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先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按駱學海說的,這魯家還有三口人,分别是Dave的父母和他哥哥。
帶魚是有中文名字的,叫魯志夫,不過他哥哥的名字就不怎麼美好了,居然叫魯志深,總讓我覺得如果我進去說錯話就會被暴打一頓的感覺。
不過借着我爺爺的威名,我還是大聲的答道,“你好,我叫楚小天,特地來拜訪魯大爺的!”
“楚小天是誰?沒聽說過啊!”開門的果然是魯志深,那體格也是沒的說,膀闊腰圓的,一臉惱恨恨的樣子,人見都要怕三分啊,我倒是真佩服他的老爹竟然未蔔先知,取了這麼貼切的名字。
我咳了一聲,“這位可是魯志深大哥?我爺爺楚時招,或許魯大爺還有映像。”
魯家上一代人是對爺爺敬仰有加,但這後輩我怕是不吃這套啊!
但沒想到魯志深一聽我提到爺爺的大名後,臉上先是一驚,随即現出一抹驚訝,“原來是恩公的孫子,快請進!”
魯志深說的有點江湖味,我瞬間感覺回到了古時候,當下回道,“哪裡,兄台請!”
魯志深古怪的瞅了我一眼,我已經走了進去,魯家住的是獨門獨院,房子倒是不大,我進屋的時候,看到堂屋裡有幾個年輕小夥子在打牌,魯志深趕緊把門關上,“嗨,我家裡的幾個親戚等着幫忙,您請進正屋吧,我老爹老娘都在。”
我跟着魯志深就進了正屋,這正屋就是最大的一見房,也是魯家爹娘的卧室。
進了屋,隻見床上躺着一個老太太,喘着半口氣,緊緊閉着眼,看起來是生了重病,而床頭坐了一位老大爺,也是愁眉苦臉的。
老大爺一見我,就問他兒子,“這是誰呀?”
“這是爹你老給我們說的那位楚大師的孫子,叫楚……楚小招!”
噗……
“大爺,我叫楚小天。”
老大爺想了想,一下跳下來握住我的手,“哎呀,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孫子啊,失敬失敬,不知道他老人家還好嗎?”
我連忙也客氣的說,“挺好挺好。”
魯大爺請我坐下,讓他兒子給我沏茶遞煙的,甚是客氣,我一看這麼待我,心裡想這事八成能成。
魯大爺和我絮叨了一會,才奇怪的問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莫非是有什麼事情?”
我也不想繞彎子,幹脆直接就說了,“不錯,我這次來還真是為了您兒子來的!”
魯志深就一愣,“為了我?”
“不不不……”我連忙解釋道,“是你弟弟,魯志夫!”
我話一出口,這一屋子三人,包括重病在身的老太太也擠了擠眼,有些反應。
魯大爺瞪着我,“你為了那個滾球來有什麼事?”
看起來這帶魚和家人的關系還真不和諧呢,“魯大爺,常言道人既然走了,就要走的安心,您兒子也沒結過婚對吧!”
魯大爺點點頭。
“您看,這人的一生就得圖一個圓滿不是?什麼是圓滿呢?兒女從出生、長大、結婚組成一個家庭,這就獨立了,也就算是圓滿了。”
魯大爺頓了頓,道,“你就說要幹啥吧!”
魯大爺挺直接的,反到弄的我剛想好的一番話白準備了,我也開門見山的說,“魯大爺,我是來幫助你們的,給你孩子配場冥婚,讓他沒有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魯志深一下就懂了,一拍腦瓜子,“你是來要那小子的屍體的,給多少錢啊?”
我一下就愣住了,我去,這也太直接了吧!
魯志深嘿嘿一笑,“配冥婚嘛,我知道,要給彩禮錢的!”
不過他的要求也合情合理,現在市面上賣上一個屍體,差不多也有幾萬來塊錢,但是今天這事可不同往常,我根本就為了幫助許小諾,錢的事我根本就沒和許小諾說過。
“那你想要多少啊?”這家夥既然說出口,我也沒轍,幹脆試探一下,談個價錢讓駱學海那家夥出不就完了,反正聽那家夥的意思是肯出錢的!
魯志深正要說話,卻被魯大爺打斷了,“胡說什麼,楚老爺子是咱們家的恩人,怎麼能要錢呢?小天作為楚老爺子的孫子開了口,那我也就同意了,算是這混球運氣好吧。”
我一聽,心裡當下就有點小激動,這麼順利啊!這魯家挺通情達理的嘛。
魯大爺問我,“但是你總的告訴我這是也把這家夥配到哪家吧?”
我當下就回答魯大爺說,“就是您兒子之前那個女朋友嘛,許小諾呀!”
我的話還沒說完,魯大爺已經眼睛瞪的老圓了,嘴巴也張的大大的,連床上帶魚的老娘也抽抽的想要說話。
魯大爺暴喝一聲,“不行,誰都行就她不行!”
“為啥?”我就不明白了!
“那個女人比他大六歲,還想老牛吃嫩草,我直說了吧,這事死也不行,我們一家勸了他三番五次,都要斷絕關系了,他也不回頭,我早就不認這個小王八蛋了!”
魯大爺一指床上躺着的魯大娘,“他老娘都快病死了,他一分錢也不往回拿,更是連回來看都不看一眼,都是讓那娘們教唆的,現出他娘撐不住了,都是他氣的。”
魯志深也附和着啐了一口,“都是這個混球不好,氣死俺娘了!”tqR1
“還想結冥婚,找個比他大六歲的娘們,丢人都丢到他姥姥家了,還有要不是那女人非要和醫院打什麼官司,這混球至于三個月下不了葬嗎?現在屁也沒告下來,還不是得我們去給他火化?小夥子你要不是楚老爺子的孫子我今天肯定不會和你說一句好話,回去告訴那娘們,明天我就去把他的屍體給燒了,以後甭想打主意了!”
我當下駭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我這趟來事沒談成,還把魯家人給激的這就要去燒帶魚的屍體……
我還想再說什麼,魯大娘嗚嗚的想要趕我走,也是對自己的孩子失望透頂了,這下一家人二話不說直接把我往外轟,連那幾個本家兄弟都沖出來了,一看這架勢,再不跑肯定挨打,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當下我就落荒而逃了。
爺爺說的對,作為一個鬼媒不應該隻懂一些簡單的流程和小把戲,要是我真的能說活死人、武功蓋世那今天、那我還當啥鬼媒啊!
我逃出來直接就鑽進駱學海的車裡,趕緊對他說,“快開車吧!魯家人打出來了!”
駱學海也是一愣,趕緊就發動車跑了,其實魯家人還是給了我一點面子,追出大門就沒有再追,但是我卻得知這帶魚這麼對他快要病死的老娘,也确實挺操蛋的,而且許小諾也不該不讓帶魚回來看病重的老娘。
駱學海見我把事沒辦成,問我去哪?我直接告訴駱學海去找許小諾去。
許小諾和駱學海約了一家咖啡廳,我們一會就到了,一進去就看見許小諾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坐在一起,隻是許小諾臉上依舊布滿愁雲,那個女孩在勸着許小諾什麼。
駱學海告訴我這個女孩叫席夢琪,是許小諾最好最好的閨蜜,而且另外驚奇的是她居然和我的年紀差不多大小,穿着也很靓麗,有一種哈韓的風格。
席夢琪的頭發染成了米黃色,特别長,也特别柔順,帶了一副很大的紫色眼鏡,我走進一看,那眼鏡居然沒有眼鏡片。
許小諾見我跟來了,連忙抹了抹眼淚,問道,“怎麼樣?事情辦成了嗎?”
我挺生氣許小諾教唆帶魚對他們家裡的生硬态度,就不高興的質問起這件事情,許小諾就又哭了,“當時他媽媽卧病在床的時候,Dave還躺在醫院裡,怕他本來就病重的媽媽擔心,怎麼敢回去?沒有拿一分錢送回去,是因為那個時候Dave的住院費都不夠,我們哪有錢再給他媽媽啊。”
我聽完解釋,又有點唏噓,另外許小諾說,她和醫院打官司也是根據Dave的遺願去辦的,Dave當初患了淋巴癌,可是那家醫院卻給誤診成淋巴瘤,耽誤了病情,Dave死前為了得到一筆賠償讓我還給他治病欠下的錢,才要我去打官司的,但現在Dave的遺體在殡儀館躺了三個多月了,許小諾說她不想繼續打官司了,隻是想讓Dave早點入土為安。
哎,原來是這樣,可惜帶魚的家人并不理解,我搖頭歎息,忽然我驚道,“壞了!”
這一聲叫喊似乎有點大聲了,咖啡廳裡其他的客人全看了過來,我連忙閉嘴,駱學海問我,“怎麼了?”
我暗惱自己太莽撞,居然沒啥把握就跑到了魯家,一臉後悔的對許小諾說,“剛才我和你男朋友家人談配冥婚的時候,惹怒了他們家人,他們……”
“他們說明天就要火化你男朋友的遺體……”
我把這話一說,許小諾等人頓時就呆住了,許小諾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哭了,席夢琪趕緊勸她,又瞪了我一眼,“你這人怎麼辦事這麼不牢靠,辦不成事還起反作用!”
“我!”我語塞,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連自己也挺自責的。
許小諾邊哭邊說,“算了,别怪小天兄弟了,要怪就怪我和Dave命太苦了,嗚嗚嗚……”
駱學海也搖頭歎氣,“我原來以為這位兄弟說的話挺滿,肯定是有把握的,沒想到事情搞成這樣,我也有責任……”
我去,你們這是都怪我咯?
可是看見許小諾的樣子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怎麼辦?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媽的,豁出去了,就這麼辦了!
我一咬牙,下定決心一般道,“我說,既然事情搞成這樣了,咱們把屍體偷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