病,為什麼還要來治療?
賈敬鵬僵在原地,腦袋裡面産生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今天心情那麼好?”
上了車,封厲看她唇角還是往上揚着,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
尤欣笑眯眯地望着他,說:“随便施上一針就收入百萬,要是每天都如此,當上首富也是指日可待。”
“小丫頭,年紀小,想法還不少。”
封厲輕聲一笑,開着車往回走。
尤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心情頗好的拿着手機數着餘額。
對于愛錢這件事情,她從來不會遮遮掩掩。
通過自己的能力賺到錢,不隻有成就感,還能算得上是一種人生樂趣。
回到了公寓,封厲在廚房裡收拾着之前釣到的那些魚。
尤欣則是在陽台上擺弄着花花草草。
她曬的雪蓮差不多已經幹了,之前弄的猴頭菇還比較濕潤,還需要再多曬一段時間。
完事後,她也到廚房裡幫起了忙,主要還是剝剝蒜,折折菜。
其餘的事情封厲也不讓她上手。
――
另外一邊。
自從尤欣他們離開一個小時後,徐慕蘭就出了院。
一進家門,整座大院裡都透着一股威嚴感。
走進正廳,隻見徐父正在沙發上坐着,黑着一張臉。
徐慕蘭緩緩的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喊了一聲:“爸。”
“還知道喊我爸!”
徐父不悅的冷哼了一聲,冷聲道:“我昨天讓你去道歉,你道了沒有?”
徐慕蘭低着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身上沒有之前那麼痛,但也沒有徹底恢複。
特别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根本沒有進過食,整個肚子裡都是空蕩蕩的。
回到家也沒有熱飯熱菜,面對的隻有冷厲的質問聲。
“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教了你二十多年,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徐父擡起聲音一聲吼。
“沒有。”
她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兩個字來。
看她也拉着臉,徐父心頭火氣又噌噌直冒。
“你不僅沒有道歉,反而還揮起拳頭去砸人家臉!最後還是我親自打電話去求人家給你治療!你說說你,是不是丢人現眼!”
“我活了這麼幾十年,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放**份的去求一個小輩給你治療,結果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态度?”
聽到這句話,徐慕蘭愣了一秒鐘,她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張盛怒的面孔,心頭微微一酸,有些難受的再次低下了頭。
看她做出的這副模樣,徐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整個客廳裡一片寂靜。
良久後,他又開了口。
“尤欣是封家認定的兒媳婦,你這次的行為完全沒顧及他們的顔面,等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向他們道個歉。”
說完,他又繼續道:“尤欣那邊,我們明天再登門道歉。”
“我不去。”
想都沒想,徐慕蘭直接拒絕。
讓她去向那個小丫頭騙子道歉?
絕對沒可能!
從昨天到今天,她在醫院裡痛得恨不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明明是她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竟然還要去向罪魁禍首道歉?
憑什麼啊?!
“你确定不去?”徐父眼神一冷,沒有吼她,更沒有再說多餘的廢話。
馬上就要三十歲的人了,說的再多也不會聽。
徐慕蘭挺直了腰杆,肯定的回答道:“不去!”
“可以。”
徐父點點頭,雙手微微握成了拳,冷靜的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去收拾東西了,明天一早去西北,這輩子都不用再回帝都。”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徐慕蘭眼裡的神色由震驚漸漸轉變為不可思議。
“就為了這點小事,要把我趕到那麼遠?還讓我這輩子都不能再回來?憑什麼?”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次明明吃虧受害的是我!是我!”
越往下說,她的聲音越是激動。
就連在樓梯口的徐母,以及院子裡的徐老爺子,她都沒有放在眼裡。
“就因為尤欣以後會是封家的兒媳婦,所以就要把我趕走?明明是我從小和封厲一起長大的,她搶了我的人,還想着把我趕走?你們是我的家人,你們不幫着我,還聽了他們的話,連親女兒都不要了!”
說着說着,她憤怒的聲音中還帶着絲絲哽咽。
本不打算和她動怒的徐父突的一下站了起來,猛的朝她臉上扇了一個耳光。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徐母在樓梯口看的也很是難受,但這種事情她也插不上什麼嘴。
她張了張口,最後又在心裡默默的化成了一聲歎息。
“我們教了你近三十年的道理,結果你長成了這樣?事情起因經過是什麼,你自己心裡沒有一點數?”
“上次你要是不對尤欣下手,你要是好好向她道個歉,還會發展成現在這個狀況?”
“什麼叫尤欣搶了你的人?封厲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什麼時候蓋了你的章?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是隻有你一個人?”
“我告訴你徐慕蘭,你這思想要是再不及時改正,以後休想進我徐家的大門!”
暴怒的聲音在客廳裡回蕩着。
徐慕蘭摸了摸被打的又燙又痛的臉頰,咬着嘴皮子,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四目相對好幾秒鐘以後,她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上了樓。
在樓梯口看到了徐母,她腳步隻停下來了一瞬間,又繼續往上走。
“慕蘭,聽你爸的話,好好跟人道個歉,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徐女好言好語的歸勸道。
隻是,那道步伐并未停下來。
看她這麼固執,徐父朝樓上吼道:“你别管她,她自己愛幹什麼幹什麼,我們徐家沒有她這個人!”
徐慕蘭匆匆的收拾好了東西,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提着一個雙肩包就往外面走,對于挽留的徐母全當了透明。
就連走到院子裡,看到向來疼愛她的老爺子,也沒有一絲停留。
“這丫頭,是下了狠心要離開。”
徐老爺子看着門口的方向,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徐父在客廳裡氣得腦門發脹。
“走了最好,以後都别再回來!”
他大口大口的喝了不少冷水,稍微冷靜一下後,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沉聲對着的那頭吩咐道。
“徐慕蘭從家裡離開了,如果她到你那裡來,把她送到西北去,讓她在那裡好好反省反省!”
“是。”
電話那端的人恭敬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