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們都一一走後,我和秋愛婉坐在床上,這讓我很拘束,“師父,這晚上我們真的要睡在一起嗎?要不我睡别處?”
秋愛婉臉上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白癡。”
對于這個答案我很不能理解,白癡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說我搞不清現狀還是說我有便宜不占是白癡。
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張生捧着一個酒壇和一堆蠟燭就進來了,一看我倆還坐在床上,竟然打趣道,“天都黑了,你們也不就寝嗎?俗話說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哈哈……”
對于張生的玩笑,我怎麼看也覺得此鬼是個浪蕩書生,但是它說晚上了,我又分明瞧外面和剛來之時一模一樣,說不定是因為我還是活人而分不清陰間的時間,故此不敢聲張,隻是順着它的意思說,“還早、還早。”
張生見我們沒有睡意,将那酒壇和蠟燭放在床上的小桌子,自己就先盤腿坐了上來,“小兄弟,我一個人呆着悶,不如咱們喝酒聊天吧。”
對于張生的提議,我也沒什麼理由反對,況且這家夥不請自來,已經不要臉的上床了,我還能說什麼。
張生擺了酒碗,給我和它自己倒上了酒,拿起一根蠟燭就啃了起來,“哎,今天在河邊我的自言自語讓你們見笑了,其實我本是鎮上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隻因娶了一門小妾,就……哎,真是苦命啊,來喝酒!”
張生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總之看起來一臉的苦相,端着酒碗就要和我喝,我也不知該怎麼辦,隻好去端那酒碗,卻被秋愛婉按住我的手,我頓時一驚,這酒是陰間的酒,我一個活人喝了那就和喝了穿腸的毒藥無異,真是傻了!
秋愛婉看我差點自己服了毒,也是杏眼圓瞪,看的我臉色發窘,這一幕落在張生的眼裡又變了味道,奇道,“難道……難道楚賢弟,你和哥哥我也一樣?”
我愣了一下,“什麼一樣?”
“哈哈,知道,知道!既然你夫人不讓你喝酒,那我也不強求,省的我走了害你跪闆子。”
我去,這張生分明把我看成妻管嚴,不過也好,我到省了自己給自己喂毒藥的煩惱。
我這便不好意思的承認了,又看了一眼秋愛婉,但見秋愛婉的臉上頓時裝出對我很憤怒的樣子,還真像河東獅吼。
那張生見了這個樣子也就信了,又遞給我和秋愛婉一人一根蠟燭,“吃,别客氣。”
秋愛婉直接把蠟燭就放在桌子上,我也正要放蠟燭,隻聽秋愛婉說道,“我們現在上面女人都要減肥,晚飯都不吃的,楚小天,你吃了吧!”
噗……
張生聽後,贊歎道,“果然世道不同了,我活着的時候一日三餐按點就吃,少一頓都不行的!”
張生又要我吃蠟燭,“楚弟,快吃啊,你不會不愛蠟燭吧!”
我草,你才愛吃蠟燭呢,你全家都愛吃這個!
秋愛婉也看向了我,眼裡全是威脅的意味,我隻好啃了一口,并未如同嚼蠟,而是真的在嚼蠟燭。
張生這才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我家也有個妻管嚴,太厲害了,咱們兄弟倆都是一路人,誰也莫要恥笑誰,我那老婆可要比你夫人彪悍多了,你瞧我!”tqR1
說完張生竟然當着秋愛婉的面将上衣解開,露出兇膛,隻見兇口上全是被鞭撻的痕迹。
“我若是稍有不順它心意的地方,就免不了赤裸上身跪在地上,任由它責打,真是可憐死了!”
張生提起了自己的傷心事,不免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給自滿上了,“不要以為這就完了,我說的被抽打隻是最簡單的懲罰。”
張生将上衣索性就脫了下來,這一看,簡直是恐怖!
它的鬼軀上,不僅有許多傷痕,還有不少血洞,張生指着這個血洞說,“我老婆還發明了一種叫破皮釘的家夥,通體木質,又有小指長,形似釘子,可是卻不打磨,任由那木頭上的倒刺長在上面,若是我犯了什麼過錯,就要用那個東西刺我,根據它覺得應懲罰的輕重,刺的深淺不同,如果心情好的話,就刺一半,我還能忍受,但要是碰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全刺進去了,僅是那木釘完全深入肉中已經是另為兄痛不欲生,可是你不知那倒刺向四周挑進血肉中,那痛苦就完全翻倍了!”
張生越說越氣,幹了一碗酒,“哼,可惡那婆娘還習慣将木釘沒入皮肉之後擰上一擰,用倒刺從裡面将我的血肉都豁開,還不許我出聲,專門等親戚來我家裡,在飯桌下刺我!我……”
張生說的眼睛都紅了,似乎微醉,眼淚刷刷掉下來。
“再給你們說一樣!”張生說的興起,撩起褲子,到了腿根處,一看,就在腿根内側,連一處完好的皮膚都沒有,全是結疤,整整一大片,跟扒了皮也沒什麼兩樣。
“這叫搓反省澡,如果我在床上行夫妻之事沒有讓它滿意,必然事後要岔開雙腿,用一團細細的鋼絲球沾着忘川之水撒上鹽面給我這雙腿内側使勁來上這麼一番,搓的皮肉盡退,露出紅肉才肯罷休。”
張生說完反而舒服了不少,嘴角還有點洋洋自得,端起酒壇咕噜噜的全喝了,然後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我聽說了這種事情簡直是從心底大駭,怎麼可能有這麼恐怖的家暴呢?
秋愛婉倒是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并不以為意,隻是又聽見對面的小屋裡發出細微的慘嚎聲,仔細聽似乎還有男有女。
我一推張生,張生似乎對身邊的事情渾然不知,秋愛婉輕聲說道,“走,咱們過去悄悄看看去!”
我點點頭,跟在秋愛婉的身後,貓腰出了屋子,趴到那對面的小屋窗子邊上,小心的從窗戶縫裡望去,就看見這屋子裡被困了可不是一個叫蓮兒的鬼,還有三四的其他的鬼,其中兩個穿着八十年代時剛流行的服裝,另外兩個還是現代鬼,這些鬼都被綁了個結實,有的挂在房梁上,有的被綁的扔在地上,那個叫蓮兒的女鬼也被撕的衣不遮體,用鐵釘将四肢釘在了牆上,纖細的腰間還被上了拷,根本反抗不得。
這些人看起來都已經受過一番折磨了,隻見那鬼婆手裡拿了一個好像蓮花一樣的東西,走到一個現代鬼身邊,問道,“你犯了什麼過錯,怎麼跑到我這裡了?”
隻見那個現代鬼是一個穿着工作服的客車司機,人長的還算壯實,差不多有四十多歲了,現在衣服上沾滿了自己的鮮血,哀求道,“大娘,我說了,我是一個開大客車的司機,因為在山路上疲勞駕駛外加嚴重超載,一不留神将迎面過來的一輛客車給頂了下去,自己的車也摔了下去,兩輛車一共造成九十人死亡,全算在我一個人的頭上了,我是罪大惡極,放過我吧。”
那鬼婆頓時怒容滿面,“你胡說,這世界上哪有你說的那種東西,就是九匹馬也拉不動那麼多人,你這不老實的猢狲,老身好心收留你,你竟然騙我,嗯,倒是老太婆我有眼無珠了,你就賠我一個招子吧!”
鬼婆一扯那司機的頭發,将它仰面固定好,用手裡貌似蓮花的銅制刑具狠狠的插進這鬼的眼中,痛的那鬼咬着牙發出慘叫。
鬼婆桀桀的笑了兩聲,松開扯頭發的手,在蓮花尾部的小棍上一轉又一轉,插在那司機眼中的蓮花居然慢慢的合起來了,直到轉不動,鬼婆才把蓮花拿開,隻見那司機的一隻眼睛已經變成一個大血洞,大約有半指深,裡面完全是鮮紅一片,還有一根白色的神經似乎痛的亂擺,不一會就像枯死的草根,不動了。
鬼婆将那蓮花又輕輕打開,一顆眼珠子立即掉出來,噗的一聲,鬼婆将它踩的稀巴爛,流出黃湯。
鬼婆又問另外一個現代鬼,“你呢?”
這個現代鬼是個大約三十歲的中年男人,長的原本白白淨淨,可現在鼻青臉腫,吓的哆嗦,“婆婆,我說我是坐它車路上摔死的你又不信,請你饒了我吧!”
“信,你說說你犯了什麼罪!”
我又見那個剛受了挖眼之刑的鬼立刻怨毒的看向鬼婆,我分明記得鬼婆剛才說它不信世上有大巴車。
“我是做假酒生意的,前段時間勾兌的酒精超标,賣了一批給人家婚禮上用,結果喝死了好多人,連新娘新郎都喝死了,這一下捅婁子了,就坐它的車去省裡送禮疏通,沒想到啊……”
鬼婆微微一頓,“哦?你是說你在酒中下毒,然後還要給官老爺送銀子求開脫罪名?哼,後面的事情倒是沒什麼,老婆子我生前也常幹,可你卻不知,老婆子我也卻是被那不孝子孫圖謀家财給用酒毒死的,所以老婆子最恨的就是毒酒。”
那做假酒生意的死鬼聽後臉色大變,隻聽這鬼婆又道,“你就給我好好反省吧!”
一聽自己犯了那鬼婆忌諱才落下個自我反省,立刻感恩戴德的說了不少謝謝,卻見那鬼婆搬起一塊大約有十幾斤的石頭帽子,給它戴了上去,頓時壓的這人脖子裡咯咯響,又見鬼婆取來四根尖細的鐵棍,“給你固定一下。”
原來那石帽上還有八個小眼,大約在這可憐鬼的額頭附近,鬼婆取出一根,插了進去,等出來的時候,我分明看見那鐵棍的尾端上沾有白色的物體,恐怕是連腦漿都紮出來了!
我隻覺得胃裡翻滾,一不小心嘔出聲來……