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網絡上的輿論,尤欣好像完全不在意。
聽到她的話,譚安安兩個人也不好繼續追問。
至于論壇,尤欣在她們身邊,她們也沒有去看。
這一個下午,尤欣一直都在宿舍裡看書,就算手機響起,她也是看過一眼就不曾理會。
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這一個下午響了至少有十幾次。
直到傍晚時間,她們三個人一同出學校,打算吃個晚飯時,尤欣在校門口碰到了一位熟人。
這位熟人倚在車頭,穿着一身皮皮褲,紮着高馬尾,那雙犀利的眼睛第一時間就落到她的臉上。
“你們先去吃飯,我等會再來。”
看到這人,尤欣腳下的步子一停,對譚安安兩人叮囑了一句。
她們剛離開不久,她便問道:“找我有事?”
徐慕蘭邁着緩慢的步子朝她走來。
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平視着她。
“你天天還真是不消停,鬧了這出、鬧那出,不讓隊長的心血付諸東流,你就不甘心是吧?”
她的聲音比較冷硬,好像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一直是這般。
這還真是一個帥氣的女人。
想起她大大方方站在封厲身邊時的情形,尤欣面上隻是揚着淡淡的笑容。
“我從未把他牽扯到我的事情中,更未想過去破壞他的心血,不知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呵……”徐慕蘭輕嘲一聲,面上的神色更是毫不掩飾,“沒有牽扯進去?昨晚那張照片你怎麼說?”
“你是指那張背面照?”
她還是輕笑着,隻是這笑容看着很是淺淡。
徐慕蘭輕哼了一聲,沒有吭聲。
“一張背面照,誰能認得出他來?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人扒出他的身份,你說呢?”尤欣笑看着她。
“沒有扒出他的身份,不代表誰都不知道!你以為那些……都是吃素的?他一直想把你護在他的羽翼下,你自己不知死活上蹿下跳,我有時候真是恨不得一槍崩了你!”
看到她這似笑而非的表情,徐慕蘭本就不太好的脾氣更是有些暴躁。
不止工作進度被拖慢,甚至還因為她而破壞了封厲以往的規矩。
那可是封厲啊!
他以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出過像現在這樣的情況。
每次任務都是一鼓作氣,直到完成。
可就為了這麼一個尤欣,他不僅三番兩次跑回國,還做了一些極不合理的事情!
對上她這陰冷的表情,尤欣一臉上的笑意也漸漸緩了下來。
“我和封厲之間的事情,需要你來插手?”
她不知道封厲在做什麼事,更不知道怎麼就拖累了他?
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她一直循規蹈矩,知道封厲在忙,甚至連電話都沒敢給他打過一個。
就算知道他和一個女人相處在國外,也都忍了下來。
還上竄下跳,這不更是可笑?
别人給她潑髒水,還都怪罪到了她的身上?
“這已經不止是你和他之間的事了,還是國和國之間的事!你知不知道,要是因為你而犯下不可挽救的錯誤,後果可能誰都承擔不起!”
徐慕蘭朝她靠近,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聲音更是冷到了極點。
“既然後果這麼嚴重,你不去和封厲講,跟我講有什麼用?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事,也不知道你們身上有什麼任務,我過自己的生活,結果一不小心,你跳出來說我犯了滔天大錯?”
她這些話語速快,語氣急,其中還夾雜着噴薄而發的怒氣。
話音完全落下時,她的眼睛已經染上了一絲猩紅。
對上她這一雙眸子,徐慕蘭微微愣了一瞬。
這女孩看着年紀小,就算人比較沉穩,但接觸的那幾次看來也都是性格好,脾氣溫順,還是從未看到過她這樣發怒。
“隻要你離隊長遠一點,不要影響他,我就不再說你。”
“我離他遠一點,你就正好離他近一點?”
尤欣冷笑一聲,轉身離開,看也不再看她。
徐慕蘭盯着她的背影,倒也沒有跟上去。
她知道,她的話尤欣是聽進去了的。
――
尤欣一個人沿着路邊走了很久。
走到暮色降臨,霓虹燈閃爍,身上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了起來。
她像是個提線木偶,目光失神的望着快要被黑夜吞噬的天空。
國和國的事……
不可挽救的錯誤……
誰也承擔不起……
尤欣頭一次覺得自己錯了。
錯在不該急于求成,不該急于抓住一切機會,不該頻頻出現在大衆視野。
她不該……
不該和封厲在一起。
在一起這麼久,沒有真正幾天相處的日子,她也未曾抱怨,甚至一心想着,可以早日與他并肩。
最後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反而還成了窮兇惡極的罪人?
可不可笑?
她明明什麼也不知情,可反而都成了她的錯。
也是這一刻,尤欣心裡忽然打了退堂鼓。
若真的發生了誰也承擔不起的後果,到時又該如何?
那不僅僅隻是個人之間的事。
尤欣垂着頭坐在路邊,感受着面前馬路上飛馳而過的車流,心裡很是沉重。
如果沒有她,封厲做起事情來也不用有後顧之憂。
她到底是拖了後腿。
忽然間,她面前出現了一雙锃亮的鞋子。
這是……
她擡起頭,猝不及防的撞進了深不見底的眼眸裡。
“怎麼在這裡坐着?冷不冷?”
溫柔醇厚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就見他半蹲下來,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依舊粗糙,卻帶着淡淡的溫暖。
尤欣急忙看了一眼周圍,沒注意到狗仔,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你怎麼過來了?還是趕緊回去,最近風頭比較盛,不要和我聯系。”
“你在這坐了半個小時了,是有什麼心事?”
封厲不為所動,還是看着她,那漆黑的瞳孔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的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清香,讓人忍不住有些留戀。
對上他關懷的目光,尤欣微微垂着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裡的神色。
她沉默着。
他也不催促。
過了好一陣,她才扯着略有些幹澀的聲音道:“教官,我覺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