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元國師所言,孤岚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論真假,都改變不了,它想要從他身上活生生咬下一塊肉的事實!
它是多麼了解他啊,他對于沒有用的人,是連一個眼風都欠奉,突然對它提及孩子,可見他多慌多着急,他自以為它還是當年那個被情所困,為情所擾的傻女人麼?
早在他拿出移魂鏡的一瞬間,它就猜到他的目的,既然如此,那就将計就計,它便是不顧消磨,也不能傷他多深,這麼多年他的修為早就超越了渡劫期不知道多少,它當然要用自己的命換取最大的利益。
本命法寶碎裂,這是從夜搖光對付它的那一招上學來,若非地生玉被夜搖光吸得枯竭,它必不會敗落,當它看到移魂鏡的那一刹那,它就打定了主意。
散盡全部力量,在元貞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擊将移魂鏡打碎。
果然,元國師張嘴吐出一口鮮血,染着血漬的牙齒磨動,憤恨吐出兩個字:“賤人!”
“哈哈哈哈哈......”孤岚笑聲恣意猖狂,揚眉吐氣一般嚣張。
夜搖光就看到包裹着元國師的陰邪之氣像風吹散的煙霧,一層層被撥開,元國師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但是臉色灰白,唇角染血,而懸挂在正上方的移魂鏡不知道何時消失不見。
待看清地面上散落的一塊鏡片時,夜搖光暗自心驚,沒有想到孤岚竟然将移魂鏡給弄碎了,他們都被吸入過移魂鏡,對移魂鏡極其忌憚,也知道移魂鏡多麼可怕。
“哈哈哈哈哈......”
寂靜的大殿内,隻有逐漸淡去的陰邪之氣,以及孤岚不間歇的笑聲,它笑得暢意與張揚,笑得釋然又得意,笑得聲嘶力竭,似乎要笑到生命的盡頭。
随着它的笑聲漸漸散去,是屬于它的痕迹,當最後一縷陰邪之氣散盡,它的餘音留下一句話:“元貞,可還記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我們修煉之人,可千萬莫要随意許諾,蒼天有眼,哈哈哈哈哈哈......”
它最後還是消散在它的笑聲之中,它是那樣的笃定,笃定今日也是元國師的死期。
夜搖光看向元國師,發現他卻是很不好,臉色陰沉,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單薄了一些,看來孤岚對他的全力一擊,造成的傷勢很嚴重。
“移魂鏡是他的本命法寶,本命法寶碎裂,雖不至于要他的命,卻傷及根源。”元奕低聲告知所有人。
本命法寶可以滋養神魂,但凡是有利有弊,一旦本命法寶受損,與之本命相連的修煉生靈也會遭到僅次于緻命的打擊。
距離戌時已經不遠,元國師沒有心思來療傷,他擡眼就看到自己被困在八神陣之中,他面色極其難看,眼底也透着兇光:“以為這就能困住我麼?”
言罷,他把手上破碎的鏡子一扔,渾身一股強勁的氣力爆發出來,氣力之強,波及到八神簡,就宛如當初四大兇魂的沖擊一樣,令受到波及的八神簡激起了閃爍的電光。
夜搖光等人在八神簡之外,也感覺到腳下發麻,是一股撼天動地的力量,在經過八神簡的阻攔,還能讓他們感受到威脅。
伴随着力量爆發開的還有兩股極強的氣力,就像兩隻手伸向高空,在元國師的操縱之下,觸及到了大殿的屋頂,就看到屋頂原本的牆壁磚瓦一寸寸化為灰燼,像是被掏空了一個圓圈,露出了夜空。
“不好,他要提前開啟星墜大陣了。”夜搖光面色一沉,偏生現在他們和元國師之間被八神陣給阻隔,夜搖光不能穿透八神陣去阻攔元國師,她當下沒有猶豫,就抓着所有人一掠除了承陵,不理會外面守陣的陌宗主等人,一躍到了高空,果然感覺到一股極其強勢的星辰之力。
“星象紊亂。”不止夜搖光,就連陌欽等人也發現了異常。
就在這時一束蒼白色的光從承陵射出,直擊高空,沖向了雲霄,宛如煙火在最高處怦然綻放,一層薄薄的氣力撲騰開去,就像在夜空下撒了一層薄網,不斷蔓延張開,覆蓋的面積越來越廣,這時又是淡淡的光暈從承陵被撥開的圓洞之中溢出來,十分淺薄,似燭火滲透出燈臂一般,夜搖光看到在淡淡的光暈之中閃爍着點點星輝。
她當下化作一縷流光對準了那光暈沖過去,卻撞在一層薄薄的無色無形的屏障上,屏障不算堅硬卻異常柔韌,夜搖光往下沖擊了些許,就被死死攔下,隔着一層無形五色的屏障,恰好與下方盤膝而坐的元國師四目相對,她看到了元國師眼底不屑的輕蔑。
“星墜大陣,非星不墜。”
夜搖光腦海裡蓦地浮現出這八個字,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除了星辰之力,沒有任**量能夠滲透下去?
她旋身一掠,飄回了遠處,足踏虛空,淩然而立,神識探入空間,距離戌時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現下他倒像是入了銅牆鐵壁,我們奈何不了他。”看到這等情勢,元奕眼底也浮現一縷焦慮,“不如撤了八神陣?”
沒有八神陣阻隔,他們還能攻進去,尤其是現在老家夥被孤岚重創,正是取他性命的最佳時機。錯過了這個時機,不論是他調養好,還是星墜日開始,那都是災難。
“八神陣不能撤。”夜搖光反對,“無疆給我示警,一定是有它的用意,冒然撤陣,定然弊大于利。”
“還有不到一炷香就是戌時,屆時星墜開始,就是他借機鍛造人皇之體的時候,到時候我們要對付他,恐怕更難。”雲非離看着天空已經開始大面積漂移的繁星,他們缥邈仙宗對于天象的研究不遜于星宿派,在常人看來或許沒有什麼不同,但在雲非離眼裡,是真正的有大面積星移,就好比群居動物遷徙一樣壯觀不已。
“一定會有法子。”夜搖光極力冷靜,認真思考有什麼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