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欣說這話的語氣笃定,臉上帶着淺笑,一副淡然的模樣看着方瑤。
她聲音裡滿是自信,一張小臉看着像是散發出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方瑤被她這句話氣的不輕。
就在她打算還嘴時,眼角的餘光忽然撇在樓梯口處有人下來,趕緊端正好的姿态。
看她原本有話說,卻突然一臉嬌羞了起來,尤欣柳葉眉微微一挑,轉頭看去――
她對上了兩雙目光……
封興華一臉威嚴,讓人根本無法多看幾眼。
封厲眼神深邃,但此刻薄唇邊卻帶着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笑看着尤欣,似乎心情挺愉悅。
想到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尤欣莫名的覺得有些羞恥。
她剛剛完全就是想刺激刺激這對母女倆,說話專挑她們的痛處來,這一回過神,反倒覺得剛剛的行為有些幼稚。
如果是她以往,根本不屑和這種人争論,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她們的身上。
大概今天是閑的沒事,來調劑調劑。
但是,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都被教官的家人聽去了……
“厲哥哥,剛剛她說你喜歡沒素質的人,完全是在污蔑你。”
方瑤捏着聲音,細聲細氣的道。
尤欣渾身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
她一臉複雜的看過去,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
捏着嗓子說話,她自己不難受?
還不等她發話,封厲臉上的笑意已經沉了下來。
“跟你有什麼關系?”
他這句話的聲音聽着格外冷漠,眼裡透着一絲涼薄。
方瑤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模樣看着有些委屈。
她的臉本來就比較小,加上個子也不算高挑,這麼一委屈,看起來還令人有幾分心疼。
紀豔隻感覺有些難堪。
封家人都在這裡,結果封厲說出這種話後,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上兩句。
“封厲,你也别生氣,尤欣拿了一朵幹花來說是天山雪蓮,因為這事才鬧得有點不太愉快,你可不要往心裡去。”
她這話說的有點水平,裡裡外外的透着挑撥離間的意味。
尤欣不動聲色地站在一邊,看着這對母女倆表演。
教官的家人全都護着她,即便她一言不發,今天也吃不了虧。
正是知道這一點,她整個人看着不慌不忙,落落大方。
但尤欣不知道的是,越看到她這麼淡定,這對母女倆心裡越堵的發慌。
封厲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愉。
“隻要她能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但如果沒有别的事,還請你們離開。”
一聽見她這話,紀豔眼珠子都不由得一瞪。
什麼叫做隻要她能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尤欣上門,反而是賞臉一樣?
封家人對尤欣,已經喜歡到了這種程度?
在這一瞬間,紀豔心裡涼了半截。
她這幾年來,前前後後跑了這麼多趟,結果一點進展沒有,反而被别人截了胡。
紀**女倆站着沒動,像是被他這句話給驚到了。
看了半天電視的胡老爺子一擡頭,看見她們還在礙眼,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嫌棄。
“你們怎麼還在這?”
“這……”
紀豔更是覺得尴尬難堪,但又不想就這麼離開。
送出去了昂貴的手表,卻一點好處沒收到,反而還落了面子。
想着,她的目光朝胡韻看了過去。
後者臉上依舊露着溫婉的笑,對上了她的眼神,伸手就将手表摘了下來,塞回到了她的手裡。
“這手表雖好,但不适合我,還請你收回去。”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兩家……”
一看她要把手表退回來,紀豔更是急了,她又想拿兩家的關系說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封厲眉頭皺的更緊,他伸手護着尤欣往樓上走。
“小心點,别磕着。”
紀**女:“……”
前一刻還高冷不可靠近的男人,轉身就護着一個小丫頭片子往樓上走?
她們認識的真的是同一個人?
紀豔臉上還是挂不住了。
她也收回了手表,極盡可能地扯出了一抹笑容,說:“既然今天不方便,那我們改日再過來串門。”
話音剛落,她們母女倆轉身就往外面走。
這才剛走到客廳的門外,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最好别過來,天天擾人清靜。”
說話的是老爺子。
他早已看透了這母女倆的小伎倆,他說話也直接,根本沒打算給什麼面子。
已經走到門外的紀豔腳下一崴,卻忍着疼痛,頭也沒回的往外走,直接當做沒聽見。
直到走出了大門外,方瑤才一臉憤憤。
“我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要不是看上了封厲,我們也不至于在這裡看他們臉色。”
她從小嬌生慣養,在外面基本沒人會給她氣受,也就是到了封家來之後,每次的姿态都擺的比較低。
但也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直接被趕了出來。
紀豔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想着在封家受到的恥辱,手掌都握成了拳。
“也不知道尤欣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封家人全都籠絡了,這丫頭年紀小,沒想到心思竟然這麼深沉。”
她原本以為,喜歡尤欣隻是封厲一個人的事情,沒想到他們一家人的态度都一緻。
封家是個什麼概念?
隻要咳嗽一聲,都能震得帝都抖上幾抖。
他們方家是有錢,但僅僅隻是有錢。
想要在更上一層樓,進入到另外一種圈子裡,和封家交好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她布了這麼久的局,卻被一個野丫頭給毀了……
“我看她就是不知廉恥,說不定早早的就爬上了封厲的床,不然,封厲也不會對她那麼死心塌地!”
說起這件事,方瑤原本漂亮的臉蛋,都氣的有些扭曲。
聽她說出這種話,紀豔趕緊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
“這種話不要在這個地方說,小心引火燒身。”
――
尤欣跟着封厲上了樓。
坐在房間的凳子上,她難得的開着玩笑說:“剛剛那個方瑤,是你的紅顔知己?”
聽見她這玩笑般的話,封厲神色認真,望着她。
“我從來沒有什麼紅顔知己,隻有一個你。”
似乎是不想讓尤欣誤會,他又繼續開口道:“這個方家主要是做房地産生意,聽說前段時間投資了什麼工程,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這才是他們近來頻繁上門的原因。”
“他們是想聯姻?然後讓封家給他們解決難題?”
尤欣頓時就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在看到教官皺眉望着她時,莞爾一笑。
難怪今天這對母女倆對她的敵意那麼強烈,感情她成了别人的擋路石?
“欣欣,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封厲拉過一張凳子,在她面前坐下,征求着她的意見。
看他這麼直接的說起這件事情,尤欣感覺腦袋有些發脹。
别人求婚不都是捧着鮮花鑽戒?
教官直接問她什麼時候結婚?
這是不是也太直男了一點?
看她攏緊眉頭的模樣,封厲薄唇微微一抿,眼裡的神色好似暗淡了下來。
他此刻的模樣,尤欣還從未見過。
“畢業我們就結婚。”
她心頭一軟,回答道。
封厲一笑,牽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了溫柔的一吻。
“那說好了,畢業就嫁給我。”
“嗯,說好了。”
在尤欣這裡,鮮花和浪漫都不重要,即便心裡還有所想法,但隻要身邊的人是教官,這些也完全可以忽視。
――
在樓上休息了一陣,兩人又下樓吃了飯。
用過飯後,尤欣拒絕了封家人的盛情挽留,還是由封厲送回了學校。
昨天一整晚都沒怎麼休息,今天身體都感覺很疲憊,剛回到宿舍,她倒頭就躺了下去。
在宿舍裡的高蘭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原本的好奇心也被壓了下去,沒有打擾她。
尤欣一覺睡醒,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外邊昏沉的天空,整個人的精神都有點低落。
教官這人,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她在心裡如是想到。
在床上坐了好一陣,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将她的思緒喚回。
尤欣還以為是教官打來的,沒想到會是霍石橋。
除了之前一起合作治療過皮膚癌以外,他們在私底下并沒有什麼接觸。
再次接到他的電話,尤欣還覺得有些稀奇。
“霍醫生。”
接聽了電話,尤欣還是很客氣的喊了一聲。
“尤醫生,我這邊有一個緊急病人,需要你過來幫忙看一看,你看看能不能現在趕過來一下?”
“什麼病連霍醫生都看不了?”
現在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學校這裡要走出去才能打到車,等到時候忙完回來又是深夜。
加上她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下午回來就睡了,也忘記了塗藥,再多走幾步路,恐怕還真受不了。
“你就别誇我了,尤醫生,我這裡是真的有要緊的病人,再不過來,恐怕事态就要失控了。”
霍石橋聲音裡滿是急切,完完全全不想浪費時間。
尤欣面色也凝重了下來。
如果不是遇到了實在無法解決的事情,霍醫生也不會再找她。
“在德友醫院?我馬上過來。”
她一邊掀開被子,穿上衣服就出了門。
而由現在剛走到宿舍樓下,一道籠罩在暮色中的身影,突然鑽進了她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